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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八,金陵城飘起了细雪。

王氏独自坐在空荡荡的陈家祖宅里,望着窗外雪花一片片落在枯荷上。不过三日光景,这座曾经车马不绝的宅邸,已是门可罗雀。

“夫人,赵府方才派人来...”管家陈福立在帘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说是年关将近,来问那笔账目...”

王氏的手指在袖中微微发抖。那是去年为了打点丈夫升迁,向赵侍郎借的三千两银子。借据上明明白白写着“若逾期不还,以城西别院相抵”。

“知道了。”她尽量让声音平稳,“你去回话,就说...三日内必给答复。”

陈福退下后,王氏慢慢走到梳妆台前。镜中人鬓角已现霜色,不过三十五六的年纪,眼角却爬满了细纹。她打开妆匣,里面还躺着那支南海珠金簪——丈夫落马前送她的最后一件礼物。

“夫人戴这簪子真好看。”那日陈青岩为她簪发时这样说,眼底却藏着挥之不去的阴郁。

如今想来,那时他早已深陷泥潭。而她竟被这支金簪迷了眼,从未细问过银钱来路。

窗外传来孩童的嬉笑声。王氏走到窗边,看见儿子承志正带着小妹在院里堆雪人。两个孩子还不知道,明日他们就要搬出这座住了十年的宅院,搬到城南那座只有三间屋的旧宅去。

“娘!”承志看见她,高兴地招手,“来看我堆的雪人!”

雪人憨态可掬,用石子做眼睛,胡萝卜当鼻子。承志把自己的棉帽给雪人戴上,小脸冻得通红。

王氏忽然想起五年前的元宵节。那时陈家正值鼎盛,门庭若市。有个衣衫褴褛的老道士在门外化缘,她让下人给了两个馒头。老道士却盯着门楣看了许久,喃喃道:“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

当时她只当是疯话,如今想来,竟是谶语。

夜色渐深,王氏点亮油灯,开始清点家中余财。

翡翠麒麟早已抄没入官,金银首饰也变卖得差不多了。只剩下这支南海珠金簪,她始终舍不得。倒不是贪恋它的华美,而是这是当年陈青岩中进士那年,用第一份俸禄给她打的。

那时他握着她的手说:“阿瑛,往后我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

她当时怎么回的?好像是笑着说:“不求大富大贵,但求问心无愧。”

可什么时候开始,他们都忘了初心?是从陈青岩升任盐运使开始?还是从张百万第一次登门送礼开始?

王氏打开一个褪色的荷包,倒出几块碎银。这是她私下攒的,原本想等承志上学堂时,给他买一方好砚。

如今这些碎银,却成了一家人活命的指望。

“娘。”承志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我们真的要搬走吗?”

王氏招手让儿子过来,替他整了整衣领:“嗯,搬去小一点的房子。那里院子虽小,但有一株梅花,这个时节应该开花了。”

“那我的《论语》还能继续读吗?”

“能,娘教你。”

承志低头玩着衣角,半晌才问:“爹是不是再也回不来了?”

孩子的眼睛清澈如泉,王氏在这双眼睛里看见自己憔悴的倒影。她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地说:“你爹做错了事,这是该受的惩罚。但你记住,无论发生什么,娘都会陪着你。”

承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忽然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这是爹去年给我的,说能保平安。娘拿去当了吧。”

王氏接过玉佩,指尖触及那温润的质感,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翌日清晨,王氏带着金簪走进“周记当铺”。

当铺的周掌柜与她相熟,看见她来,不禁叹了口气:“夫人,这可真是...”

“死当。”王氏平静地说。

周掌柜仔细验看金簪,在算盘上拨了拨:“这珠子成色极好,若是往常,值八百两。可如今...”他压低声音,“赵府的人打过招呼,谁敢出高价,就是跟他们过不去。”

王氏的心沉了沉。赵侍郎这是要赶尽杀绝。

“您看...三百两如何?”周掌柜面有难色。

三百两,刚好够还赵府的债。可还了债,他们母子三人往后靠什么生活?

王氏正要开口,门外忽然传来马蹄声。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男子掀帘而入,声音清朗:“这簪子,我出一千两。”

王氏愕然回头,看见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程...程先生?”

来人竟是程子砚,陈青岩年少时的同窗。当年程陈二人一同进京赶考,陈青岩高中进士,程子砚却名落孙山,从此游历四方,再未踏入官场。

程子砚微微一笑:“多年不见,嫂夫人可好?”

这一声“嫂夫人”,让王氏险些落泪。自从陈家出事,从前的亲友都避之不及,哪还有人这般称呼她。

周掌柜识趣地退到内室。程子砚这才低声道:“我在外地听闻青岩出事,日夜兼程赶回,还是晚了一步。”

王氏垂首:“让程先生见笑了。”

“嫂夫人说的哪里话。”程子砚叹息,“我与青岩总角之交,他的性子我最清楚。若不是身不由己,断不会...”

“程先生不必为他开脱。”王氏打断他,“路是他自己选的,怨不得旁人。”

程子砚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这一千两,嫂夫人务必收下。”

王氏后退一步:“这如何使得?”

“就当是我借给嫂夫人的。”程子砚神色诚恳,“青岩不在了,你们母子总要度日。承志那孩子天资聪颖,更不能耽误了学业。”

看着那张银票,王氏内心天人交战。收下,就能解燃眉之急;可收下,岂不是又欠下新的人情债?

她想起陈青岩生前常说:“这官场上,最怕欠人情。今日他帮你一分,来日你要还他十分。”

如今她已不是官夫人,却还要面对这样的抉择。

最终,王氏只收了三百两。

“这些足够还债和维持生计了。”她把金簪推给程子砚,“这簪子,请程先生收下。”

程子砚还要再劝,王氏却道:“程先生若真心相助,妾身倒有一事相求。”

“嫂夫人请讲。”

“我想开一家绣庄,自食其力。听说程先生认识苏州的绸缎商...”

一刻钟后,王氏拿着三百两银票走出当铺。雪已经停了,阳光照在积雪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她在街角看见赵府的管家,正带着两个家丁往当铺方向去。想必是听说她来当东西,特意来堵人的。

王氏快步拐进一条小巷,心跳如鼓。这一刻,她忽然理解了丈夫当年的处境——一旦欠下人情债,就如陷入蛛网,越挣扎缠得越紧。

回到家中,陈福迎上来:“夫人,赵府的人刚走,说...说若是明日再不还钱,就要去衙门告我们欺瞒家产。”

王氏冷静地取出银票:“你现在就去赵府,把债还了。记住,要当着众人的面,把借据烧了。”

陈福惊喜交加:“夫人哪来的银子?”

“别问这么多,快去。”

送走陈福,王氏独自走进书房。这里还保持着陈青岩生前的样子,书架上摆满了书,桌案上摊着一本《盐铁论》。

她随手翻开,看见一行批注:“利之一字,害人不浅。然身在局中,殊难自拔。”

这大概是陈青岩最后的心境吧。明知是错,却已无法回头。

王氏从书箱底翻出一本《女诫》,书页已经泛黄。这是她出嫁前,母亲放进行李的。这些年来,她早已忘了书中的教诲,只顾着享受官太太的荣华。

“傲不可长,欲不可纵,乐不可极,志不可满。”她轻声读着,仿佛又看见母亲殷切的目光。

窗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已是酉时,孩子们该饿了。

王氏收起书,向厨房走去。从今往后,她要学会自己生火做饭,自己浆洗衣衫,自己撑起这个家。

腊月三十,除夕。

城南的小院里飘出炊烟。王氏系着围裙,正在灶前忙碌。承志帮着添柴,小妹在剥蒜。

虽然只有简单的四菜一汤,但这是一个月来,一家人第一次安心吃饭。

“娘,这鱼真好吃。”承志说。

“嗯,明年娘挣了钱,给你们做更多好吃的。”

饭后,王氏取出一个包袱,里面是她连夜赶制的香囊。

“明天开始,娘要去绣庄做活了。这些香囊,可以卖给过往的客商。”

承志拿起一个香囊,上面绣着傲雪寒梅,针脚细密,栩栩如生。

“娘绣得真好看。”

夜深了,孩子们都睡下后,王氏独自在灯下绣花。针线起落间,她想起很多往事。

想起未出阁时,她最爱绣梅花,因为梅花“不要人夸颜色好,只留清气满乾坤”。

想起刚成亲那会儿,陈青岩俸禄微薄,她常绣些帕子香囊贴补家用。

后来官越做越大,钱越挣越多,她却再也不必碰针线了。现在想来,那段锦衣玉食的日子,反倒不如从前清贫时来得心安。

“夫人。”陈福提着灯笼进来,“都打点好了。绣庄初六开张,程先生介绍的那几家绸缎商,答应先赊给我们料子。”

王氏点头:“辛苦你了。过了年,你就回老家吧,这些银子足够你养老了。”

陈福愣住:“夫人要赶老奴走?”

“不是赶你走。”王氏温和地说,“陈家已经这样了,没必要拖着你。你儿子不是在老家开了间茶铺?正好去享享清福。”

陈福老泪纵横:“可是夫人和少爷小姐...”

“我们能照顾好自己。”王氏微笑,“这些天我想明白了,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送走陈福,王氏继续绣花。窗外传来零星的爆竹声,新的一年就要来了。

她绣的是一株青松,松下有一块磐石。这是她从《诗经》里得的灵感:“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金银会散尽,富贵如浮云。唯有这颗心,要像磐石般坚定,不为外物所转。

正月十五,上元节。

王氏的“清心绣庄”开张半月,生意竟出乎意料地好。她绣的香囊帕子,因做工精细,寓意高雅,很受文人雅士喜爱。

这日程子砚来访,带来一个消息:赵侍郎因牵扯盐引案,已被停职查办。

“听说在他府上搜出一个账本,牵连甚广。”程子砚压低声音,“这次怕是难逃一劫。”

王氏正在绣一架屏风,闻言针尖一顿,在指尖刺出一个小小的血珠。

她想起去年元宵,赵侍郎夫人来府上做客,对她那支南海珠金簪赞不绝口。当时赵夫人说:“妹妹真是好福气,陈大人这般疼你。”

如今想来,那羡慕的语气里,何尝没有几分嫉妒?

“嫂夫人?”程子砚关切地问。

王氏摇摇头:“都是过去的事了。”

她继续绣屏风。这是一幅《岁寒三友图》,松竹梅相依相伴,在风雪中屹立不倒。

程子砚静静看她绣花,忽然道:“嫂夫人变了许多。”

“哦?”

“从前的你,像温室里的牡丹;现在的你,倒像这雪中的寒梅。”

王氏微微一笑:“牡丹虽好,却经不起风雨。倒是寒梅,越是天寒地冻,越是清香扑鼻。”

傍晚送走程子砚,王氏发现他留下一个锦盒。里面是那支南海珠金簪,还有一张字条:

“物归原主。望嫂夫人永葆此心,如磐石坚定。”

王氏握着金簪,百感交集。曾经她视若珍宝的东西,如今看来,不过是身外之物。

她叫来承志,把金簪递给他:“收好,这是你爹留给我们最后的念想。但要记住,再珍贵的物件,也不及一颗清白的心。”

承志郑重地接过:“娘,我记住了。”

夜深了,王氏在灯下记账。虽然赚的不多,但每一文钱都干干净净。

窗外月明星稀,清辉满地。她忽然想起《菜根谭》中的句子:“醲肥辛甘非真味,真味只是淡;神奇卓异非至人,至人只是常。”

平淡才是真,寻常才是福。这个道理,她明白得太晚了。

但幸好,还不算太晚。

月光照进窗棂,在她身上镀了一层银边。那专注记账的身影,仿佛一尊磐石,在命运洪流中岿然不动。

而远处的金陵城,又不知有多少人正在名利场中浮沉,重复着相似的悲剧。

惟有天上明月,千古不变,冷眼看尽人间悲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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