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是死一样的寂静。
林远都能勾勒出赵凌霜那张气到扭曲的脸。
龙盾局的办公室里，她八成正捏着手机，指节惨白。
那张死人脸上，这会儿恐怕已经黑的能滴出水。
她浑身肌肉都绷着，憋着一股劲，呼吸都重了，恨不得眼神能顺着信号爬过来，把他戳死。
“地址。”
十几秒后，赵凌霜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那股寒气，像是要让空气都结上冰。
“天悦府一号，书房。”
林远轻笑，调子懒洋洋的。
“搞快点，赵探员，尸体放久了会臭。对了，这妞儿身材真不赖，可惜脑子不好使，非要来惹我。”
“林！远！”
赵凌霜的咆哮带着电流的杂音，像是气疯了。
林远没等她吼完，直接挂了。
逗这个女探员，是他少有的乐子。
他转过身。
看向沙发。
苏沐晴还缩在那，身子抖的筛糠一样。
那身死贵的黑色晚礼服皱成一团，高开叉的裙摆滑下来，裹着丝袜的长腿在昏暗里，明晃晃的。
听见电话挂断，她才敢抬起头。
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里，还全是没散尽的惊恐。
林远走过去，低头瞅着她。
这女人是真的吓破了胆，下意识的抱紧胳膊，一个保护自己的姿势，反而让胸前的曲线更扎眼。
她呼吸很急，胸口一起一伏的。
“老鼠都死光了，还怕？”
林远的声音很轻，苏沐晴的身子却又是一哆嗦。
她咬着红透的嘴唇，点了下头，又飞快的摇了摇头。
“我。。。我只是。。。”
她想说自己没见过死人，话到嘴边，又给吞了回去。
在这个男人面前，装可怜没用。
林远没说话，伸出手，冰凉的指尖捏住她的下巴，逼她抬头。
手一沾上，苏沐晴的脸蛋就红了一片。
“记住这感觉。”
林远俯下身，鼻尖快要蹭上她的鼻尖，两人中间的空气瞬间烫了起来。
“这就是里世界。要么你踩着别人的尸体爬上去，要么，你就变成尸体，给别人垫脚。没第三条路。”
他的声音有种要命的磁性，一个字一个字的砸在苏沐晴心口上。
“今晚，你干的不错。”
林远话锋一转，手指从她下巴滑到脖子，再滑过锁骨，最后停在礼服软滑的布料边上。
“啊。。。”
苏沐晴抽了口气，浑身一软，差点瘫进林远怀里，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
那根手指划过的地方，皮肤炸开一片鸡皮疙瘩，一股说不出的麻痒顺着脊椎骨冲上天灵盖。
“你用一个派对，把全城的强者都耍了。”
林远看着她失神的样，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作为奖励，接下来，你会看到，苏氏集团，不，是整个江城的商界，怎么跪在你脚下。”
说完，他直起身，抽回了那根让她丢了魂的手指。
“帮我查个人。”
“谁？”
苏沐清还没缓过劲，声音又软又媚。
“秦明。一个炼药的，云顶会所见过。我要他现在所有的资料，越快越好。”
。。。
半小时后。
龙盾局的“清洁工”手脚麻利的把现场收拾干净了，连一点血腥味都没留下。
林远也拿到了他要的东西。
秦明，四十二岁，祖上炼药的，现在不行了。
他本人天赋不怎么样，却是个药痴。师门完蛋后，他为了重振家业把家底败光，结果屁都没干成，只能在云顶会所打杂，炼点不上台面的药粉混日子。前阵子因为偷药材被赶了出来，现在钻在城中村的地下室，房租都欠了三个月。
够惨。
正好。
林远合上资料。
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为了抓住那根救命稻草，什么都肯干。
他开上那辆布加迪威龙，照着地址朝城市的另一头开去。
。。。
地下室又阴又潮，一股子怪味。
是馊掉的药材混着便宜酒精的味道，呛的人脑门疼。
秦明趴在地上，怀里死死抱着一个锈迹斑斑的破丹炉。
那是他师门留下的唯一一件东西。
他头发油腻，胡子拉碴，满身的酒臭，眼神浑浊的念叨着。
“丹方。。。我的丹方。。。就差一点。。。”
疯疯癫癫的。
就在这时，地下室的破木门被人一脚踹开。
砰！
刺眼的光射进来，常年不见光的秦明下意识的眯起了眼。
一个穿着普通但气场不俗的年轻人，逆着光走了进来。
“你就是秦明？”
林远皱着眉，打量这个垃圾堆一样的屋子。
“你。。。你是谁？滚出去！别碰我的丹炉！”
秦明吓得跳起来，护着自己的宝贝，满眼都是防备。
林远懒得理他，走到他面前，把一张纸，甩在了他脸上。
“看看这个。”
那是一张拓下来的丹方。
秦明本来不想看，可眼睛扫到纸上几个古字，整个人都定住了。
“小。。。小培元丹？！”
他声音又尖又细，一把抢过丹方，那双浑浊的眼珠子瞪的溜圆，手抖着一个字一个字的看。
“君药：百年野山参，三十年黄精。。。”
“臣药：赤阳花，无根草。。。”
“配比。。。火候。。。这。。。这。。。”
他越看心脏跳的越快，看到最后，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是真的。。。是真的！这是早就失传的上古丹方！是完整的小培元丹方！”
“天不亡我秦家！天不亡我啊！”
秦明抱着那张薄纸，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他对着林远，就要磕头。
“前辈！求前辈收我为徒！我秦明愿当牛做马，侍奉前辈一生！”
在他眼里，能拿出这种丹方的，肯定是哪个躲起来的炼药大宗师。
林远却侧身躲开了。
“我不是你前辈，也不收徒弟。”
林远的声音很平淡。
“我找你，是谈合作的。”
秦明愣住了。
“我出资源，出丹方，你负责炼丹。”
林远竖起一根手指。
“所有炼出的丹药，我拿九成，你留一成自己用。”
“九。。。九成？”
秦明傻眼了，这跟黑吃黑有什么区别。
可转念一想，他又满嘴苦涩。
他现在就是个连饭都吃不上的废物，有重新炼丹的机会，就该烧高香了。
“我。。。我答应！”
他咬着牙，眼睛里全是屈辱。
“你不甘心。”
林远像是看穿了他。
“我也清楚，就你那点精神力，就算有丹方，炼小培元丹的成功率连一成都不到，搞不好还会把自己给炼废了。”
秦明的脸瞬间惨白。
林远说的，就是他最大的痛处。他精神力天生就弱，这是硬伤，没得救。
“但是。。。”
林远话锋一转，手里多了一块黑不溜秋的木头。
“如果，我有这个呢？”
木头出现的瞬间，秦明的呼吸停了！
他死死盯着那块木头，鼻子不停的抽动，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渴望。
一股清凉的气息从木头上传来，渗进他干的快裂开的精神识海，那久违的舒服感觉让他差点叫出声。
“养。。。养魂木！”
秦明失声尖叫，眼睛都红了，呼吸粗的像头牛。
“是传说中能养神魂的养魂木！”
林远把养魂木扔进他怀里。
“现在，你还觉得九一分，是我欺负你吗？”
秦明抱着温润的养魂木，感觉自己的精神力在一点点的被修复，再看看手里的绝世丹方，什么不甘心，什么屈辱，全都忘干净了。
脑子里只剩下感激和狂热。
丹方指了路，养魂木补了根基。
眼前这个年轻人，给了他一条活路。
扑通！
秦明又跪下了，这次，是五体投地。
他对着林远，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
“秦明，拜见主人！”
“从今往后，我这条命，就是主人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林远看着他，笑了。
第一个真正算得上自己人的手下，到账了。
他带着秦明，回到郊外一处秘密庄园。
这里有最好的炼丹室和安保。
秦明一进炼丹室，人就疯了。
他抱着那尊破丹炉，跟最虔诚的信徒一样，开炉，净手，焚香。
然后，把林远给的药材，一份份小心翼翼的投进丹炉里。
林远没打扰他，在外面等着。
三天三夜。
秦明没合过眼。
终于，第四天早上。
轰！
丹炉里传来一声闷响，一股浓的化不开的药香，猛的从炼丹室里冲了出来！
这药香太霸道了，光是闻一口，林远就感觉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精神头都足了不少。
门开了。
秦明顶着两个大黑眼圈，脸上却是疯了一样的狂喜，他手抖着，捧着一个玉盒走了出来。
“主。。。主人！成功了！我竟然成功了！”
他打开玉盒。
三颗大小不一样，颜色也坑坑洼洼的丹药，躺在里面。
虽然是次品，药效只有正品的三成。
但林远笑了。
他很清楚。
从这一刻起，整个江城的棋盘，他有资格搅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