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看懂我的意图吗？”
说起这个，姜棠就苦恼。“无论我怎么跟绘图师傅讲，他都听不懂，甚至气的发抖。我只能起早贪黑地过来，盯着他们砸墙。”
张婉宁叹口气，接过她手中的图纸，坐在四君子的楼梯上，一边看师傅砸墙，一边试图从那东一团西一团的图里找出姜棠的意思。
姜棠挨着她坐下，一边吃她带来的桃花酥，一边看她在图上修修改改。
就在图纸渐渐有了雏形，再后来渐渐与姜棠脑子里的想法重合之时，张婉宁大惊，猛地合上图纸，瞪着姜棠。
“你……你这是……”
姜棠若无其事地将最后一口桃花酥塞进了嘴里。
“懂我者，婉宁也！”
“姜棠，你将书斋做成这样，你可与侯府商量过，他们同意你如此吗？”
图纸上的书斋布局，哪里还是寻常卖书的地方？书架的排布藏着通路，柜台下留着暗格，分明是个暗藏玄机的消息收集地。
顿了顿，张婉宁又道，“你可知这一步若是走错，你，还有你身边的人，一切都会赔进去，到那时，你的筹谋，你的精英，全都白费了。”
姜棠挑挑眉，“无商不险，无险不商。”
便是输了又如何，不过是从头开始，上一世她倒是畏手畏脚，可最终换来了什么？人总要为自己留条后路，若是失了叫板的底气，才是真的输了。
“谢蘅知道。“
姜棠又补充了一句。
张婉宁惊的目瞪口呆，“要么说你们是夫妻，一个是疯子，一个是赌徒，绝配。”
姜棠低笑出声，“我就当你是在夸我。”
张婉宁平复了些心情，伴随着哐哐当当砸墙的声音，重新静下心来，将手上图纸写写画画，严格按照姜棠的意思，绘制出来了。
姜棠笑眯眯地盯着手里的图，“早知道你有这样的本事，我还特意找什么绘图师傅，还花了了我两锭银子。”
张婉宁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我也是要收费的，就你云栖阁这个月的头饰，抵绘图的银子。”
姜棠眨了眨眼，“你怎么知道云栖阁是我的？”
“哼！”
张婉宁甩了甩酸痛的手腕，“上次在琼羽阁外面的那个暗卫。就是云栖阁的掌柜吧！”
姜棠“嘶”了一声，“你这洞察能力太强，也不是件好事！”
她扯了扯唇角，“想都别想，云栖阁这个月的头饰，我是要去拿去卖打价钱的。”
“谢明漪还不知道云栖阁是你的铺子吧，那可是云栖阁头号狂热顾客吧。”
张婉宁对她的拒绝无动于衷，从善如流地说道。
“张婉宁，你学坏了，你竟然威胁我！”
姜棠不可思议地瞪圆了眼。
张婉宁面无波澜，“我自从认识你之后，学到了很多本领，我都还没来得及施展呢！怎么，想不想试一试？”
“姜棠！”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嘶吼，不用细品，就知道是谢明漪。
张婉宁与姜棠不约而同的一僵，先是四目相对，随即慢慢地转过身。
“你来了啊……”
谢明漪看看姜棠，又看看张婉宁，眼眸深处冒着火星子，在两人身上徘徊了几次。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问道，“云栖阁是你的铺子？”
“是的吧……”
姜棠嘿嘿一笑，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生怕谢明漪一个控制不住，就扑了上来。
张婉宁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一下，“要不然。你们先聊。我母亲喊我回家吃午膳了。”
姜棠眼疾手快地扯着她的袖子，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早都已经过了午膳的时辰，休想跑，有难同当，有困难一起面对。”
“这是狂风暴雨，我受不起。”
张婉宁用力扯，试图要摆脱姜棠的钳制。
短暂的寂静后，谢明漪无视两人的互动，忍不住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云栖阁是她的铺子，你早就知道了？”
问的是张婉宁。
张婉宁一愣，随即歪着头想了想，“其实不是，我也是一起逛完青楼，猜到的！”
得此回答，姜棠心满意足。
“今日我若不是我自己主动听见，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打算告知我？”
谢明漪痛心疾首地瞪着姜棠。
姜棠笑的有些叵测，“其实这事，也不能全怪我，你不也没直接问我不是……”
“你知不知道，我在云栖阁花了多少银子！！花银子也就算了，还要排队！我要是知道云栖阁是你的铺子，我……我就……”
谢明漪说不下去了，尖叫起来，“姜棠，人与人之间，就不能多说一句吗，你对我藏着掖着，你良心不痛吗？”
难怪，她能轻易的请动云栖阁的巧手嬷嬷，上次去云栖阁，那些掌柜见了她，热情又恭敬，她竟然都连一丝一毫都没发现啊！
“哎，哎，说话就好好说，不能动手哈……”
姜棠扯着张婉宁的手一顿，欲盖弥彰地咳了两声，在谢明漪冲过来之际躲在张婉宁身后。
“你个奸商，你自己赚钱就算了，好意思让你的姐妹去排队等吗？！”
谢明漪冲上去拉拽姜棠，想要将之前排队受得气都找补回来，姜棠自然不落入她的魔爪，一扭头就朝着楼下跑。
“无规矩不成方圆，我这是一视同仁。”
“一视同仁？”
谢明漪像是听到了十分可笑的笑话，忽地想起什么，指着姜棠，“你狠起来真的是连自己都不放过啊，上次你陪我一起去买的那些首饰，难不成也加了插队费用？”
“……自然加了。”
姜棠一边快速往下面走，一边还不忘回答她。
“呵！”
谢明漪笑了，原来还有比她更冤大头的，“所以说上次你跟我一起买的首饰头面，最后是兄长结算的银子？”
瞬间舒畅了，敢情这被蒙骗的不止她一个人，连找她理论的气焰都熄了不少。
张婉宁跟在她们两人身后，正往楼下走，闻言一愣，半晌笑了出来，“在自己铺子里花的银子，挂账给谢蘅了？呵，姜棠，活该你能赚点盆满钵满！”
二人你追我赶，连劝架的张婉宁也卷了进来，一时间，整个四君子闹闹哄哄，鸡飞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