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玄尘，柳谨心里的那点不安愈发明显。他躺在竹椅上，掏出那部赵铭送的卫星电话——这玩意儿信号是好，在这深山老林里居然也能流畅上网。
“树大招风……得想办法加强防护。”他嘀咕着，在搜索框里输入“防护阵法”、“道家守护大阵”等关键词。原本没抱太大希望，毕竟这年头网上真东西少，假大师多。
谁知这一搜，竟跳出来一大堆结果！什么《茅山秘传九宫八卦阵详解》、《护宅辟邪阵图录》、《聚灵防护一体阵法初探》……图文并茂，甚至还有视频讲解，看着像那么回事。
“不是吧？”柳谨坐直了身体，仔细翻阅起来，“这……这好像是真东西啊？”
他点开那篇《茅山秘传九宫八卦阵详解》，里面详细记载了阵法的原理、布阵所需材料、阵眼刻画方式以及激活方法，虽然有些地方语焉不详，但核心要义似乎完整。评论区却是一片嘲弄：“又疯一个”、“这玩意能有用我直播倒立洗头”、“博主中二病还没好吗？”。
柳谨越看眼睛越亮。以他如今对“气”的感知和运用来看，这阵法的描述绝非空穴来风，似乎真的能引动某种场域力量，形成迷幻、防护的效果。
“末法时代，明珠蒙尘啊……”他不由得感慨。这些在过去可能是宗门不传之秘的宝贝，如今却因为无人能练，被随意扔在网上，任人嘲讽。
说干就干。柳谨根据阵法要求，清点手头的材料。大部分要求都不高，可以用山石、木材替代，但核心的阵眼，必须是有一定品质的玉石，能承载并放大他的“气”。
他想起了上次让清虚下山采购时买回来的几块玉石料子，边角料已经埋在院中作为阵眼，但还剩下其中最好的一块鸡蛋大小的青玉。柳谨当时觉得没啥用，差点拿来垫桌脚。
“清虚！”
“弟子在！”清虚立马从“义诊办公室”跑出来。
“去，把我那个木匣子底下那块青玉石拿来。”
清虚很快取来玉石。柳谨接过，感受着其中微弱的灵气波动，勉强够用。“唉，真是暴殄天物，好玉难寻啊……”他肉痛地嘀咕着，但还是下定决心。
接下来一整天，柳谨都按照网上的教程，结合自己的理解，在院子周围八个方位及中心阵眼处刻画符文、埋设引导物。最后，他将那块青玉石置于院中石桌下的主阵眼处，双手按住，体内磅礴的“气”如同开闸洪水般汹涌注入。
玉石顿时散发出温润的青光，表面符文依次亮起。嗡——一声低不可闻的轻响过后，整个院落似乎轻微震动了一下，空气中泛起水波般的涟漪，随即隐没不见。一股无形的场域笼罩了小院。
“成了？”柳谨感觉自身灵气消耗了近三成，有点头晕，但心情激动。“清虚，你……从院门走进来试试。”
清虚一脸懵懂：“师尊，走进来？”这不抬脚就进来了吗？
“对，正常走进来。”
清虚依言走向院门。一步踏入，他眼前的景象陡然剧变！原本熟悉的院子消失了，周围变成了白茫茫一片迷雾，分不清东南西北，脚下的土地仿佛在旋转，一阵天旋地转的恶心感袭来。更可怕的是，心底没来由地涌起巨大的恐惧，仿佛有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隐藏在雾中盯着他。
他吓得魂飞魄散，想喊却发不出声音，想退却找不到路，只能像根木头一样僵在原地，浑身冷汗直冒，脸色迅速变得惨白，眼看就要心智崩溃晕厥过去。
“师尊——！”他用尽最后力气嘶吼出声。
院中的柳谨看得分明，清虚一进门就像傻了一样原地转圈，脸上表情惊恐万状。他赶紧心念一动，切断了灵气的供应。
迷雾瞬间消失，院子恢复原样。清虚“噗通”一声瘫软在地，大口喘气，眼神里充满了后怕。
“师…师尊……这、这是何等仙法？太、太可怕了！”清虚声音都在发抖。
柳谨却是大喜过望：“哈哈哈！好！好一个九宫八卦阵！威力比我想象的还要强！”这效果，别说防贼，防军队估计都能撑一会儿了！而且这还只是用劣质玉石和网上找的教程布的简化版！
看来，这互联网真是个巨大的宝藏啊！那些被世人弃若敝履的“古籍”、“秘传”，对他这个真能修炼的人来说，就是无价之宝！
安全感大增的柳谨，心情愉悦地哼起了小调。目光扫过堆满半个柴房和各种角落的山货、土产——獐子腿、腊肉、野鸡、干菇、枣子、鸡蛋……甚至还有几匹土布和一坛坛自酿酒。
“师尊，这些‘诊金’怎么办？好多都快放不住了，吃不完要坏掉的。”清虚缓过劲来，也开始发愁。以前穷得叮当响，现在富得流油却为消耗发愁。
柳谨摸着下巴，看着这些纯天然无公害的土特产，眼睛一亮：“坏了多可惜！都是好东西啊！清虚，你说……我们开个直播卖货怎么样？”
“啊？”清虚愣住了，没跟上师尊跳跃的思维，“直播……卖货？卖这些？”他指了指那堆山货。
“没错！”柳谨越想越觉得这主意妙，“以前直播修仙没人信，还差点翻车。但现在不一样了，咱们有‘柳仙师’这块金字招牌了！不直播修仙，直播卖‘仙师加持过的山野珍品’，总行了吧？”
清虚听得眼睛发亮：“师尊高见！可是……咱们怎么卖？直接说仙师加持过，会不会太……”
“当然不能那么直白！”柳谨一副“我懂行”的表情，“要含蓄，要暗示！比如，这是终南山隐士亲手采摘的野生香菇，生长在灵气充沛之地……这是由修行之人按古法晾晒的野枣，饱含天地精华……总之，往玄乎了说，但又不给出明确承诺，让他们自己去脑补！”
说干就干。柳谨立刻让清虚用卫星电话连上网络，重新下载了直播软件。
这次直播，柳谨没有露脸，只让清虚出面，背景就是他们那个收拾得干净整齐、颇有几分“仙气”的小院。
直播标题取得很唬人：“终南山隐修居士，分享山野自然馈赠”。
直播一开始，涌入的观众还不多，大多是以前关注过柳谨“修仙翻车”直播的老粉，进来就调侃：
“道长，今天不表演点灯了？”
“主播终于认清现实，改行卖山货了？”
“这院子看着不错啊，比上次那个破屋强多了！”
清虚按照柳谨事先教好的，也不生气，乐呵呵地介绍：“福生无量天尊！各位居士晚上好。贫道清虚，今日并非直播修行，而是应多位居士询问，分享一些山中所产的寻常之物。皆是自然生长，我等不过是顺手采集，不敢称宝。”
他拿起一串品相极好的野生香菇：“譬如这香菇，生于深山老林枯木之上，吸风饮露，其味鲜美，可煲汤可清炒……”
又拿起一把野枣：“此枣乃山间野枣树所结，日光晾晒，甜糯可口，闲暇时嚼了几颗，颇能静心……”
他语气平和，介绍得也朴实，但架不住现在“柳仙师”的名头太响，很快就有知道内情的本地网友在评论区爆料：
“卧槽！这不是清虚道长吗？柳仙师的那个徒弟！”
“我说这院子这么眼熟！仙师家的小院！”
“仙师加持过的香菇野枣？！吃了能延年益寿吗？”
“楼上想屁吃，仙师的东西能随便卖？估计就是普通山货吧？”
“普通山货需要仙师徒弟亲自直播卖？肯定不一般！”
评论区的风向瞬间变了。越来越多的人涌入直播间，都是听说“柳仙师”直播卖货来看热闹的。
清虚谨记师尊教诲，对“仙师加持”之类的评论一概笑而不答，或者含糊其辞：“山野之物，沾些天地灵气也是有的，全看个人缘法。” 越是如此，网友们越是心痒难耐。
当清虚拿出最后一件“商品”——一小罐柳谨特意允许拿出来试水的“竹露清心液”（超级稀释版仙露）时，直播间彻底沸腾了。
“这就是传说中包治百病的仙露？！”
“真的假的？多少钱？”
“我要买！给我留一瓶！”
清虚连忙摆手：“诸位居士误会了！此并非药品，只是采集竹叶晨露，辅以些许山野清泉勾兑，略有清心去燥之效，当不得‘仙露’之名。数量有限，仅此一份，随缘结缘。”
他越是否认，观众越是疯狂。最后，这罐成本几乎为零的“竹露清心液”竟然被炒到了一个离谱的价格，被一个土豪观众秒杀。
其他山货也被抢购一空。首次直播带货，大获成功！
下播后，清虚看着后台的订单和收入，手都在抖：“师……师尊！咱们……赚了好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