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昊的手按在石壁上，指尖传来一阵滚烫。左臂的伤口像是被火燎过，整条胳膊都麻了。他没动，眼睛死死盯着谷底那道红光。刚才那一声尖啸之后，嗡鸣又低了下去，像是什么东西喘了口气。
他咬了一下舌头，嘴里有股铁锈味。清醒了一点。
“系统。”他在心里喊，“能扫描吗？”
界面闪了一下，弹出几个字：【侦测中……能量波动异常，无法定位核心。】
“靠，又掉链子。”他低声骂了一句，但没指望它立刻好用。这玩意儿向来只给提示，不给答案。
他慢慢蹲下来，从背包里摸出灵痕采集器。设备外壳有点发烫，屏幕上的电量只剩百分之十二。他把它调到远程模式，绑上绳子，一点一点放下去。
风从谷底往上吹，带着一股焦臭和腥气。采集器晃了几下，卡在半坡一块石头缝里。他屏住呼吸，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
三秒后，信号连上了。
灵气流向显示，地脉的能量正往谷心集中，路径像一张蜘蛛网。三个断裂点标着红点，分布在东南、西北和正南方向。最中间那个位置，红光最强，像是烧到了顶。
他盯着看了十秒，脑子里把《诛仙》的剧情翻了一遍。鬼王宗复活仪式需要血祭，得有人献出精魄或者血脉相连的人当媒介。但现在没人出现，也没听见咒语声，说明仪式还没开始。
“所以现在是热身阶段？”他眯起眼，“等鱼上钩呢。”
他掏出匕首，在地上划了条线，代表深谷走向。然后用小石子标出三个裂隙的位置，又画了个圈圈住中央红光区。手指点了点东南角——那里离他最近，地形也最容易接近。
“如果我是来破坏的，就从这儿切入。但如果我是主持仪式的，肯定会在正南设伏，因为那是唯一的主通道。”
他停下来，想了想。
“可我要是鬼王，也不会信这些明面上的东西。真要复活，就得藏一手。说不定真正的阵眼根本不在底下，而在上面。”
他抬头看了看焚香谷残墙的方向。门匾歪着，只剩一个“香”字还看得清。风吹了一下，那块木头晃了晃，没掉。
“有意思。”他咧了下嘴，“装神弄鬼谁不会啊。”
他收起匕首，靠在岩壁上喘了口气。左手包扎的地方还在渗血，但他感觉毒素蔓延的速度慢了下来。应该是养颜灵茶起了作用，虽然只剩半瓶，但也够撑一会儿。
他打开系统界面，任务栏多了几行新提示：
【能量汇聚点：谷心】
【封印裂隙：三处】
【献祭媒介缺失】
最后一行让他愣了一下。
“媒介还没到位？”他喃喃，“那就是说，他们还得等人来送死？”
他忽然想起直播时候的事。以前拍段子总喜欢搞“反转剧情”，观众以为主角要挂了，结果幕后黑手才是真炮灰。现在这情况，搞不好也是个局。
“要是我冲下去救人，结果自己成了祭品，那真是笑死人了。”他扯了扯嘴角，“这波血亏。”
他闭上眼，把所有信息过了一遍。
目前知道的：
一、鬼王没复活，仪式还在预热；
二、阵法依赖三个裂隙供能，只要打断其中一个，就能削弱整体；
三、媒介没出现，说明敌人还没到齐；
四、系统不让直接进，肯定是有什么风险没提示。
“所以不能硬来。”他睁开眼，“得等，还得想办法让他们先动手。”
他开始盘算手里的资源。
夜视匿踪特效还剩八分钟，这时候用太浪费，留着关键时刻保命。短棍充能不到一半，打不了持久战。酒精棉只剩两片，止血还行，消毒不够。养颜灵茶半瓶，喝了能稳住状态，但副作用是心跳加快，容易暴露。
“没有队友，没有支援，装备比新手村还寒酸。”他自嘲，“也就系统爸爸给点心理安慰。”
但他也知道，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
他重新检查背包，把能用的东西全掏出来摆在地上。采集器、绳子、匕首、药片、空胶囊壳……看到那个壳子时，他顿了一下。
“等等。”
他捡起胶囊壳，对着光看了一眼。内壁还有点残留的粉末，淡金色的。
“这玩意儿之前不是能触发灵气反应吗？洛璃那次直播，不小心洒了一点在麦克风上，直接让全场观众进入‘心神共鸣’状态。”
他脑子转得飞快。
“如果我把剩下的茶粉撒在某个裂隙口，能不能干扰阵法节奏？哪怕只延迟几秒，也能打出时间差。”
他记下这个想法，继续推演。
第一套方案：埋伏东南裂隙，等对方派人补阵时偷袭，抢夺控制权；
第二套方案：主动暴露，引他们追击，把战场拉到外围，避免陷入阵眼包围；
第三套方案：等媒介出现的一瞬间，强行中断仪式，哪怕代价是受伤也要打断流程。
三个方案各有风险，但他必须选一个。
“最稳妥的是第一种。”他低声说，“我不露面，他们就不会全力启动。只要拖时间，等到系统恢复扫描功能，就有机会反制。”
他把东西一样样收回去，动作很轻。然后解开卫衣拉链，把短棍插进腰带里固定好。采集器收回背包，绳子缠紧。
他站起来，活动了下肩膀。左臂还是疼，但还能抬。他试着握了握拳，指尖有点发凉，但没抖。
“行了。”他望着谷底，“该干活了。”
他沿着石阶往下走，脚步放得很慢。每一步都踩在岩石实处，避开松动的碎石。走到一半，他停了下来，蹲在一块凸起的岩体后面。
前方二十米就是第一个裂隙口，地面裂开一道口子，宽约半米，边缘泛着暗红色的光。空气在那里扭曲了一下，像是热浪升腾。
他取出采集器，再次连接远程探针。这一次，他把探头对准裂隙深处，缓慢推进。
五分钟后，数据传回。
【检测到微弱魂力波动，频率与活体接近，但无明确生命信号。】
“不是真人？”他皱眉，“难道是傀儡？还是用死人撑场子？”
他忽然想到什么，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屏幕还是黑的，他手指在屏幕上划了一下，仿佛能看到群里那些消息。
唐果发了个表情包：“哥哥加油！我给你跳科目三！”
洛璃回：“别闹，院长现在可能在打架。”
他盯着那画面看了一会儿，把手机塞回兜里。
“老子要是死在这儿，她们不得炸锅。”他笑了笑。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不能再等了。
他决定按第一套方案来。先潜入东南裂隙附近，找个掩体藏好，观察敌方动向。如果发现有人修补阵法，就用采集器释放干扰信号，配合短棍近身突袭。
计划定了，他反而轻松了些。
他靠着岩壁移动，尽量贴着阴影走。风越来越大，吹得卫衣呼啦响。他把帽子拉起来，遮住半张脸。
离裂隙还有十米时，他停下。
地上有一串脚印，很浅，像是刚留下不久。方向是从谷底出来的。
他蹲下身，用手摸了摸痕迹边缘。泥土有点湿润，不像这片焦岩地带该有的样子。
“有人来过。”他眼神变了，“而且刚走没多久。”
他抬头看向谷心方向。红光依旧闪烁，但频率变了，比刚才快了一些。
像是……倒计时。
他迅速扫视周围环境，找到一处塌陷的石台，半边埋在土里，正好能挡住身形。他猫着腰过去，翻身躲进去。
刚藏好，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不是一个人。
至少三个，步伐整齐，走得不急不慢。
他屏住呼吸，手摸到短棍柄上。
人影出现在视野里。
三个穿黑袍的人，脸上蒙着面具，手里拿着青铜灯。他们径直走向东南裂隙，站成三角形，开始念咒。
赵昊盯着他们的动作，手指慢慢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