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如果倒台,受益人是谁?”苏瑶问。
“三皇子,他母妃仅次于贵妃,母家势力庞大,不过也有可能是五皇子。”崔百里懒洋洋的贴她身上,红泥小火炉,娘子热乎乎,这就是他最想要的生活。
“嗯,先弄倒大皇子,再引导别人是三皇子干的,五皇子渔翁得益,你分析的也有道理。但也不排除就是三皇子母家着急夺储君。”
苏瑶面色严峻。
按照赵玉燕的分析,这件事跟将军府本该无关的,否则她会提醒的。
但阴差阳错,将军府被卷了进来,且局势不明朗。
“大皇子身世到底如何,其实已经不重要了,历史都是胜利者书写,这真相,你查或是不查,意义也不大。”
苏瑶一针见血。
这个局,她们家想要全身而退,唯一的办法就是押对宝,及时站队。
但几个皇子,谁才是那个“宝”?
老皇帝肯定不中用了,昏庸无道,全然不顾崔百里昔日救驾有功,对一个太监的话言听计从的,这种昏君苏瑶怎么看都是靠不住的样子。
即便是这次家里脱险了,那也是她和崔百里配合的好,又不是昏君顾念旧情。
“当务之急,咱们还是要及时押宝才是,如果能提前知道谁是储君就好了。”
“嗯,所以我也不打算急着查。”崔百里趴在苏瑶耳边,轻轻咬了下她的耳朵,先做了不正经的行为,然后才说正经的事。
“真的?!”苏瑶惊讶。
崔百里点头,是京城密报,他昔日的军医如今混到太医院去了,他传回来的消息,皇帝也就再撑几个月,身体不行了。
他打算拖到局势明朗,再做选择。
“这样也行,但你手里毕竟有兵权,储君争夺肯定会计较这些,我们不能落入被动。”
拖得久容易被动,而且越往后越凶险。
“投储君跟做生意一样,最初跟着创业的,跟后面入伙的,总归是不一样的。”
“圣人咱不也是跟着创业,结果也就那么回事。”崔百里早就看透了,除了他夫人,哪来的天长地。
尤其是君王臣子,当初他救皇帝老儿一家时,那厮说的可好听了。
结果还是差点要他全家的脑袋!
若不是他立志死守国门,一心报国,早就领着瑶瑶母子远走他乡,去种地,去钓鱼,做对闲云野鹤也比现在来得畅快。
苏瑶看懂了他的心事,叹了口气,把头靠在他肩上。
“我们退倒是容易,可朝中能打的武将就这么几个,我们走了,遭殃的还是百姓。”
她和崔百里都是见过生灵涂炭的,屠城都经历过两次,人间炼狱里走过,再也不想看到那样的场景。
所以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于老李家能出个明君,撑住这乱世,稳住这江山。
至于这明君人选么——苏瑶突然想到了那本红皮册子。
或许答案就藏在那册子后半段没破译的鸟语里。
“朝中这些破事操不完的心,家里也不清净,客居那个,杀了得了。”
崔百里一想到若不是他突然回来,瑶瑶独自在家,怕是要吃亏,心就跟火烧一般。
虽然那个夜闯苏瑶卧室的已经被他打晕扔湖里去了,却还是难解心头恨。
“杀不得,留她有大用。”
“下了她的管家权,我夫人何时这么心善了,这都几日了,竟还没夺她的权,跟她拉扯很有意思?”崔百里是知道苏瑶的。
她若动真格的,客居那位来路不明的妖邪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下她管家权就是你一句话的事,但那样就很难撬开她的嘴了,我现在留她还有用,先与她拉扯着,套出我想要的信息再收拾她。”
左右赵玉燕手里能调度的也只有将军府内这点东西,苏瑶也看不上眼,她的心都在外面的产业。
用这点微不足道的利益吊着赵玉燕,也好套更多话。
这次崔百里能够脱身,也是赵玉燕提供的信息有效,赵玉燕掌握着更多有用的信息,苏瑶舍不得动她。
“明日我再去套套她的底细,看看她知不知道储君是谁,其实一劳永逸的办法还是破译小红薯后半本,我怀疑赵玉燕是懂的。”
只是那女人诡计多端,肯定不会轻易被苏瑶利用,那密语只有她一人能破解,但凡她故意给错信息,后果不堪设想,苏瑶现在只能试探着一步步来。
“真麻烦。”崔百里嘴上抱怨却没说什么,这种大事他从来都是听苏瑶指挥,夫人总不会坑他。
“你为什么让我接近县主?”苏瑶问,这件事她琢磨好几天了。
现在他回来了,总算能问出心中困惑。
崔百里眼神闪躲,这心虚的模样瞬间引起苏瑶的怀疑。
“你背着我做亏心事了?”
“怎么可能!”
“没做亏心事,你心虚什么?县主跟你到底什么关系?”
“没关系——”崔百里手又不老实,嘴也沿着她露出来的颈子乱啃。
“不要试图施展美男计,我这人不重色!”苏瑶推开他,听到他嗤了声,脸一热,抬手就是一拳。
“你笑什么!”
“嗯,夫人说的对,夫人不重色,我重行了吧,我这守了三年活寡,女菩萨你行行好,大发慈悲,可怜可怜我这苦命的人吧!”
苏瑶伸出手,左右开弓,把他的俊脸按扁。
“果然很心虚,还试图拙劣的转移话题,你该不会看上县主了吧?你想贬妻为妾,娶县主?”
“什么乱七八糟的!”崔百里让她这么一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占便宜的心思都没了,忙撇清关系。
“我跟她不熟!只是跟她男人有些交情——你什么眼神!我对男人没兴趣!”
苏瑶摸着下巴,既然无关风月,那他干嘛支支吾吾不肯说?
浑身上下都透着心虚!
“你的印章,在我送给县主的孔明球里——那球是你做的失败品,去年县主过生日,我懒得买礼物,就随手从库房挑了个。”
苏瑶追求完美,她做出来的这些小物件,但凡有一丁点的瑕疵就当残次品丢库房,留着做人情送礼,省银子。
这是她定的规矩,崔百里这么做倒也无可厚非。
“所以,你让我接近县主,就只为了让我拿回印章?”
“嗯。”崔百里避开她的眼神,他可没撒谎,说的是实话。
但,却是只有一半的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