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距离银行最后期限还有两个小时。
顾氏集团总部大楼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员工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地讨论着公司的前途。
“听说银行要抽贷十二亿？”
“完了，公司要破产了。”
“我的房贷还没还完呢，这下工作也没了。”
这种恐慌的情绪像病毒一样蔓延，很快就传遍了整栋大楼。
顾倾城站在办公室里，透过落地窗看着楼下的景象。街道上已经聚集了不少媒体记者，还有一些闻讯赶来的债权人。
“江川，你确定这样做没问题？”她的声音有些紧张。
江川正坐在沙发上，悠闲地翻阅着手中的文件：“放心，该来的总会来。”
话音刚落，秘书小王就慌张地跑了进来：“顾总，楼下又来人了！”
“谁？”
“好多人！有银行的，有政府部门的，还有一些不认识的。”
顾倾城皱了皱眉：“让他们上来吧。”
不到十分钟，办公室里就挤满了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中国银行上海分行的副行长王建民，他身后跟着其他三家银行的代表。再后面是工商局、税务局的工作人员，以及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陌生男人。
“顾总，时间不多了。”王建民开门见山：“距离最后期限还有一个半小时，十二亿资金必须到位，否则我们就要冻结账户了。”
“王行长，这样做不合规矩吧？”顾倾城质疑道：“贷款合同上写得很清楚，还款期限是明年三月。”
“合同确实是这么写的。”王建民拿出一份文件：“但是根据银监会的最新规定，如果借款企业出现重大经营风险，银行有权提前收回贷款。”
“什么重大经营风险？”
“这个。”王建民指着文件上的一行字：“昨天有匿名举报，称顾氏集团存在财务造假、关联交易等违规行为，涉及金额巨大。”
顾倾城气得脸色发白：“这是诬陷！”
“是不是诬陷，需要调查才知道。”工商局的工作人员站了出来：“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为了保护银行资金安全，提前收贷是合理的。”
江川这时候开口了：“各位，我想问一个问题。这份举报材料是谁提供的？”
“这个…”王建民迟疑了一下：“举报人要求匿名。”
“匿名举报也要有基本的证据支撑吧？”江川站了起来：“能否让我们看看这份举报材料的具体内容？”
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最后还是王建民开口：“江先生，这涉及到案件机密，不方便透露。”
“不方便透露？”江川笑了：“那我倒要问问，一份连当事人都不能看的举报材料，凭什么作为银行抽贷的依据？”
现场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这时候，那几个穿黑西装的陌生男人中走出一个：“江先生是吧？我是盛天资本的法务总监，陈律师。”
“哦？盛天资本的人怎么也来了？”江川看着他：“难道银行抽贷这件事，跟你们有关系？”
“当然没有关系。”陈律师摇摇头：“我们只是听说顾氏集团遇到困难，过来看看能不能帮忙。”
“帮什么忙？”
“很简单。”陈律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合同：“盛天资本愿意立刻支付十二亿资金，帮助顾氏集团渡过难关。作为回报，顾氏集团需要将51%的股份转让给盛天资本。”
现场所有人都看向了顾倾城。
这个条件听起来很诱人。不仅能解决眼前的资金危机，还能保住公司。虽然失去了控制权，但至少不会血本无归。
“顾总，我觉得这个条件可以考虑。”王建民劝道：“毕竟保住公司比什么都重要。”
其他几个银行代表也纷纷点头。他们当然希望能尽快收回贷款，至于顾氏集团的控制权归谁，跟他们没有关系。
顾倾城看向江川，眼中满是询问。
江川却好像根本没听到这些话，自顾自地说道：“陈律师，你们盛天资本的效率真高啊。从银行抽贷到拿出收购方案，前后不到一天时间。这种速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早就准备好了呢。”
陈律师脸色微变：“江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奇怪。”江川笑了笑：“顾氏集团昨天才遇到危机，你们今天就准备了收购方案。难道盛天资本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江先生，商场如战场，机会稍纵即逝。我们盛天资本能有今天的规模，靠的就是这种敏锐的嗅觉。”
“嗅觉？”江川走到他面前：“我看更像是提前安排。”
两人对视着，空气中火药味十足。
就在这时候，顾倾城的手机响了。
“喂？”
“顾总，我是财务部的小李。有件事需要向您汇报。”
“什么事？”
“刚才有人从公司账户上转走了三亿资金！”
“什么？”顾倾城脸色大变：“怎么可能？”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转账指令显示是您授权的，但我们都知道您根本没有下过这个指令！”
顾倾城挂断电话，整个人都愣住了。
公司账上总共只有六亿资金，现在被转走三亿，就只剩下三亿了。这下连银行贷款的一半都还不上。
“怎么了？”江川问道。
顾倾城把刚才的情况说了一遍。
现场所有人都震惊了。
“这是怎么回事？”王建民急了：“资金怎么可能无故转走？”
“很明显，有人在搞鬼。”江川冷冷地看着陈律师：“陈律师，你们盛天资本的手段还真是高明啊。先是让银行抽贷制造危机，然后又转走公司资金断绝后路，最后再跳出来当救世主。这一套组合拳，玩得炉火纯青。”
陈律师矢口否认：“江先生，你不要血口喷人！这件事跟我们盛天资本没有任何关系！”
“是吗？”江川拿出手机：“那我们报警吧。三亿资金无故失踪，这可是重大刑事案件。”
“等等！”陈律师急了：“江先生，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距离银行最后期限只有一个小时了，当务之急是先解决资金问题。”
“你说得对。”江川点点头：“那就按你们的条件，51%股份换十二亿资金。”
顾倾城震惊地看着江川：“你…”
“倾城，现在没有选择了。”江川看起来很无奈：“破产总比被收购要好。”
陈律师松了一口气：“江先生果然是明白人。合同我已经准备好了，马上就可以签。”
他把合同放在桌上，拿出一支钢笔：“顾总，请签字吧。”
顾倾城拿起钢笔，手却在颤抖。
她知道一旦签了这份合同，顾氏集团就不再姓顾了。爷爷创建的企业，就要落入别人手中。
但是现在确实没有别的选择。
就在她准备签字的时候，江川忽然开口：“等一下。”
“怎么了？”陈律师有些紧张。
江川走到合同前面，仔细看了看：“这份合同有问题。”
“什么问题？”
“收购价格是十二亿，但是盛天资本只需要支付现金九亿，剩下三亿用顾氏集团的资产抵扣。”江川指着合同上的条款：“换句话说，你们实际上只出了九亿，就拿走了价值八十亿的公司。这笔买卖做得真划算。”
陈律师脸色微变：“这…这是正常的商业操作。”
“正常？”江川冷笑：“用被收购公司的资产来支付收购款，这种操作我还是第一次见。”
现场的气氛再次变得紧张起来。
王建民等银行代表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如果真的按照这份合同执行，那他们的十二亿贷款实际上只能收回九亿现金。
“陈律师，这份合同确实有问题。”王建民开口了：“银行贷款必须用现金偿还，不能用资产抵扣。”
“这…”陈律师没想到银行的人会站出来反对。
江川趁机说道：“各位，我有个提议。既然合同有问题，不如重新谈判。我们愿意用现金十二亿收购盛天资本在这个项目中的所有权益。”
“什么？”陈律师傻眼了：“你们哪来的十二亿现金？”
“这个不用你操心。”江川笑了笑：“陈律师，你只需要回答愿意不愿意就行了。”
陈律师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没想到江川会来这么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