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淮之笑着拉长了声音:“要不然你求求我?你求求我,我就说出来。”
余光看着祁熙年无奈的白眼,祁淮之心情大好,又开口逗他:“想知道自己的名字吗?”
祁熙年无奈地看着祁淮之,明明在别人面前都很正常,怎么一到自己面前就开始犯傻?
他偏就故意不理祁淮之,伸出手去打开车载广播,可惜副本里都是这样的通病,广播都没信号,只能听到“滋啦滋啦”的声音。
这声音听着实在是吵人,祁熙年抿了抿唇还是把广播关上了。这番行为逗得祁淮之噗嗤一笑,轻轻地叫了一声:“祁熙年。”
其实没有多大变化,只像是一个数据更新了一样,祁熙年恢复成了双方都很熟悉的样子,只是那件等比例变大的童装穿在身上多少有些滑稽。
祁淮之正要说些什么,祁熙年忽然喊了一声:“停车!”祁熙年下意识踩了一脚刹车,两人被颠的狠狠一晃,就见前面那辆车忽然急速倒了过来,竟然直接就要撞在他们车上。
祁淮之迅速挂上挡准备直接开到路边紧急避险,偏偏这车排量小,档位高了根本起步不了。
眼睁睁看着那辆车撞了过来,祁熙年猛地左打方向盘,祁淮之猛踩油门提速,随着老破车“嗡”的一声,终于起步向左开去。
然而太迟了,那辆车怼进副驾驶的位置,车前玻璃全部撞碎扎进祁熙年的身体里,再加上如此猛烈的撞击……根本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祁淮之的右半边身子疼木了,一时间肾上腺素爆发,根本感觉不到痛意,他第一次知道自己的手能这样抖。
该怎么做?应该做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被撞击加上刺入玻璃的右手鲜血淋漓,祁淮之不敢触碰祁熙年,深怕给他带来更大的伤害。
【恭喜玩家祁淮之完成隐藏任务,成为登顶五层塔的第一人,本场剩余玩家已全员抹杀,玩家祁淮之将在10秒后退出】
全员抹杀?
包括祁熙年吗?
视线中一片破碎与血红,撞击他们的那辆车变成了一口黑木棺材,而那两个红色的车尾灯竟然是挂在棺材前的两只红灯笼。
祁淮之伸出手紧紧抓住祁熙年的手,两只交握的手滴下同样的血液,同样在慢慢变冷。
要死在这了吗?死在这里也好。
玻璃渣子好像崩到了祁淮之的心里,心脏的疼痛让他几乎昏厥。思绪也开始慢慢混乱起来,他走马灯似的想起许多事,除却为了继承家业学习的那些技能,他的一生还剩下什么呢?
在意识彻底陷入黑暗的最后一瞬,祁淮之想起了自己曾经照镜子练习微笑,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了一个俏皮的笑来。
祁淮之像是陷入了一段纯白和纯黑的梦境,似乎有各种颜色交织,似乎又只剩下黑白两色。
祁淮之没想到自己还有睁开眼睛的一刻,面前是一片纯白,他似乎失去了视物的能力。
“我,没死吗?”祁淮之沙哑着嗓子开口,旁边一个人回答道:“你命大,活着离开了副本,副本出口会有人守着把你们送来医院。”
似乎有一个黑影靠近了他,然后他感觉自己的眼皮受到了触碰,有些敏感地眨了眨,其实眼前又有一片黑影闪过。
“暂时失去了视物能力啊,不过你的眼睛和大脑都没有受损,有可能是来自心理层面的,因为你不想看到什么东西,所以应激,自发地失去了视觉。”
面前的黑影给出这一番结论之后便离开了,旁边闹哄哄的,他应该只是在一个普通病房里,身上的伤并不严重。
祁淮之就这样冷静而沉默地坐在床上,直到有人来看望他。
“祁哥!你没事吧!你,你怎么成这样了?”盛景是第一个来的,看见祁淮之惨状之后,他的声音都变得干涩起来。
无限游戏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受重伤以及死亡,可那个人偏偏不应该是祁淮之。那样的一个人应该高高的站在云端,永远运筹帷幄,怎么会这样?
更让他害怕的是祁淮之此刻面无表情,仿佛了无生趣的一片烟雾,随时将要消散在世间。
“盛景?”祁淮之唤道,试探着抬起手想要触碰他,却把握不清他的位置。
盛景连忙伸出手握住他的手,鼻子一酸,用另一只手飞快地擦了擦泪。
祁淮之紧紧握住盛景的手,用力到他感觉伤口已经裂开,崩出血来。顾不上疼痛,他对盛景说:“去找郁惊春,把他叫过来。”
盛景顿了顿,老实的回答道:“他也在,刚刚进来的,就站在后面。”
郁惊春默不作声地站在一边,指尖慢慢地梳理着自己的头发,听见祁淮之的问话之后,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示意自己在。
“我有话跟你说,帮我办理出院吧。”祁淮之反手抓住郁惊春的手腕,转头看向旁边的另一个黑影,那双已经看不见的眼睛里满是恳求。
郁惊春皱了皱眉,十分的不赞同:“你现在的状况不适合出院,眼睛也还没恢复。”
祁淮之却固执地摇头,“我等不了,我必须现在就出去。”盛景在一旁担忧地看着,“祁哥,你先别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祁淮之清楚冷静地说道:“祁熙年死了。”郁惊春和盛景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他们没想到祁熙年居然死了,祁淮之如此在意祁熙年,难怪现在这样。
郁惊春沉默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办理。”很快,出院手续办好,祁淮之在郁惊春和盛景的搀扶下走出医院。
刚到门口,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他们面前,车窗降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是连霜。
她的眼神落在祁淮之的眼睛上,像是并未察觉到一般开口说:“去〖血赭〗聊吧,公会内部有自己的医疗室,你哪怕出院了也不能拒绝治疗。”
祁淮之没有拒绝,顺从地被扶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