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兮第二天早上醒来，手机屏幕还亮着，昨晚那张宠物店宣传单的照片还停留在相册里。她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刚下楼走到食堂门口，就看见沈墨渊靠在柱子边低头看手机，听见脚步声才抬眼望过来。他没说话，只是把手里豆浆递给她。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走这边？”她接过，吸管一戳到底。
“你昨天说想吃煎饼果子。”他并肩走着，“东门那个摊子七点二十出摊，再晚就排队。”
她眨了眨眼：“所以你特意早起？”
“顺便。”他淡淡道，“我也要吃饭。”
她笑出声，咬了口饼，芝麻掉在裙摆上，伸手拍了拍。两人刚坐下，陆羽从后头追了上来，手里拎着个文件夹。
“巧啊。”他笑着在对面坐下，“正找你们呢。”
姜悦兮动作顿了一下，抬头看他：“有事？”
“有点事想聊聊。”陆羽把文件夹放在桌上，手指轻敲封面，“关于……感情的事。”
沈墨渊慢条斯理地喝了口粥，眼皮都没抬。
“你谈恋爱挺久了吧？”陆羽看着姜悦兮，“我想请教一下，怎么判断一个人是不是真的喜欢你？”
她差点被饼噎住：“你问我？”
“你是当事人，最有发言权。”他笑了笑，“而且你和沈墨渊这半年，大家都看得出来，是真的甜。”
姜悦兮下意识看向沈墨渊，对方依旧面无表情，但握勺的手微微一顿。
“我觉得吧……”她想了想，“喜欢不是靠说的，是看行动。比如他知道我讨厌香菜，点外卖永远记得备注；下雨天总会多带一把伞，就算自己淋回去也先给我送伞。”
陆羽点点头：“这些细节确实重要。”
“还有就是……”她声音轻了些，“他会记住我说过的话。上周我随口提了一句图书馆后门那棵樱花开了，结果第二天他就绕路带我去看了。”
沈墨渊终于开口：“你当时说‘想拍照’，我没空陪你去摄影社借相机，就自己买了个拍立得。”
“对！”她眼睛亮起来，“你还记得！我都忘了是谁送我的第一张合照了。”
陆羽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忽然笑了下：“听你们这么讲，我有点明白了。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连对方随口说的话都会当真。”
“不然呢？”姜悦兮歪头，“难道等对方写小作文发朋友圈才算数？”
“可有些人表达方式不一样。”陆羽转向沈墨渊，“像你这种性格，要是不说清楚，别人可能根本不知道你在乎。”
沈墨渊放下勺子，直视他：“那要看值不值得说。”
“什么意思？”
“如果一个人只是为了试探或者比较，那我不需要解释。”他语气平静，“但如果她因为误会而不开心，我会告诉她。”
姜悦兮低头搅着豆浆，嘴角压不住。
“所以你觉得，沉默也是一种回应？”陆羽追问。
“沉默是因为没必要说。”沈墨渊站起身，把餐盘收好，“但如果她皱眉了，我会立刻停下正在做的事。”
陆羽没再说话，只是盯着桌面看了会儿，忽然问：“那你有没有担心过，有一天她会被更会表达的人吸引？”
空气安静了一瞬。
姜悦兮抬起头，正对上沈墨渊的目光。
“有。”他答得干脆，“所以我不会让她有机会去比较。”
一句话说得坦荡又直接，连陆羽都愣了下。
“学长。”姜悦兮轻声开口，“其实你也挺好的，阳光、主动、待人真诚。但感情这事，真不是谁更努力就能赢。”
“我知道。”他苦笑，“可我喜欢她的时候，她已经在看别人了。”
“换时间也没用。”沈墨渊忽然说，“就算她还没认识我，你也追不上。”
陆羽挑眉：“这么肯定？”
“因为你给不了她安全感。”他语气平稳，“你喜欢她是想得到，而我是怕失去。这两种心态，差很远。”
姜悦兮怔住，心跳快了一拍。
“你说得好像你多了解她似的。”陆羽半开玩笑。
“她怕黑，睡觉必须留灯；冬天手脚冰凉，睡前要热水袋捂十分钟；考试前会焦虑到吃不下饭，但我发现她偷偷往书包塞巧克力。”沈墨渊看着她，“这些事，你问过吗？了解过吗？”
陆羽哑然。
“我不是完美男友。”沈墨渊继续说，“我话少，不懂浪漫，有时候反应迟钝。但她每次生气跺脚，我都记得是因为我在哪句话上没接住。她咬嘴唇的时候，要么在撒谎，要么在忍情绪。这些细节，是我一点点攒下来的。”
姜悦兮鼻子突然发酸，赶紧低头喝豆浆。
“所以别说什么‘万一哪天她回头’。”他声音沉了些，“她不会回头，因为她从来就没往前看过别人。”
陆羽沉默许久，终于笑了：“行，我认输。”
“我不是在跟你竞争。”沈墨渊说，“我只是在守护本来就属于我的东西。”
“你赢了。”陆羽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不过我有个请求——下次文化节摄影展，能不能让我给你们拍张合影？就当……见证一下什么叫‘真正的cp感’。”
姜悦兮扑哧笑出声：“可以啊，不过得加钱，毕竟我们可是校园头号甜瓜。”
“甜瓜？”陆羽装傻，“不是情侣档吗？”
“瓜田里的猹都知道我们甜。”她得意地挽住沈墨渊的手臂，“他是我专属饲养员。”
沈墨渊耳尖微红，却没挣开。
三人一起走出食堂，阳光正好洒在台阶上。陆羽忽然停下脚步。
“其实我昨天去找你们楼下那只猫聊天了。”他说。
“哦？”姜悦兮好奇，“它怎么说？”
“它冲我喵了三声。”他一本正经，“翻译过来大概是：‘情敌退散，本喵已签收主人终身使用权’。”
“你编得还挺像模像样。”她笑弯了眼。
“但它最后舔爪子的时候看了我一眼。”陆羽叹气，“那一眼里全是同情。”
沈墨渊勾了勾嘴角：“它可能是觉得你太可怜。”
“喂！”陆羽假装生气，“好歹给我留点尊严。”
“有尊严就不会连续三次约人看展都被拒。”沈墨渊淡淡道。
“那是她不想去！”陆羽辩解。
“但她每次都告诉我你约了什么。”沈墨渊看着他，“说明她在意我的反应。”
姜悦兮脸一热，轻轻掐了他一下。
“你俩真是绝配。”陆羽摇头，“一个醋劲藏得深，一个嘴硬心软。行吧，我宣布正式退出战场。”
“欢迎加入观众席。”姜悦兮笑着说，“以后我们的恋爱日常直播，给你留前排座位。”
“还得买周边吗？”他调侃。
“当然。”她眨眨眼，“首批发售‘防骚扰男友同款外套’，限量一百件，穿上去自动触发护妻模式。”
沈墨渊无奈：“谁设计的营销方案？”
“我。”她仰头，“姜氏集团未来继承人兼首席恋爱运营官。”
陆羽大笑，挥手告别：“你们继续秀，我去找下一个目标了。”
目送他走远，姜悦兮松了口气：“总算说开了。”
“他其实不坏。”沈墨渊低声，“就是太想证明自己配得上你。”
“可感情又不是比赛。”她靠在他肩上，“没人能通过‘努力达标’来赢得我的心。”
“嗯。”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发，“你早就选好了。”
“那当然。”她仰脸看他，“我眼光那么高，怎么可能随便点头？”
他低头凝视她片刻，忽然说：“下次他再约你帮忙，别自己拒绝。”
“啊？”
“让我来。”他眸色沉了沉，“我要让他清清楚楚地知道，你身边已经有个人，会替你挡所有不必要的麻烦。”
她心头一颤，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找到陆羽的名字。
下一秒，电话拨了出去。
听筒传来两声铃响。
沈墨渊当着她的面，按下了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