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兮盯着手机屏幕上那条刚弹出来的消息，手指僵在半空。沈墨渊迅速伸手去按熄屏幕，但她的视线已经扫到了——【相亲对象定了】。
她没说话，只是慢慢抬起头看他。
他垂着眼，喉结动了动，像是在斟酌措辞。
“你妈……什么时候开始安排这个的？”她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抖。
“前几天。”他抬手摸了下耳后，那里有一小块红痕，是跳舞时被机械臂擦到的，“她说见一面，不算什么。”
“不算什么？”她冷笑一声，“那你打算去吗？”
“不去。”他说得干脆。
她盯着他：“真的？”
“我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怎么去？”他语气平静，“而且我现在忙得很，下周还有校际交流演出排练。”
她抿了抿嘴，心里那股闷气还没散，但又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问下去。毕竟他们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可“相亲”这两个字像根小刺，扎得她不舒服。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她低声说，“还是说……你怕我说什么？”
“不是怕。”他顿了顿，“是觉得没必要提。反正我也不会去。”
“可万一哪天你妈非要你去呢？或者你爸出面？”她越说越急，“你们家那种家庭，真能由着你自己选？”
他看着她，忽然伸手把她拉近了一步：“我选谁，从来就只有一个答案。”
她心跳快了一拍，嘴上却不服软：“谁啊？说名字。”
“你说呢？”他嘴角微扬，眼神难得带了点笑意，“从排练第一天起，我就只跟一个人搭舞。”
她脸一热，扭头避开：“少来这套，刚才领奖时一句话浪漫的都没有，现在倒会说了。”
“我觉得‘陪你调试’挺浪漫。”他认真道，“你还说我听不懂女人心。”
“你是真不懂。”她翻白眼，“女生想听的是‘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不是什么代码术语！”
“那我现在说。”他站直了身子，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姜悦兮，我不想见任何人，只想和你在一起。”
她愣住，呼吸都慢了半拍。
后台的灯光陆续熄灭，只剩下角落一盏应急灯还亮着，照得两人影子紧紧挨在一起。远处传来收拾器材的声音，有人在搬音响，金属支架碰撞发出清脆响声。
她咬了咬嘴唇，小声嘀咕：“那你以后不准瞒我事，尤其是这种事。”
“好。”他点头。
“也不准偷偷受伤还装没事！”她突然想起他手腕上的伤，“刚才那道口子明明很深，你怎么就不知道第一时间处理？”
“处理了。”他摊开手，“你看，创可贴都贴好了。”
“那是应急！”她瞪他，“回头还得消毒，不然感染了怎么办？”
“不会。”他轻声说，“我知道分寸。”
她还想说什么，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低头一看，是室友发来的群消息：【姐妹们！冠军团队热搜第一了！！#沈墨渊姜悦兮双人舞封神# 直接爆了！！】
她眼睛一亮，立刻打开微博。
热搜榜首赫然是他们谢幕时牵手的画面，视频片段下面全是评论：
【这两个人站一块就是小说男主女主！！】
【动作难度离谱，感情浓度更离谱，我哭死】
【沈墨渊最后那段感言是什么意思？‘真正的运行日志才刚开始’？这是在表白吧！！】
【楼上清醒！这是公开示爱！】
她抬头看他：“你看看，全网都在嗑你俩。”
他接过手机扫了一眼，淡淡道：“一群闲人。”
“你还装高冷？”她笑出声，“你自己说的，还能赖谁？”
“我说的是事实。”他把手机递还给她，“我们确实才刚开始。”
她心头一暖，正想回一句俏皮话，结果下一秒，手机又震了。
这次是微信。
林悦发来一条语音。
她眉头一皱，点开。
“悦兮，恭喜你们拿冠军呀~”对方声音甜甜的，“不过刚才看比赛的时候，我发现墨渊学弟有个动作好像没做好，是不是状态不太对？我记得他以前从不出错的……你们排练是不是太累了？”
姜悦兮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沈墨渊察觉到她表情变化，凑过来看了一眼屏幕：“她发什么？”
“阴阳怪气。”她直接把手机锁屏，塞进包里，“别理她，一堆人等着踩你捧她呢。”
“她一直这样。”他语气平淡，“高中时就这样。”
“所以她到现在还不死心？”姜悦兮忍不住提高音量，“都过去多久了？你还记得她是谁，我都快忘了！”
“我不记得她喜欢我。”他看着她，“我只记得那天你在台上摔了一跤，是我扶起来的。”
她怔了怔，随即笑了：“那次是因为鞋带松了，我自己作死。”
“但从那以后，我就决定只能接住你一次。”他低声说，“所以每次托举，我都必须稳。”
她鼻子有点酸，仰头看他：“那你以后多接我几次行不行？别光说一次。”
“行。”他点头，“无限次。”
她踮脚戳他额头：“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不反悔。”他握住她的手，“冠军都拿了，这点承诺还能做不到？”
她笑着靠在他肩上，忽然又想起什么：“对了，奖杯呢？社长抱着跑了，不会私吞了吧？”
“在前台登记领奖品。”他拉着她往外走，“走，去看看我们的战利品。”
两人一路走到礼堂前厅，果然看见社长正抱着那个透明立方体奖杯，跟工作人员确认信息。旁边还放着一个信封，写着“冠军团队奖金”。
“来了来了！”社长一看到他们就激动地挥手，“奖金一万，奖杯归你们保管一周，下周交还展览厅！”
姜悦兮眼睛发亮：“一万？！够吃一年火锅了！”
“你想分掉？”沈墨渊挑眉。
“当然不分！”她立刻搂住奖杯，“这可是我们一起拿的第一个冠军，必须存档！”
“你开心就好。”他笑了笑。
社长拍拍他们肩膀：“说实话，评委打分的时候差点吵起来。有位老师觉得动作太危险，不该鼓励；但主评委力挺你们，说这才是年轻人该有的冲劲。”
“那不是冲劲。”沈墨渊纠正，“是信任。”
“对！”姜悦兮用力点头，“他敢抛，我敢跳，就这么简单。”
社长感慨：“你们俩真是绝配。”
话音未落，门口传来一阵喧哗。
几个学生模样的人举着手机冲进来，其中一个大声喊：“沈墨渊！姜悦兮！粉丝团来接人啦！！”
“啊？什么粉丝团？”姜悦兮吓一跳。
“我们自发组织的！”那人兴奋道，“叫‘渊兮cp守护联盟’！刚刚成立五分钟，已经有三百多人进群了！”
“……这么快？”她傻眼。
“我们准备给你们做应援牌！”另一个女生举着手绘的A4纸，“看，这是初稿！”
纸上歪歪扭扭写着：【渊兮永不分手！】【冠军属于真心相爱的人！】
沈悦兮捂脸：“别别别，太羞耻了……”
沈墨渊却盯着那张纸看了两秒，然后从口袋里掏出笔，在上面签了个名。
“你干嘛！”她惊呼。
“支持校园文化。”他面不改色。
“你根本就是得意！”她拽他袖子，“快把笔拿开！”
他笑着收回手，却被一群人围住要合影。姜悦兮趁机躲到一边，打开手机准备发条朋友圈。
刚编辑好文字：【我们做到了】，配上奖杯照片，正要发送，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电话。
来电显示：妈妈。
她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宝贝！”母亲声音欢快，“妈看到直播了！你们跳得太棒了！爸爸都说这是他看过最有力量的舞蹈！”
“真的？”她眼睛弯成月牙。
“当然是真的！”母亲顿了顿，“不过……你外公说，等你放假回家，要亲自给你们办一场庆功宴。”
“啊？”她一愣，“给我们？”
“对啊！”母亲笑着说，“他说沈家小子不错，敢拼敢扛，配得上咱们姜家的姑娘。”
姜悦兮脑袋嗡的一声，转头看向正在和粉丝握手的沈墨渊。
他似乎感应到她的目光，抬起头，对她眨了下眼。
她握紧手机，脸颊发烫。
“妈……”她小声说，“你先别跟我外公说太多，我、我还得跟他好好谈谈……”
“谈什么？”母亲笑出声，“难不成你还想否认？全网都认你们是官配了！”
她挂掉电话，深吸一口气，朝他走过去。
“我外公要请我们吃饭。”她直勾勾看着他。
“嗯。”他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
“你妈十分钟前给我爸打了电话。”他嘴角微扬，“两家家长已经通过气了。”
她瞪大眼：“你们家长……串通好了？”
“不算串通。”他低声道，“是顺其自然。”
她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最后只能抬脚轻轻踢他小腿：“你们男人，怎么一个个都这么自作主张？”
“因为确定的事，不需要反复确认。”他牵起她的手，“就像这支舞，只要节奏对了，就不会乱。”
她望着他，忽然觉得这一刻比拿冠军还让人安心。
远处，人群还在欢呼，闪光灯不断亮起。
她握紧他的手，仰头说：“那下次比赛，我还跟你一组。”
“没有下次。”他摇头。
她一愣：“为什么？”
“因为。”他靠近她耳边，声音轻得只有她听得见，“我要带你去更大的舞台。”
她心跳猛地加快。
他退后一步，笑着拉开背包，取出两张机票。
航班日期：下个月十五号。
目的地：京都。
她盯着那两个字，声音发颤：“这是……比赛邀请函？”
“国际青年创意舞大赛。”他点头，“组委会看了我们决赛视频，直接发来邀约。”
“我们……还能再去？”
“只要你敢跳。”他看着她，“我就敢接。”
她扑上去抱住他，用力到差点把他撞倒。
“去！必须去！”她喊，“这次我要设计更狠的动作，让你后悔接我！”
“我从不后悔。”他稳稳搂住她腰，“尤其当你飞向我的时候。”
人群涌上来祝贺，有人拍照，有人起哄。
她在他怀里抬起头，眼睛亮得像星星。
“沈墨渊。”
“嗯？”
“下次感言……能不能说句‘我爱你’？”
他沉默两秒，低头吻了下她发顶。
“下次。”他说，“用舞蹈告诉你。”
她刚要反驳，手机再次震动。
她掏出来一看，是林悦又发来一条消息。
只有一个表情包：一朵玫瑰，缓缓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