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兮把手机往包里一塞，抬头那会儿，便利店的灯“啪”一下灭了。她站在门口嚼着薄荷糖，凉气顺着喉咙往下钻，脑子里还转着那条匿名短信。
脚刚迈出去，手机又震。
不是短信。
是群聊弹了视频请求。
“悦宝紧急呼叫中心”——她和三个闺蜜的大群，凌晨三点突然炸开。
头像一个个亮起来。
“接！接！接！”林小满的声音劈头盖脸砸过来，背景里吹风机嗡嗡响，“我们刚刷到热搜！你跟沈墨渊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热搜？”她愣住，点开链接。
#沈墨渊 暗恋大一校花半年#
#姜悦兮 录音笔对峙心理协会#
#校草为女友当众拆台#
三条挂在前十，最高冲到第三。
配图是那天报告厅外：沈墨渊抬手挡镜头，她低头抱着包走，手机屏幕隐约露出录音界面。
“谁拍的？”她皱眉。
“还能有谁？”陈朵朵冷笑，镜头晃了晃，平板在她手里划得飞快，“心理协会的活动记录视频，十分钟前流出的。十万转发，现在全网都在扒你们俩。”
“但他们没放完。”赵思雨慢悠悠开口，睡裙领口歪着，手里捧着热牛奶，“视频到你进报告厅就断了。后面的事，全是网友自己编的。”
姜悦兮攥紧手机：“那热搜怎么来的？”
林小满甩出一段音频。
沈墨渊的声音——
“我不是狠，我是护短。”
三秒死寂。
群里炸了。
“我靠！！！”陈朵朵尖叫，“这语气……他认真的？”
“还不止。”赵思雨发了张截图。
沈墨渊的小号，三年没动，昨夜突然更新：
【今天有人问我，为什么愿意为一个人打破原则。
我想了想，说：因为她让我觉得，打破原则也值得。】
没点名，评论区已经炸穿。
“这人疯了吧？用小号表白？”
“等等，他高中不是有个白月光？”
“白月光？刚翻了毕业册，那女生叫林悦。可沈墨渊班级合影里，他眼睛一直盯着镜头外——你们猜他在看谁？”
下一秒，林小满甩出一张图。
毕业典礼，人群喧闹。沈墨渊站在后排，目光穿过人堆，落在礼堂另一侧。
姜悦兮正踮脚帮人捡学生证。
“我操……”她嗓子发紧，“他那时候……就在看我？”
“不止。”赵思雨又丢个链接，校园论坛三年前的匿名帖——
《求助：暗恋一个没见过的人，怎么办？》
发帖人：@沈墨渊同学的朋友
内容：他说每天六点去图书馆占座，就为坐靠窗第三排，能看见对面教学楼的走廊。有个女生总穿白裙子，走路蹦蹦跳跳，摔了也笑。他看了半年，连名字都不知道。
最后朋友问：要不要牵线？
回复：不用。等她自己走进我的生活。
“六点……”姜悦兮喃喃，“我晨跑，天天走那条廊道。”
“双向暗恋啊！”林小满一巴掌拍在桌上，“你摔跤他看见了，他占座你也路过无数次——你们就是现实版‘我推的生活’！”
姜悦兮耳朵烧起来，嘴上还硬：“谁信这种小说情节。”
“你不信？”陈朵朵冷笑，甩出第三条——监控截图，开学第一周。
她抱着书出教学楼，伞被风吹翻。沈墨渊从后面追上来，把伞扶正，转身就走。
时间：18:47。
地点：三号楼东侧连廊。
“这监控我调了三天。”赵思雨淡淡说，“保安讲，那天他绕了三次路，就为经过你教室门口。”
姜悦兮喉咙发干。
她想起那天，还在跟室友吐槽：“那个沈墨渊，走路老低着头，装什么高冷。”
原来不是低头。
是在等她出现。
“你现在信了吗？”林小满凑近镜头，“不是他配不上你，也不是你配不上他——是你们俩，早就焊死了。”
姜悦兮没吭声，手指在包带上蹭来蹭去。
群里安静了几秒。
“悦宝。”赵思雨忽然轻声，“你是不是还在怕？怕他说过去，其实是藏了别的事？”
姜悦兮一颤。
“可你看这些。”陈朵朵点开一段录音——心理协会视频后半段，声音模糊，但能听清沈墨渊说：“我奶奶走那天，我发过一条仅自己可见的动态，写‘以后没人给我切西瓜了’。那天，你回了句‘加冰更好吃’。”
“你还记得？”姜悦兮猛地抬头。
“我翻到的。”陈朵朵耸肩，“你大一发过一条动态，切西瓜的照片，配文：‘沈墨渊，你奶奶说得对，三块冰最解暑。’”
姜悦兮眼眶发热。
那是她偷偷学的。
“他告诉你这些，不是讨好。”赵思雨说，“是把心里最旧的房间，钥匙交给你了。”
“可那个匿名短信……”她声音发虚。
“删了。”林小满干脆利落，“发这玩意儿的人，就是见不得你好。你越怀疑，他们越高兴。”
“但我……”她咬着下唇，“昨天还录了音，说我怕他骗我。”
“那你现在还信吗？”陈朵朵反问。
姜悦兮没说话。
手机忽然亮了。
沈墨渊：【我妈刚发我一张照片，说你家阳台那盆茉莉开花了。她让我问，要不要移一盆去我家。】
她盯着消息，手指发抖。
那是她昨天才提的事。
那盆茉莉，奶奶留下的，三年没开过花。她随口一说，今天他妈就知道了。
“他回家第一件事，是跟你妈聊你。”赵思雨笑了，“还不够？”
姜悦兮深吸一口气，打开录音笔。
不是说话。
是发语音。
“我闺蜜刚给我看了很多。”她声音轻，“你说你不是高冷，是懒得理人。可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怎么一句都没提过？”
发完，手机放下。
群还在吵。
“接下来咋办？”林小满坏笑，“公开？”
“不急。”赵思雨慢悠悠，“先让他请吃饭。既然护短，就得付出代价。”
“对！”陈朵朵举手，“罚他请全宿舍火锅，外加写一百条‘我错了’，理由——隐瞒暗恋史，罪大恶极。”
姜悦兮终于笑了。
刚想打字，手机又震。
沈墨渊：【我妈说，茉莉移盆要挑晴天。
但我想，明天要是下雨，我也去你家楼下等。
反正，伞你总会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