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兮刷卡的时候，手指还卡在机器上，手机震了。
低头一看，林悦发了张照片。
西餐厅，靠窗位置，沈墨渊坐着，对面是个穿米色针织裙的女生，长发，笑得挺软。红酒杯里晃着灯，两人离得近，手差点碰上。
文字跟上来：【学妹，你男朋友不是说有事？我刚好路过，看见他跟人吃饭……要不要我拍清楚点？】
姜悦兮盯着图，手一抖，手机差点砸地上。
她记得沈墨渊说今晚要整理材料，回宿舍加班。他还讲，明早第一个到会议室，陪她走纪检流程。
可现在呢？他在餐厅，跟个陌生女孩面对面，脸上的表情轻松得很，嘴角还往上扬了扬。
她猛地抬头看校门口，路灯底下空荡荡的，没人。
翻聊天记录，最后一条是他半小时前发的：【早点睡，明天见】。
她回了个“好”，顺手扔了个小兔子表情。
现在想想，那句“早点睡”，是不是早就在铺退路了？
她咬住嘴唇，脑子乱成浆糊。昨天他还说林悦心眼多，让她别信，结果转头就跟别的女生吃饭？
她不信。
可照片太真了。连他袖口那枚银色袖扣都看得清——她送的生日礼物，他从不摘。
她点语音通话，响了五声，被挂了。
再打，直接进语音信箱。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走。
宿舍楼下风不小，她没穿外套，可一点不觉得冷。脑子里就一件事：去那家餐厅，当面问。
她查了林悦发的定位，城西“Lumière”。沈墨渊提过一嘴，说这地儿安静，适合谈事。
打车过去，二十分钟。
下车后，她站在街对面。玻璃窗里，两人正起身。服务员端来甜点，女生说了句什么，沈墨渊低头听，耳朵有点红。
那样子，像极了他听她讲冷笑话时的模样。
姜悦兮站着没动。
她不想在人多的地方哭。
她转身要走，脚刚抬，却见那女生突然踉了一下，手撑住桌角，脸色发白。
沈墨渊立刻伸手扶她，动作快，眉头皱紧。
接着脱外套给她披上，招手结账。
姜悦兮愣住。
那女生……好像真不舒服。
她犹豫了一下，掏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对着餐厅拍了一段。
她要证据。
万一，只是误会呢？
可下一秒，她看见沈墨渊扶着那女生出门，两人走得很近。女生半个身子靠着他，他也没躲。
她手指一滑，视频录了三分钟。
她回放，看到沈墨渊低头看表，低声说了句什么，女生点头，笑了。
笑得那么熟。
姜悦兮关掉手机，眼眶发热。
她转身打车回学校。
路上翻聊天记录，从他第一次给她递奶茶，到昨天说“这次她逃不掉”，每一条都像刀子划。
她一条条删。
删到一半，手停了。
她不想删。
她想当面问。
可怎么问？问他为什么骗她？还是问，那女生到底是谁？
她靠着车窗，一句话不说。
到宿舍楼下，刷卡进门，脚步沉得像灌了铅。
刚上二楼，手机响了。
沈墨渊打来的。
她盯着屏幕，没接。
铃声响了十几秒，断了。
五分钟后，微信弹出：【悦兮，你在哪？】
她冷笑，回：【在宿舍，准备睡觉。】
对方秒回：【你看到林悦发的东西了？】
她盯着那句话，手指发抖。
他居然自己提了。
她打字：【看到了。你挺会挑地儿，Lumière的牛排不错吧？】
【那是我表妹。】他回得快。【刚从国外回来，身体不好，复查完路过，我请她吃顿饭。】
姜悦兮看着“表妹”俩字，气笑了。
【你啥时候多了个表妹？上次家里聚餐怎么没见？】
【她妈是我小姨，早年出国，联系少。这次回来治病，才接上头。】
她冷笑：【病得站都站不稳，你还带她去高档餐厅？】
【她想尝尝国内的菜，拗不过。】
她盯着对话框，突然问：【那你袖扣呢？我送你的那副，怎么在她包里？】
她记得清楚——视频里那女生背个香槟色小包，打开时，半枚银色袖扣露出来，和她送的一模一样。
沈墨渊沉默了几秒。
然后回：【她不小心碰掉了，我让她先收着，明天还我。】
姜悦兮直接甩过去截图，圈出包里的袖扣：【你让我信，你妹妹碰掉袖扣，不还你，还特意塞包里？】
对方又不说话了。
她等了十分钟，没回音。
她关掉微信，躺上床，脸埋进枕头。
第二天一早，她顶着红眼睛去行政楼。
会议室门口，沈墨渊已经在等。
白衬衫，袖口空着，少了那枚袖扣。
“你来了。”他声音低。
她没看他，径直往里走。
“悦兮，昨晚的事我能解释。”
“不用。”她停下，终于抬头，“我现在只想把林悦的事处理完，别的，等以后再说。”
“没有以后。”他声音沉了，“你现在不信我，以后也不会有。”
她冷笑：“那你昨晚搂着你‘表妹’出门的时候，想过以后吗？”
“她真是我表妹。”他伸手想拉她，“我可以叫她来对质。”
“不用。”她甩开，“我现在连你说话都听不进。”
会议室门开，老师叫他们进去。
调查开始。
林悦坐在另一边，妆挺精致，眼神飘忽。
她一口咬定账号被盗，操作不是她干的。
“我六点就回宿舍了，室友能作证。”
姜悦兮拿出视频、截图、录音，一条条放。
沈墨渊也交了后台日志，设备记录清清楚楚。
老师看完，皱眉：“证据链完整，基本能锁定操作人。林悦同学，你还有话说吗？”
林悦低头，声音发颤：“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手机一直放桌上，可能被人用了几分钟……”
“你手机没密码？”姜悦兮冷笑。
“有，但……那天太累，可能忘了锁。”
“指纹+密码，谁帮你按的？”沈墨渊冷声问。
林悦脸色一白，说不出话。
老师记完，说：“我们会提交报告，后续等校方处理。”
走出会议室，林悦突然抓住姜悦兮的手：“悦兮，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喜欢沈墨渊了，看到你们在一起，我受不了……”
姜悦兮猛地抽手，像被烫着。
“所以你造谣我，黑系统，还偷拍？就因为你‘喜欢’他？”
“我……我只是想让他看见我……”林悦眼红了，“可他心里只有你。”
沈墨渊冷冷道：“你喜欢我，就用这手段毁人？你配不上这两个字。”
林悦低头，不吭声。
姜悦兮转身就走。
沈墨渊追上来：“悦兮，我们谈谈。”
“谈什么？”她停下，“谈你表妹？还是谈你昨晚扶着她走出去的样子？”
“她身子弱，我扶她是怕她摔。”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我怕你多想，想等事情清楚了再说。”
“可你已经让我想了。”她声音发抖，“你宁愿瞒着，也不愿第一时间解释。”
“我以为你知道，我不会背叛你。”
“可我现在不知道了。”她看着他，“沈墨渊，信任是攒出来的，崩塌只要一瞬间。”
她要走，他一把抓住她手腕。
“如果你不信我，”他盯着她眼睛，“那就去见她。我表妹在附属医院住院，你跟我去，当面问她，行不行？”
姜悦兮愣住。
她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她甩开手：“等林悦处分下来，我们再谈。”
说完，快步离开。
回到宿舍，刚坐下，手机又震。
沈墨渊发来医院定位，还有一张照片。
病床上躺着个瘦弱女生，手上插着输液管，床头卡写着：沈婉，系统性红斑狼疮，长期住院。
下面一行小字：患者亲属——沈墨渊（监护人）。
姜悦兮盯着照片，手指发凉。
她想起昨晚视频里，那女生苍白的脸，扶桌时的无力，还有沈墨渊紧张的神情。
她忽然明白，自己可能……搞错了。
可就在这时，手机又响。
林悦发来语音。
她点开。
“悦兮，我知道你现在恨我。但有件事我没说——昨晚那顿饭，是我‘安排’的。我求表妹装病，让沈墨渊带她去餐厅，就为了让你看见那一幕。”
语音里，林悦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对不起你，可我真的太想拆散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