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内,洛灵儿丹田处,灰色的蚀灵之毒已凝聚成一团浓郁如实质的雾球,疯狂地翻滚、冲击,试图吞噬核心处那团被少苒刻意维持的、精纯的长生诀生机本源。
而洛灵儿身体其他部位的灰色已然褪去,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那股死寂的灰败之气却消散了不少。
就是此刻!
少苒眼中精光一闪,一直引而不发的归墟之力骤然发动!
一个微型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混沌漩涡出现在那团灰色雾球上方,强大的吸力并非针对洛灵儿的丹田,而是精准地锁定那团蚀灵之毒!
“嗡!”
蚀灵之毒似乎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剧烈挣扎,爆发出更强的侵蚀之力,甚至试图反向污染归墟漩涡。
然而,归墟之力包容万物,蚀灵之毒的特性虽诡,其本质仍是能量的一种,在层次更高的混沌力量面前,其侵蚀性被迅速瓦解、剥离,狂暴的能量被漩涡无情地吞噬、分解。
与此同时,少苒另一只手引动那块万年海心玉髓。
精纯如汪洋般的蓝色灵光倾泻而出,温和地包裹住洛灵儿的丹田和经脉,如同母亲的手,轻柔地抚平被毒素肆虐后的创伤,滋养着那近乎干涸的灵力源泉。
分解、吞噬、滋养、修复……多个步骤在少苒精准的控制下同步进行。
她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这对她的神识和灵力都是巨大的考验。
不知过了多久,那团浓郁的灰色雾球终于彻底被归墟漩涡吞噬、分解殆尽。
洛灵儿丹田内重新变得清澈,虽然灵力微弱,却再无那种令人不适的侵蚀感。
她的呼吸变得平稳悠长,脸上也恢复了一丝血色。
少苒缓缓收回归墟之力和长生诀生机,长长舒了一口气。
她拿起那块光芒略显黯淡的海心玉髓,将其置于洛灵儿胸口,让其继续温养对方的身体。
做完这一切,少苒才站起身,打开了密室的大门。
门外,焦急等待的洛明立刻迎上,看到少苒虽然面带疲惫却神色平静,再探头看向室内,只见洛灵儿气息平稳,周身那令人心悸的灰色雾气已然消失无踪!
“小姐……小姐她?!”洛明声音颤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毒素已清,但元气大伤,需静心调养数月,方可恢复如初,只是中毒太久,怕是于修为有些损伤。”少苒平静道。
洛明闻言,激动得热泪盈眶,对着少苒深深一揖到底,“道友大恩,我澜海城上下,没齿难忘!待城主归来,必有重谢!”
少苒点了点头,那就先谢过城主了。
说完,便表示自己有点累了。想要休息一下。
洛明很快就给几个人安排好了住处,少苒才能躺下来好好休息一下。
而病了这么久的洛小姐,本来已经被断言药石无医,如今突然好转,消息自然是瞒不住的。
消息如海潮般扩散,不仅限于澜海城高层,那些原本因蚀灵之毒而绝望的受害者和其家族,听闻城主千金被治愈,纷纷蜂拥至城主府外,恳求少苒出手相救。
看着府外那些殷切而绝望的面孔,少苒沉默片刻。
她深知蚀灵之毒的棘手,连续救治对她消耗极大。
但《长生诀》赋予她的不仅是力量,更有对生命的深刻体悟与一份不自觉的责任。
归墟之力虽能吞噬分解毒素,但引导和修复过程极其耗费心神。
“尽力而为吧。”她对着面前数名满脸期盼的人道。
辰霄虽担忧她的状态,却也支持她的决定,只是专心帮她护法。
接下来的几日,少苒在城主府专门安排的静室中,接连为数名中毒者驱毒。
过程虽有惊无险,但每一次都需要高度集中精神,精确操控长生诀与归墟之力。
待到救治完第五人时,少苒脸色已明显苍白,气息也略显虚浮,显然神识与灵力都损耗过度。
“必须停下了。”辰霄见状,态度坚决地阻止了后续的求治者,“再继续下去,恐伤及本源。”
洛明也深知其中利害,立刻出面婉拒了后续请求,并对外宣布少苒道友需闭关休养,暂不接诊。
众人虽感失望,却也理解,对少苒的感激与敬意更浓。
原本计划救人后便离开的行程,因少苒的消耗不得不推迟。
他们继续留在城主府客院休整。少苒闭门不出,专心调息,以长生诀滋养自身,恢复损耗的心神与灵力。
在此期间,澜海城主洛无渊终于匆匆赶回。这位元婴期的城主面容威仪,眉宇间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但在见到爱女病情稳定、并听闻救治过程后,对少苒三人,尤其是少苒,表达了诚挚的谢意和极高的礼遇。
他亲自设宴款待,席间不仅奉上了早已许诺的丰厚报酬——大量极品灵石和珍稀水属性灵材,更取出了一枚古朴的蓝色玉简。
“少苒道友救治小女,恩同再造。听闻道友对深海之事颇有兴趣,此物乃我澜海城历代传承的一份古老海图副本,其中标记了一些关于深海遗族活动过的模糊区域,以及几处可能与上古水族有关的遗迹方位,或许对道友有所助益。”洛无渊将玉简推至少苒面前。
这份礼物,比任何灵石珍宝都更合少苒心意。她郑重接过,“多谢城主。”
宴后,少苒回到房间,神识探入玉简。
其中记载的海域远比现今流传的海图更为古老和广阔,一些标记点蕴含着岁月的气息,尤其是一处名为“渊寂海眼”的区域旁,标注着疑似“墟渊之民”祭祀之地的古老符号,旁边还有一段模糊的记载,提及该族擅驭“蚀灵之水”。
少苒回想起驱毒时感知到的那股阴寒、侵蚀、仿佛来自无尽深渊的独特气息,与玉简中的记载隐隐对应。
“蚀灵之毒……墟渊之民……”她喃喃自语。这并非偶然,洛灵儿等人的中毒,或许预示着什么。
深海之下的神秘遗族,似乎不再甘于沉寂。
她收起玉简,望向窗外深沉如墨的夜空与远方澎湃的海潮。
身体的损耗需要时间恢复,但前方的迷雾似乎散开了一些,却又引向了更深的未知。
停留是暂时的,他们的旅程,注定还要向着更遥远、更深邃的海域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