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鸣,这是逍遥恢复意识后听到的第一个声音。清脆的,生机勃勃的鸟鸣。
他睁开眼,看到的是久违的蓝天。没有紫色云层,没有银色光带,只有几缕白云悠闲飘过。身下是柔软的草地,带着晨露的湿润气息。
一切都结束了吧。
,熟悉的声音让他猛地坐起。白月魁靠坐在不远处的大树下,右眼的银环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疤痕。她手中把玩着阿赖耶识,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月魁!逍遥踉跄着爬起来,其他人呢?诗蕾?白月天?
都活着。她微笑着指向不远处,只是需要点时间恢复。
顺着她手指方向,逍遥看到诗蕾躺在一片花丛中,胸口规律地起伏。更远处,白月天靠着树干打盹,腿上的伤已经包扎好了。梵宇的机甲残骸堆在一旁,她本人则坐在残骸上调试通讯器。
赫卢...赖大师...
白月魁的表情黯淡了一下:他们选择成为新法则的一部分。
逍遥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皮肤下有微弱的流光转瞬即逝,那是玛娜能量与人类细胞完美共存的证明。
新世界...
保留了大部分旧规则,但做出了关键调整。白月魁站起身,伸手拉他,玛娜生态会继续存在,但不再具有侵略性。噬极兽将逐渐恢复为普通动物。而门...
门怎么了?
她指向天空。逍遥这才注意到,蔚蓝的天幕上悬挂着两个月亮,一银一黑,静静环绕。
门成了天上的摆设?他哭笑不得。
更准确地说,是调节阀。诗蕾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修复好的怀表,当两个宇宙的规则出现偏差时,它会自动校正。
白月天伸着懒腰加入谈话:所以咱们算是拯救了世界?
某种程度上,是的。梵宇的声音从机甲残骸上飘来,虽然ASh没了,绿洲科技园塌了,人类文明需要重建...
逍遥环顾四周,突然意识到什么:始源地呢?那个巨大的玛娜之花...
四人同时沉默。最后是白月魁轻声回答:它现在是久川中央公园的一部分。我们决定保留它,作为纪念。
微风拂过草地,带着初春的暖意。逍遥深吸一口气,闻到了泥土、青草和远处早餐摊的香气,平凡而美好的气息。
逍遥正要反驳,远处突然传来引擎声。一辆改装过的越野车疾驰而来,开车的是个意想不到的人物,斯康德尔。副驾驶上坐着个似曾相识的少女,正兴奋地向他们挥手。
看来我们的老朋友也活下来了。白月魁眯起眼睛,还带了新朋友。
车停在众人面前。少女跳下车,她的眼睛是罕见的异色瞳,左金右银。
她元气十足地打招呼,我是习潼!准确地说,是习潼的神经图谱在新法则下的具现化!
斯康德尔无奈地摊手:她在废墟里缠上我了,说想见见改变世界的家伙们
逍遥与白月魁对视一眼,同时笑了。太阳完全升起,温暖的阳光洒在每个人身上。
诗蕾悄悄挽住逍遥的手臂:欢迎回家,哥哥。
天空中,双月渐渐隐去。属于这个新世界的第一天,正式开始了。
逍遥望着远处渐渐驶来的越野车,阳光洒在他的眉宇间,勾勒出一道明暗交错的轮廓。他忽然觉得胸口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像是有什么未竟的执念在蠢蠢欲动。
等等,他松开妹妹的手,转身望向众人,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我们还有一件事必须去做。
白月魁正用手指梳开被风吹乱的发丝,闻言抬眸:你是在担心那些飘在空中的人搞事情又让玛娜生态重新具有侵略性吧。
逍遥挠了挠后脑勺:确实是这样的,他们目前对地面知道的太少了……话音未落,白月天已经一个箭步冲过来勾住他脖子:喂喂,你小子该不会想学那些悲情英雄玩不告而别吧?
松手松手!喘不过气了!逍遥挣扎着扒开他的胳膊,余光瞥见梵宇正在机甲残骸上似笑非笑地调试全息投影,投影画面赫然是某个俯瞰城市的金属高塔。
越野车卷起的烟尘已近在咫尺,斯康德尔踩下刹车的瞬间,逍遥纵身跃上车顶。金属外壳在脚下发出沉闷的回响,他逆着风张开双臂,黑色风衣下摆如渡鸦的羽翼般猎猎作响。
借个顺风车……话音未落,魔刀千刃的碎片已化作流光缠绕在他腕间。名叫习潼的少女仰起脸,异色瞳里映出他腾空而起的身影:哇哦!这就是传说中的踏月留香?
紧接着是白月魁的轻笑声:你那三脚猫功夫...余音被呼啸的风声切断。
气流在耳畔嘶鸣,逍遥踩着沿途的建筑残骸不断攀升。阳光在锈蚀的金属表面跳跃,他看见自己的影子掠过斑驳的墙垣,那影子忽然分裂成两道,另一道正对他比着大拇指。
这时候倒知道帮忙了?他笑骂着甩出魔刀,刀刃碎片在空气中划出湛蓝的电弧。影子接住碎片凌空一斩,某段坍塌的廊桥竟被雷霆之力重新焊接。逍遥足尖轻点借力,终于跃上最后一段悬梯。
推开锈死的检修门时,金属摩擦声惊起成群白鸽。他眯起眼睛,看着这些曾经携带腥红素的生物如今恢复雪白羽色,有几片绒毛被气流裹挟着落在他肩头。
控制室里积了厚厚的灰,全息操作台早已断电,唯有玻璃穹顶将阳光过滤成淡金色。
逍遥忽然听见齿轮转动的声响。转头望去,某台老式投影仪竟自动运转起来,灰尘在光柱中起舞,逐渐勾勒出赖大师的虚影。
就知道你会回来。老人影像的衣袂泛着数据流的微光。
逍遥怔了怔,突然笑出声,是了...逍遥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跑这么快。白月魁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斜倚在门框上,阿赖耶识的刀鞘轻叩金属地面,也不知道等等我。
她身后钻出白月天满是灰尘的脸:我俩拆了十七层楼梯的防护网才追上你!梵宇的声音从他们之间的通讯器传出:更正,是白月天拆了防护网然后卡在通风管里...
逍遥望着他们身上细小的擦伤,忽然觉得胸口发烫。他走向控制室东侧的观察窗,抬手抹去玻璃上的积灰。整座新生城市在脚下铺展,远处始源地遗址上,巨大的玛娜之花正在阳光下舒展红色半透明的花瓣。
很早之前我站在这里,看见的只有噬极兽。他的指节无意识叩击着窗框,当时就想,如果能把这鬼东西发射到平流层...
然后你就肉身接中子羽流的净化。白月魁不知何时站到他身旁,银发梢扫过他手背。
城市上空掠过一群飞鸟,羽翼拍打的声音清晰可闻。逍遥望着它们在玻璃上的倒影,忽然发现那其实是无数细小的光点。
也不知道那些人飘到哪里了。他轻声说道。
白月魁的指尖覆上他握刀的手:不用急,会找到的。
检修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诗蕾抱着装满野花的篮子冲进来,发梢还粘着蒲公英的绒毛。她身后跟着气喘吁吁的斯康德尔和蹦蹦跳跳的习潼。
你们居然偷跑!少女的异色瞳在阳光下像两枚剔透的宝石。
逍遥望着挤满控制室的同伴,忽然从风衣内袋摸出半瓶未开封的酒。琥珀色的液体在阳光下荡漾,他屈指弹开瓶盖,浓郁的酒香立刻弥漫开来。
敬新世界?白月天已经眼疾手快地摸出几个还算干净的杯子。
敬愚蠢的勇气。逍遥将第一杯酒洒在操作台上,赖大师的影像在酒液中微微荡漾。
敬未完成的约定。白月魁的酒杯轻触他的杯沿。
诗蕾把一朵蓝铃花放进酒杯:敬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