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命令如同北地的寒风,卷过三十万狼群。没有多余的犒赏,没有激昂的动员,唯有狼王刀锋所指的方向,便是他们唯一的生路与荣耀!
“出发!”
轰隆隆——!
黑色的洪流自下邳城北汹涌而出,大地在三十万铁蹄的践踏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旌旗蔽空,杀气盈野,狼群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一旦启动,便展现出令人窒息的效率与威势。
大军主力在中军大纛下稳步推进,如同移动的山脉,带着碾碎一切的沉重。而真正的锋芒,早已如同脱弦的利箭,撕裂空气,向北飙射而去!
马超!
他麾下三万西凉铁骑,此刻已尽数换装狼群制式的玄色轻甲,唯有他本人,依旧固执地穿着那身浸透血污、早已看不出原本颜色的亮银甲,如同一片黑色死亡风暴中唯一一抹凄厉的寒光。
他的脸上覆盖着狰狞的狼首面甲,只露出一双空洞死寂、却又在深处燃烧着怨毒火焰的眸子。虎头湛金枪斜指地面,枪缨暗红,仿佛永远浸泡在血中。
“快!再快!”
沙哑的低吼从面甲下传出,不似人声,更似野兽的嘶鸣。他不需要回头,便能感受到身后三万铁骑那同步的、狂热的呼吸。这些西凉子弟,早已在连场的杀戮与被狼群同化的过程中,变成了只知服从命令、渴望鲜血的战争傀儡。
速度!极致的速度!
狼王给的命令是“连破三城”,那他就要用比风更快的速度,将死亡与恐惧,先一步钉进河北的咽喉!
第一城,淮浦。
这座位于泗水北岸的边境小城,甚至还没来得及收到来自邺城的任何预警。守城的军司马刚刚登上城头,准备进行例行的巡哨,视野的尽头,地平线上便出现了一道不断扩大的黑线。
那是什么?商队?不可能有如此规模的商队……
就在他眯起眼睛,极力远眺时,那道黑线已然化作奔腾的怒涛!铁蹄叩击大地的轰鸣如同闷雷,滚滚而来,震得他脚下的城墙都在微微颤抖。
“敌……敌袭!关城门!快关城门!”军司马的嘶吼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惶,瞬间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然而,太迟了。
城门口的守军刚刚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推动那沉重的门扇,一道银色的闪电,便已冲至护城河边!
是马超!
他甚至没有减速,猛地一夹马腹,胯下西凉骏马发出一声长嘶,后蹄发力,竟如同腾云驾雾般,掠过数丈宽的护城河!人在空中,虎头湛金枪已然化作一道夺命的金虹!
“拦住他!”城门尉肝胆俱裂,举刀狂吼。
数名守军挺枪刺来。
“滚开!”
马超暴喝,长枪横扫,金虹过处,那些长枪如同枯枝般被轻易砸断!枪尖去势不减,带着凄厉的尖啸,瞬间掠过那几名守军的脖颈!
噗嗤——!
数颗头颅冲天而起,满腔热血喷溅在尚未完全关闭的门缝上。
“轰!”
马超连人带马,重重撞在那一尺宽的门缝上!巨大的冲击力让门后的守军东倒西歪!他单手抓住门环,臂膀上肌肉虬结,青筋暴起,猛地发力!
“开!”
伴随着一声非人的怒吼,那扇需要数人才能推动的包铁城门,竟被他以一己之力,悍然拉开了一道足以通马的缺口!
“杀进去!高过车轮者,一个不留!”
冰冷彻骨的命令响彻城门洞。
与此同时,后续的狼群铁骑已然冲到河边,他们甚至无需搭建浮桥,直接纵马跃入冰冷的河水,泅渡而过,如同黑色的蚁群,顺着马超撕开的缺口,疯狂涌入城内!
城内的抵抗?微乎其微。
当守城的军司马在亲兵护卫下,试图在街口组织起一道脆弱的防线时,他看到的是那道银色恶魔,正以一种近乎闲庭信步的姿态,向他走来。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叩击人心的脆响,枪尖拖地,划出一溜刺眼的火星。
“挡住他!赏金百两!”军司马声音颤抖。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几名悍卒发喊冲上。
马超动了。
他甚至没有用枪,只是猛地一踹马腹,战马人立而起,碗口大的铁蹄狠狠踏下!一名悍卒的脑袋如同熟透的西瓜般瞬间爆裂!与此同时,他左手闪电般探出,抓住另一名悍卒刺来的长矛,顺势一拉,右拳如同铁锤般轰在其面门之上!
“咔嚓!”
鼻梁塌陷,颅骨碎裂的声音令人牙酸。
虎头湛金枪终于动了,如同毒龙出洞,快得只剩残影。金虹一闪,最后两名悍卒的咽喉同时被洞穿!
马超手腕一抖,甩掉枪尖的血珠,空洞的目光穿透混乱的战场,死死锁定了那正在后退的军司马。
“到你了。”
他策马,开始小跑,然后加速,最后化作一道银色的死亡风暴,直冲而去!
军司马吓得魂飞魄散,转身欲逃。
然而,一道金虹后发先至,从他后背贯入,前胸透出!巨大的力量带着他的身体向前飞扑,最终被死死地钉在了街边的一面土墙之上!
马超纵马掠过,顺手拔出长枪,看也不看那墙上抽搐的尸体。
“清剿全城!半日后,我要看到此城易帜!”
屠杀,在淮浦城的每一个角落上演。狼群铁骑的效率高得可怕,他们分成数股,沿主干道平推,撞开每一扇可能藏有抵抗的门户,将惊恐的守军和偶尔敢于反抗的青壮,毫不留情地砍杀在地。
两个时辰后,淮浦城彻底安静下来。唯有城头飘荡的玄色狼旗,以及街道上尚未干涸的暗红血迹,昭示着这里刚刚更换了主人。
马超没有停留,甚至没有进入官署休息。他只是在城头看了一眼狼旗,便再次翻身上马。
“下一城,泗阳!”
黑色的铁流甚至没有在淮浦做任何像样的补给,只是掠夺了府库中现成的干粮和清水,便再次开拔,如同永不疲倦的死亡飓风,向北卷去!
泗阳城的守军比淮浦多了一丝警觉,但也仅此而已。他们收到了淮浦陷落的模糊消息,正惊疑不定地关闭城门,加强戒备。
然后,他们便看到了地平线上那道熟悉的、令人绝望的黑色潮线。
同样的剧本再次上演。
马超依旧是那把最锋利的尖刀,在守军惊恐的目光中,以个人勇武强行压制城头箭雨,为后续骑兵创造靠近城墙的机会。这一次,狼群骑兵甚至带来了简易的飞钩。
依旧是马超第一个冒着矢石攀上城头,虎头湛金枪在狭窄的城墙上掀起血雨腥风,强行打开并守住了一段缺口。
后续的狼骑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顺着缺口蜂拥而上。
巷战,清剿,悬首,易帜。
整个过程,比淮浦更快。当夕阳的余晖将泗阳城墙染上一片凄艳的橘红时,城头上飘扬的,已然是狰狞的狼旗。
一日之内,连下两城!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伴随着溃兵和无尽的恐惧,向着河北腹地疯狂蔓延。
马超站在泗阳城头,任由夜风吹动他染血的征袍。他取下狼首面甲,露出那张苍白而俊美,却毫无生气的脸。他遥望北方,那里,第三座城池——黎阳的轮廓,在暮色中若隐隐现。
黎阳,河北门户,颜良五万精兵驻守的重镇!
那里,将是真正的硬仗。
但马超空洞的眼中,没有任何畏惧,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原,以及冰原下涌动着的、毁灭一切的疯狂。
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仿佛已经品尝到了下一个猎物的血腥味。
“黎阳……”他沙哑地低语,“明日,踏破你。”
当夜,狼群铁骑在泗阳城外扎营,没有任何庆祝,只有沉默的进食、检查装备和短暂的休憩。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肃杀,每一匹战马都安静地站着,每一个骑士都如同雕塑。
次日,天光未亮。
呜——!
苍凉的号角再次划破黎明。
黑色的铁流再次启动,带着比昨日更盛的凶煞之气,如同一支离弦的黑色巨箭,撕裂晨雾,朝着北方那座巨大的、象征着河北第一道屏障的坚城——黎阳,狂飙而去!
狼骑北指,一日陷双城!兵锋所向,直抵黎阳!银甲所至,流血漂橹!河北门户,已然洞开!真正的血腥盛宴,即将在黎阳城下,悍然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