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主教堂的钟楼顶端,积雪在寒风中簌簌坠落。
彭老总和左副参谋长并肩站在狭窄的了望台上,扶着冻得发僵的铁栏杆,目光穿透弥漫的硝烟,紧盯着城外的日军阵地。
炮弹呼啸的尖啸声此起彼伏,像无数柄无形的利刃划破天空。
每隔几秒,就有一发炮弹在辽县县城内炸开,黄土与碎石腾空而起,在阳光下形成一道道浑浊的喷泉。
北门附近的城墙缺口处,特务团一营的战士们正蜷缩在临时掩体里,钢盔上落满了厚厚的灰尘,却始终紧紧握着步枪。
“老总,您看日军的炮击越来越密集了,” 左副参谋长的声音被炮弹的轰鸣震得有些发颤,他扶了扶被风吹歪的军帽,“而且越来越准,恐怕是观察员已经摸清楚了我们的部署。”
彭老总没有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望远镜,镜片早已被硝烟熏得模糊。
他费力地调着焦距,试图看清日军炮兵阵地的位置,却只能看到远处不断闪烁的火光。
就在这时,一串炮弹拖着刺耳的尾音掠过钟楼,在教堂西侧的民房区炸开,冲击波震得了望台剧烈摇晃,积雪从房檐上成片坠落。
“老总,这里太危险,我们下去吧!”
左副参谋长连忙扶住彭老总的胳膊,语气里带着焦急。了望台只有半人高的护栏,一旦有炮弹直接命中,后果不堪设想。
彭老总却摆了摆手,目光依旧锁定在城外:“没事。我倒要看看,小鬼子的炮弹能打多久。” 他的棉裤膝盖处已经磨出了破洞,露出里面打满补丁的衬裤,却丝毫不顾可能飞溅的弹片。
话音未落,又一轮炮火袭来。
这次的弹着点明显更近,几发炮弹落在教堂的院子里,青砖地面被炸出一个个深坑,碎石飞溅到了望台的栏杆上,发出 “叮叮当当” 的脆响。左副参谋长瞳孔骤缩 —— 他清楚地看到,三发炮弹正朝着钟楼的方向坠落,弹头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老总!快卧倒!” 他猛地扑向彭老总,想把他按在地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城外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 “哒哒” 声,像是有无数挺机枪同时开火。
紧接着,辽县上空绽放出一片绚丽的弹幕,橙红色的炮弹轨迹在空中交织成网,像节日里骤然升起的烟花。
那三发即将命中钟楼的日军炮弹,瞬间被密集的金属洪流击中,在距离教堂不到百米的空中炸开,碎片像雨点般散落在雪地上。
了望台上的彭老总和左副参谋长同时愣住了。
他们打了一辈子仗,见过步枪打飞机,见过手榴弹炸坦克,却从未见过有人能用炮火拦截炮弹 —— 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奇迹!
“那是…… 什么?”
左副参谋长指着城外的弹幕,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彭老总放下望远镜,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烁着震撼的光芒。
他看到十辆从未见过的轮式战车正行驶在辽县外围的公路上,车顶上的多管机关炮正以惊人的射速喷吐着火舌,每一秒都有数十发炮弹呼啸而出,在县城上空织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钢铁屏障。
“是独立旅的装备!” 彭老总突然反应过来,语气里带着激动,“曾夏勇他们到了!”
同一时间,辽县外围的日伪军指挥部里,秋山义兑和王克敏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惊呆了。
秋山义兑手里的望远镜 “啪嗒” 一声掉在地上,金边镜片摔得粉碎。
他死死盯着那片拦截炮弹的弹幕,像是看到了什么妖术。
“不…… 不可能!”
他失声尖叫,军靴在泥地里跺出深深的脚印,“炮弹怎么可能被拦截?这违反了弹道学原理!” 他在陆军大学深造时,曾师从日本最顶尖的弹道专家,从未听说过有武器能做到这一点。
王克敏瘫坐在指挥部的折叠椅上,手里的搪瓷茶杯摔在地上,滚烫的茶水溅湿了他的裤腿,却浑然不觉。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仗没法打了 —— 对方连炮弹都能打下来,自己这点人马,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旅…… 旅团长,” 通讯兵结结巴巴地报告,“炮兵大队说…… 说他们的炮弹被拦截了,根本打不到城里!”
秋山义兑猛地转身,一把揪住通讯兵的衣领:“让他们继续炮击!加大密度!我就不信打不透这层破网!” 他像一头发疯的野兽,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镇定。
在他看来,这一定是八路军耍的某种诡计,只要持续炮击,总能找到破绽。
通讯兵连滚带爬地去传达命令,指挥部里只剩下秋山义兑粗重的喘息声和王克敏牙齿打颤的 “咯咯” 声。
城外的公路上,曾夏勇站在一辆 99A 坦克的炮塔上,看着 625E 防空车的拦截成果,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刚才他通过望远镜看到日军炮弹瞄准了教堂,就知道总部的指挥部一定在那里,毫不犹豫地下令开火拦截。
“命令陆盾 3000 近防炮迅速架设!” 他对着喉头麦克风下令,“和 625E 形成双层拦截网,绝不能让一发炮弹落到城里!”
“收到!” 防空连连长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
两辆陆盾 3000 近防炮车立刻脱离行军队列,在公路旁的空地上展开。
液压装置发出 “嘶嘶” 的声响,炮塔缓缓升起,十一根 30 毫米炮管在阳光下闪着寒光,雷达天线开始高速旋转,像两只警惕的眼睛扫视着天空。
炮手紧握着操纵杆,屏幕上的弹道预测线正不断更新。
他能清晰地看到日军炮弹的飞行轨迹,就像一道道红色的虚线在空中延伸。
“来吧小鬼子,让你们尝尝钢铁的厉害!” 他低声咒骂着,手指扣在了发射扳机上。
果然,日军的新一轮炮击接踵而至。
这次的密度更大,数十发炮弹组成的弹幕朝着辽县县城覆盖而来,仿佛要将这座小城彻底夷为平地。
“开火!” 曾夏勇的命令简洁有力。
10 辆 625E 防空车和 2 门陆盾 3000 近防炮同时怒吼起来。
625E 的 25 毫米机关炮以每分钟 5000 发的射速形成中低空弹幕,陆盾 3000 则以每分钟
发的恐怖射速锁定高空目标,两层火力网无缝衔接,将整个辽县上空保护得密不透风。
日军的炮弹像撞上了无形的墙壁,纷纷在城外数百米处被引爆。
爆炸产生的火光连成一片,在县城外围形成一道环形的火墙,硝烟与雪雾交织在一起,宛如仙境中的炼狱。
辽县城内,正在北门防守的特务团一营战士们看得目瞪口呆。
班长赵大勇擦了擦眼睛,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 几分钟前还压得他们抬不起头的炮火,此刻竟然连城墙都碰不到了。
“我的娘哎……” 一个年轻的新兵喃喃自语,“这是天兵天将下凡了?”
赵大勇狠狠拍了他一巴掌,却难掩脸上的激动:“是独立旅!是咱们的援军!给我打起精神来,等会儿跟着冲出去,把小鬼子揍回老家!”
城墙上顿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战士们挥舞着步枪,士气比战前还要高涨。
城外的曾夏勇听到城内的欢呼声,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他对着电台下令:“陆航一大队,空一团歼击一大队,立刻起飞!目标日军炮兵阵地,坐标已发送,给我把他们的炮管全都炸断!”
“收到!” 空中编队指挥官的声音传来。
当轰鸣声划破长空,彭老总手持望远镜的手掌骤然收紧,镜片后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盯着云层中若隐若现的银灰色轮廓。
战壕里的战士们惊得几乎同时抬头,年轻的面孔上,或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狂喜,或凝结着警惕的戒备。
左副参谋长迅速将地图压在石块下,钢笔在行军图上重重划出标记,沙哑的嗓音穿透喧嚣:同志们注意,确认是独立旅的雄鹰!
城墙垛口后的机枪手们暂时松开扳机,枪管腾起的硝烟里,有人扯开嗓子唱起《八路军进行曲》,苍凉的歌声与螺旋桨的嗡鸣交织,在焦土之上激荡出胜利的回响。
十二架武直 - 10 武装直升机和十架歼 - 10c 战斗机从云层中俯冲而下,武直 - 10 机翼下的火箭巢喷出火舌,歼 - 10c 投下的精确制导炸弹则像长了眼睛般,准确命中日军的炮兵阵地。
爆炸声此起彼伏,九二式步兵炮和四一式山炮在火光中接连翻倒,炮组成员四处逃窜,却被直升机的机载机枪一个个点名。
“炮兵连,给我覆盖日军冲锋集群!” 曾夏勇的命令接踵而至。
一营的炮兵阵地早已在公路旁架设完毕。
20 门 120 毫米车载迫击炮率先开火,炮弹带着尖啸落在日军的散兵线中,炸开一朵朵白色的烟雾;
紧接着,20 门 pLZ-10 榴弹炮和 5 门 pLZ-05 自行榴弹炮发出怒吼,155 毫米炮弹在日军人群中掀起血雨腥风;
最后,5 门 phL-181 车载榴弹炮和 5 门 pcL-191 火箭炮齐射,密集的火箭弹像冰雹般覆盖了整个日军阵地,将冲锋的队列炸得支离破碎。
秋山义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部队像割麦子般倒下,却无能为力。
他的炮兵阵地已经被摧毁,步兵冲锋被炮火压制,连引以为傲的炮击都被对方轻松拦截。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了他
—— 这根本不是战争,而是单方面的屠杀!
“独立旅…… 一定是独立旅!”
秋山义兑突然想起情报部门关于黑云山那支神秘部队的报告,那些关于 “钢铁巨兽” 和 “防空天网” 的描述,此刻全都变成了现实。
他转身抓住王克敏的胳膊,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王师长!你的人立刻上去顶住!给我争取撤退时间!”
王克敏吓得魂飞魄散,连连摆手:“旅团长阁下,我的人…… 我的人顶不住啊!” 他看着那些在炮火中翻滚的日军士兵,哪里还敢让自己的伪军上去送死。
“八嘎!” 秋山义兑拔出指挥刀,架在王克敏的脖子上,“要么顶住,要么死!”
王克敏脸色惨白,只能硬着头皮下令:“伪军一师,给我上!谁后退一步,就地枪决!”
伪军们哭爹喊娘地向前冲锋,却在距离独立旅阵地还有百米时,被 99A 坦克的并列机枪扫倒一片。剩下的人纷纷扔下武器,跪地投降。
“冲锋!” 曾夏勇站在坦克上,拔出腰间的手枪指向日军指挥部。
30 辆 99A 坦克像钢铁洪流般碾过日军的阵地,履带下的尸体和武器被绞成碎片;
30 辆 04A 步兵战车紧随其后,车载机关炮喷吐着火舌,清理溃散的残兵;
80 辆山猫突击车则沿着侧翼迂回,切断了日军的退路。一万七千多名日伪军,在突如其来的强大攻势面前,瞬间陷入崩溃。
秋山义兑看着自己的部队土崩瓦解,知道大势已去。他扔掉指挥刀,换上普通士兵的军服,想混在溃兵中溜走。
可刚跑出指挥部没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秋山旅团长大人,哪里去啊?” 曾夏勇的声音带着嘲讽,从他身后传来。
秋山义兑猛地转身,看到曾夏勇正率领警卫营的战士们堵住他的去路,黑洞洞的枪口全都对准了他。空中,几架直 - 19 直升机正悬停在头顶,机载机枪的枪口闪着寒光。
“你…… 你们什么时候绕到后面的?” 秋山义兑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曾夏勇笑了笑,指了指远处的太行山沟:“在你让伪军送死的时候。” 他挥了挥手,“把他带走。”
两名战士上前绑住秋山义兑的手腕,将他押向俘虏营。
一路上,他看到的都是日伪军被包围、投降的景象,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 “皇军”,此刻像丧家之犬般蜷缩在雪地里。
天主教堂的了望台上,彭老总和左副参谋长看着城外的胜利景象,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老总,独立旅这战斗力,真是神了!” 左副参谋长感慨道,“有他们在,咱们的腰杆就能挺得更直了!”
彭老总点点头,目光望向远方的狼山和王老庄方向:“好啊,好啊。曾夏勇这小子,没辜负我们的期望。走,我们下去看看,给援军的同志们接风!”
阳光终于穿透了硝烟,照在辽县的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独立旅的战士们正押解着俘虏,清理着战场,而城内的百姓和总部机关人员,则纷纷走出掩体,朝着援军的方向欢呼雀跃。
一场看似必死的危局,在钢铁与勇气的碰撞中,迎来了逆转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