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曼看着眼前这个唾沫星子横飞的王斯葱，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冰啤酒，心里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她不得不承认，王斯葱这小子，虽然看起来不着调，但脑子是真的好使。
“爱情外卖”这个点子，简直是天才。
目标用户，精准得不能再精准，和蜂鸟音乐平台的用户，重叠度高得吓人。
要是放在今下午之前，王斯葱提这个合作，她举双手双脚赞成。
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双赢机会，蜂鸟音乐能借着这个新奇的平台，再拉一波年轻用户，稳固自己的市场地位。
可现在……
李曼看着自己手机屏幕上，那条置顶的、用加粗黑体字写成的公告，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蜂鸟音乐将不惜一切代价，与梦想影业并肩，向一切垄断势力宣战！】
整个网站，所有的广告位，都换成了支持林宇的宣言。
哪还有地方给王斯葱打广告？
想到这儿，李曼忽然记起了自己这次连夜开车八百公里跑过来的另一个重要目的。
她得想办法，让林宇把那个挂在首页最顶上、最显眼的黄金广告位上的招聘广告给撤下来。
毕竟现在整个平台都在力挺林宇，那个广告挂在那里确实不合适……
可她一转头，就看到林宇还雷打不动地盯着自己的手机。
屏幕上正播放着《愤怒的小鸟》的通关视频。
一个中年男人用蹩脚的普通话，正在激情解说。
“哎，你看啊家人们，这个角度，一定要是四十五度角，对，就这么弹出去，一石二鸟！”
林宇看得那叫一个聚精会神，眉头紧锁，仿佛在研究什么世界级的科研难题。
李曼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她彻底没脾气了。
跟一个正在全身心投入研究如何用一只鸟砸死两头猪的男人，讨论公司战略和行业战争？
他会听吗？
他只会觉得你打扰他工作了。
李曼深吸一口气，朝王斯葱露出了一个爱莫能助的微笑。
“葱少，广告位这个事，我说了不算。”
她顿了顿，抬起下巴，朝林宇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不过，你可以跟林总商量商量。”
“对啊！”
王斯葱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
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梦想收容所那个丑了吧唧的广告，可是一直霸占着蜂鸟音乐App首页最顶级的黄金位置！
那可是按秒烧钱的地方！
他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屁股往林宇那边挪了挪，手脚麻利地用开瓶器“啪”地一声开了瓶啤酒，恭恭敬敬地推到林宇手边。
“老林，咱俩商量个事行不？”
林宇的眼睛还死死黏在屏幕上，从鼻子里“嗯”了一声，权当是回应了。
王斯葱搓了搓手，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开口。
“你在蜂鸟首页那个广告，借我玩几天行不？”
借？
玩几天？
旁边一直安静地当背景板的唐欣和秦思思，听到这句话，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蜂鸟音乐啊！
那可是国内最火的音乐App之一！
首页的广告位，听说都是按秒计费的，一天下来，烧掉的钱可能是个天文数字。
王斯葱居然跟林宇说“借”？
还用“玩几天”这种口气？
这口气，就像是小时候跟邻居家小孩借一下午游戏机玩玩一样轻松随意。
这说明，这个广告位，对林宇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需要严肃对待的商业资源。
它就是个玩具。
再联想到蜂鸟音乐的总编辑李曼，对林宇那种隐隐带着恭敬的态度。
两人顿时认为，这个林总不光是收容所的老板，还是蜂鸟音乐的幕后大老板！或者，是能让大老板都听他话的人！
唐欣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她拿起手机，悄悄解锁，屏幕的光映着她那双闪烁着精明光芒的眼睛。
她飞快地给唐建业发了条微信过去。
“爸，你知道我现在正在跟谁吃饭吗？”
消息刚发出去，几乎是秒回。
电话那头的唐建业，一看到女儿的信息，激动得差点从沙发上蹦起来。
他正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才能让女儿帮自己搭上陈默那条线。
“欣欣啊！我的好闺女！跟谁啊？”
唐欣看着那条信息，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她不紧不慢地打出第二行字。
“我正在跟蜂鸟音乐的股东，还有总编辑在一块吃饭。”
唐建业看到“蜂鸟股东”这四个字，激动得差点把手里的紫砂茶杯给捏碎了。
天大的机会！
这绝对是天大的机会！
他手指颤抖地在屏幕上打字，斟酌着每一个字句，生怕说错一个字，断了自己后半生的财路。
“欣欣啊，你真是爸的好闺女！你看看，能不能找机会，帮爸美言几句？就说爸的厂子，质量绝对过硬……”
他这条充满讨好意味的信息还没编辑完。
唐欣的第三条微信，已经发了过来。
看到那条信息的内容，唐建业眼前一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当场去世。
“爸，要不你再给我转5万块钱过来。”
“我去请请他们，顺便帮你多说几句好话。”
别人家养的都是贴心小棉袄。
他这件小棉袄，怎么他妈的是漏风的！还带倒刺！
前脚刚刮走他十万，现在又跟他要五万？
他之前就得罪了陈默一下，他这个亲闺女现在是打算直接把他往死里薅啊！
他气得拿起手机就给唐欣打了过去，准备好好骂她一顿。
结果。
电话里只响了一声“嘟”，就被挂断了。
他不信邪，又打过去。
这一次，几乎是秒挂。
那一瞬间，唐建业明白了。
他被自己亲闺女，拉黑了。
……
烧烤摊前。
林宇还在那里一边慢悠悠地吃着烤腰子，一边认真地看攻略。
仿佛压根没听到王斯葱刚才说了什么。
王斯葱也不生气，反而清了清嗓子，一脸“一切尽在掌握”的装逼表情。
“老林，我知道，你其实在认真听我讲话。”
“你之所以没表态，是觉得我还没跟你说清楚条件，对吧？”
他喝了口啤酒，开始了他的个人秀。
“我今晚的丰功伟绩，你也看到了。我就带着这两个妹子，在市里溜达了一圈，整个外卖系统就瘫痪了。”
“明天，不，今天晚上！这事儿肯定会上热搜！”
“要不了多久，全网的年轻人都会知道，有一个牛逼的平台，叫‘爱情外卖’！”
“再过不久，纳斯达克的钟声，就将被我，王斯葱，亲手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