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婉给张磊发了份离婚协议。文档是她用手机备忘录写的，字里行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有三条核心条款：
1. 女儿安安由苏婉婉抚养，此条为硬性要求，不接受任何协商。张磊拥有每周一次的探视权（需提前一天告知具体时间，不得带无关人员陪同，不得影响安安正常作息）；
2. 双方无共同财产分割（婚后居住的出租屋为苏婉婉个人租赁，租金由其个人承担）；
3. 张磊需每月支付安安抚养费3000元，直至安安年满18周岁。每月5日前通过银行转账至苏婉婉指定账户，转账备注需注明“安安抚养费”，不得用实物抵扣，不得拖延。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来时，她正低头给安安换尿不湿。小家伙攥着她的手指哼唧，抚养权要攥紧，抚养费更得要，这不是图钱，是替安安要父亲该尽的责任。
张磊几乎是立刻打来电话，语气带着点惊怒：“抚养费3000？你疯了吧？我工资卡一直在我妈手里，她每月就给我2000块零花，你让我去哪凑这3000？1500，最多1500，多了我妈肯定不答应！”
苏婉婉把手机开了免提，边给安安换衣服边说：“我知道你工资卡被妈管，但安安的奶粉、尿不湿、辅食，哪样不要钱？以后还要打疫苗、做体检，3000块只少不多。这是你作为父亲的义务，不是你能跟我讨价还价的。”她顿了顿，声音冷了些，“你要是觉得多，现在就可以给你妈打电话问——或者我帮你打？问问她，是愿意每月出这3000，还是愿意闹到法院，让法官查你俩名下的流水，顺便把你出轨的事也摆到台面上说？”
电话那头传来张磊急促的呼吸声，隐约能听见他小声嘀咕“你别跟我妈说”，过了好一会儿，才挤出不耐烦的声音：“行，3000就3000！但你得保证，这事别让我妈知道是你逼的，就说……就说是法院常规标准。还有，我妈探视的时候，你别给脸色看。”
“抚养权本就该给我。”苏婉婉没客气，“安安还在哺乳期，按法律规定也会判给母亲。我跟你协议，是给你留面子，也是给安安留个体面的父亲。”
挂了电话，苏婉婉把协议截图存进相册。她太清楚张磊，他不是痛快答应，是怕她真闹到他妈面前，更怕出轨的事被戳穿——这才是他最软的软肋。她越退让，他越觉得她好拿捏；攥紧了他的把柄，他反而不敢再拖。这婚离不离，都是她一个人带孩子，离婚手续办了，安安倒能得一份抚养费。
第二天早上，苏婉婉给安安穿了件鹅黄色的连体衣，把离婚协议、安安的出生证明、自己的身份证都理好，放进帆布包。
到民政局门口时，张磊已经在等了，手里捏着签好的协议，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反复确认：“真不能少了？我妈要是问起，你就说这是最低标准，行不？”
听张磊这话，苏婉婉也是服了。又是他妈，婚姻里无所不在的婆婆，怎么离了婚，也要全权代替自己儿子？
“张磊，孩子需要的是父爱。我可以离开，但孩子的责任你是逃不掉的。我们离婚不能造成安安的父爱缺失。毕竟是你出轨，我是给林薇薇腾地方。”
张磊啥话也说不出来。走到这一步，苏婉婉确实一点错都没有，他更怕再纠缠下去，她又提法院的事。
苏婉婉接过协议，特意核对了“抚养费”和“抚养权”两条，确认没被改动后，才在末尾签下自己的名字。笔尖落下时，她心里像落了块石头，安安的未来，算有了最基本的保障。
进了民政局，工作人员核对信息时，指着协议问：“抚养费和抚养权都协商好了？”
“协商好了。”苏婉婉点头。
拍照时，张磊下意识想靠近，却被苏婉婉不着痕迹地避开。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苏婉婉先把安安的出生证明和离婚证放进同一个夹层，又点开手机银行，给张磊发了条短信：“提醒你，这是接收抚养费的账户，从这个月开始算。”
张磊看着短信，手指攥了攥，又松开——他刚给妈发了微信，说“法院判的最低标准3000”，妈虽然骂了几句，倒也没追问。他掏出手机，磨磨蹭蹭转了3000块，备注“安安抚养费”时，手指顿了顿，终究没敢删。
苏婉婉收到转账提示时。上辈子她求而不得的生活费，这辈子以抚养费的名义来了。也好，至少这份钱，不用再看谁的脸色。
她低头对安安说：“爸爸对安安的责任，以后就以抚养费的方式给，妈妈会一笔一笔给你存起来，以后给你买绘本、报兴趣班，别人有的，安安也不缺。”说完她鼻子发酸。
她是在一个父母恩爱的家庭长大的，对单亲家庭的孩子无法感同身受。希望张磊能有点良心，会时常看看女儿。
苏婉婉没回出租屋，直接约中介去看那套农村院。车子开出市区，路边的田地渐渐多起来，她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远的高楼，突然觉得心里敞亮了。
中介介绍：“姐，这就是您昨天在视频里看过的，四间大瓦房，两亩地。前房主种的桃树现在虽然枝桠光秃秃的，但修剪得很精神，开春一暖和就该冒芽了。”
苏婉婉抱着安安走进院子，脚下的青石板路结着层薄冰碴，旁边菜园子用竹篱笆围着，墙角的压水井裹着旧棉絮防冻。
“姐，您放心，屋里暖和着呢。”中介边说边推开屋门，“这大灶台是改建过的，烧柴火做饭时，热水能顺着管子流到各个屋的暖气片里。电井冬天也能用，水管都包了保温层，卫生间装了热水器，洗漱不冻手。”他边说边指了指墙角的暖气片，又指了指厨房方向的大灶台。
看了一圈，安安在婴儿车里抓着篱笆上挂的干玉米串摇得咯咯响，苏婉婉蹲下来摸了摸菜园里的土，冻得邦邦硬，却能想到开春化冻后松松软软的样子。“就这吧。”她转头跟中介说，“合同按20年签，租金我今天就能全款付清。”中介愣了下，笑着递过合同：“您可真痛快！好多人来看了都犹豫，说离市区远，其实开车也就不到40分钟。再说这屋冬天烧灶台就供暖，比城里省暖气费呢。”
签完合同，苏婉婉给安安喂温热的苹果泥。她盘算着有空再布置一下，以后带爸妈和姥姥过来看看，让他们开春在菜园里种点青菜，再给姥姥弄个躺椅，等天暖了放在桃树下晒太阳。
苏婉婉给中介转租金，租金划出去后，余额还有200多万。她看着屏幕笑了笑，等她把院子好好收拾收拾，就接爸妈和姥姥过来，圆了他们的田园梦。
这院子很像她童年记忆中姥姥家的样子。灶台边锅炉里烧点煤，暖气片就能跟着热起来，屋里暖融融的。
苏婉婉想，安安以后在这儿，冬天能在灶台边烤火，开春了能在院子里追着蝴蝶跑，能和自己小时候一样，在自家院子里捉蚂蚱挖蚯蚓。以后安安的童年记忆一定是五彩斑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