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婉指尖刚触到震动的手机,屏幕上“张磊”两个字一跳,瞬间让她刚舒展的眉尖冷了下来。若不是他对女儿还有探视权,她真想把这个讨厌的家伙拉黑。
方才林晓星蹦蹦跳跳去找行李箱,马尾辫晃得像小蝴蝶。陆则看着那背影,嘴角藏着点笑意。苏婉婉在旁边看着,心里那点轻松劲儿,全被“张磊”这名字压没了。
她捏着手机走到酒店门口,豆浆杯壁还留着温热,杯口沾了点没擦干净的豆沫。她想知道张磊还有哪些没说透的算计。
苏婉婉划开接听键,张磊刻意放软的声音立马钻进来,腻得她胃里发紧:“婉婉,咱好久没见了,我想安安了。今晚订了‘家常菜馆’,就上次你说炖排骨好吃的那家,咱边吃边说。我妈也来,就当……为之前的事赔个不是。”
“赔不是”?苏婉婉扯了扯嘴角。怕不是张磊和林薇薇要分手了吧?又闲得没事来骚扰她?
林微微上周在前台嚼舌根的画面突然冒出来。当时林微微酸溜溜地说:“陆经理跟苏主管走得可真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对呢。”霍欣兰悄悄拉她胳膊:“婉婉,林微微怕不是把你当情敌了?”她当时只淡淡回了句“她想多了”。
后来同事八卦,说林微微最近总跟采购部王哥凑在食堂角落吃饭。王哥给她夹菜时,她眼神黏糊得让人起鸡皮疙瘩。更有意思的是,张磊找林微微提结婚,被她堵在员工通道怼得哑口无言:“跟你妈挤老破小,将来我是不是也得像苏婉婉一样,大冬天抱着孩子挤地铁?”
林微微早不是三年前在超市搬货的小姑娘了,见惯了酒店里的有钱人,怎么可能还守着没本事的张磊?这母子俩现在找她,无非是林微微那边断了念想,又转头打安安的主意。
听筒里张磊还在絮叨,一会儿说安安小时候喜欢他抱,一会儿提“家常菜馆”的煮鸡腿得提前订,不然就被抢光。苏婉婉听得烦了,语气直接:“我没空。”
“你不出来,我和我妈就去你出租屋找你!”张磊瞬间变了脸,威胁道,“上次你带安安去公园,我跟着记了小区名,不信找不到孩子!”
苏婉婉心猛地一沉——小院里的这些安稳日子,绝不能被搅和。她咬咬牙:“六点,‘家常菜馆’,别耍花样,不然我当场报警。”
刚发完,陆则走过来,手里拿着她落在前台的工牌:“脸色这么差?出什么事了?”
傍晚六点,苏婉婉推开包间门,炖排骨的油香混着刘桂兰身上的廉价花露水味扑面而来,呛得她偏了偏头。
刘桂兰立马从椅子上弹起来,不知什么时候买的金项链在灯光下晃得刺眼。她凑上来想拉苏婉婉的手:“婉婉来啦!快坐!我特意跟老板说,给你留了煮鸡腿,皮都剥好了!安安呢?咋没抱来?”
苏婉婉侧身避开,拉开椅子坐下。桌上的煮鸡腿确实剥了皮,可尖上沾着点没洗干净的鸡毛,看着恶心。她语气没温度:“有话直说,我今天还要早点回去休息。”
张磊清了清嗓子,往椅背上一靠,双手交叉放在肚子上,摆出“谈大事”的架势:“婉婉,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姑那事儿你听说了吧?星光康复中心的小远,自闭症那个,是我姑藏了好几年的儿子!”
刘桂兰赶紧接话,声音比张磊还大,唾沫星子溅到桌布上:“一开始我不信!后来查才知道那孩子生日,跟我姑当年说‘没保住’的娃是同一天!还有你们酒店的王凯,帮着瞒这么久,真是没良心!”
苏婉婉端起水杯抿了口温水,藏住眼底的惊讶——他们只知道小远是张梅的,压根不知道王凯才是亲爹。她放下水杯,指尖划着杯沿:“所以呢?这跟我和安安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张磊猛地往前倾身,椅子腿在地上刮出刺耳的响,“我跟我姑说,小远以后得靠我照顾,不如把建材生意分我点。结果她跟我说‘你连自己女儿都不要,咋照顾小远?’——婉婉,这冤枉我!我每月给安安3000抚养费,从没断过!”
刘桂兰连连点头,手在桌布上擦来擦去:“是啊婉婉,张梅见了安安就喜欢,上次还偷偷塞红包呢!安安跟着我们,将来张梅的东西,不都是她的?”
“安安跟着你,就能拿到张梅的东西?”苏婉婉笑出声,双手撑在桌上,水杯都晃了晃,“你眼里的‘为安安好’,就是把她当讨好处的工具。”
张磊急了,脸涨得通红:“我这是为她好!跟着我,她能上最好的私立学校,穿名牌裙子!你能给她这些?”
“我给不了名牌裙子,但我能让她每天睡前说‘妈妈我爱你’。”苏婉婉盯着他,“你呢?安安半夜发烧,你在跟林薇薇约会;你妈总说生个‘丫头片子矫情’,这些你都忘了?”
刘桂兰被问得哑口无言,伸手去拽苏婉婉的胳膊。苏婉婉轻轻一甩,她踉跄着撞在椅背上:“你别胡说!我啥时候那么对安安了?”
“好日子不是抢来的,也不是算计来的。”苏婉婉拿起包起身,扫过桌上没动的炖排骨和带鸡毛的鸡腿,油腻得反胃,“张磊,最后说一次,别打安安的主意。以前我怕她缺父爱,总让你见她,可你一次次让她失望。以后,我会跟法院申请取消你的探视权。”
张磊的脸从红憋到紫,突然吼道:“苏婉婉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去你们酒店闹,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狠心!”
“你去闹啊。”苏婉婉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冷得能杀人:“正好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为了抢工程,把女儿当筹码;让你姑看看,她想托付小远的‘好侄子’,到底是什么货色。”
说完,她“砰”地甩上门,将身后的咒骂和吼声关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