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禁足后没消停几天,就开始闹腾着要出去,心里并不觉得皇帝让她禁足,是想保护她。
皇帝十分期待甄嬛的孩子,仿佛他和纯元的孩子回来了。
这天,皇帝下朝后去坦坦荡荡看甄嬛。
一见到皇帝,她先是泪眼汪汪,而后柔弱无依地靠在他怀里,
“皇上,嫔妾第一次来圆明园,未曾好好的出去欣赏过园子里的风景。
加上怀着皇嗣,整日闷在屋内,心绪不佳,太医说这样对龙胎不好。”
皇帝皱眉思索片刻,慢慢降低了他的期望,终究与纯元相去甚远,
“罢了,即日起,你就解禁吧。”
说完便走了。
甄嬛解禁后,在园子里闲逛,遇见了野孩子弘历,正站在假山上远眺,听到旁边嬷嬷喊四阿哥,她主动上前搭话,
“四阿哥,上面危险,你快下来。”
弘历听见有人喊他,动作灵活的从假山上爬下来,对着甄嬛作揖行礼,
“不知是哪位娘娘?”
甄嬛恬不知耻,张口就来,
“四阿哥,我是你玉娘娘。”
大家同在园子里,四阿哥听说了她怀孕的事,顿时没了兴趣。
一则她即将有自己的孩子,二则她只是个瘸腿残废,家世不显的小小常在,于是他冷淡道,
“玉常在好。本阿哥要回去温习功课了,就不打扰玉常在赏景了。”
甄嬛见他并不热情,一时有些憋闷,不过为了跟弘历结下善缘,给自己留条后路,她仍笑脸相迎。
甄嬛拿出手中的帕子,给弘历擦了擦额头的汗,弘历本想躲开,又恐伤到孕妇,站在原地没动,
“阿哥慢些,功课要紧,身体更要紧。
皇上若是知道你这般刻苦,定然欢喜。”
四阿哥对她道了谢,转身离开。
看到四阿哥走远了,甄嬛才掐着宫女花穗的手,口中恨恨道,
“宫中人人都瞧不起我,一个被皇上厌弃的阿哥,竟敢给我甩脸色!
等本小主的阿哥生下来,还有他什么事?”(注)
另一边,九州清晏里,苏培盛正向皇帝禀报着玉常在的动向。
“皇上,今儿玉常在逛园子时,遇见了四阿哥,她主动上前,跟阿哥聊了几句,还给阿哥擦了汗。
说皇上若是知道阿哥如此刻苦读书,也会高兴的。”
皇帝冷哼一声,脸色由晴转阴,
“她倒是有闲心。不顾着自己的孩子,竟还结交上皇子了,难怪闹着要出来。”
皇帝评价完,苏培盛不敢接话,室内一片沉默。
甄嬛在池塘边的石头上坐着,华嫔身边的宫女观鱼远远的看见,迅速朝她走来。
“参见玉常在。我们娘娘请您去茹古涵今说话。”
华嫔掌宫权,况且只是去聊聊天,甄嬛不敢不从,直接跟着观鱼去了。
到了茹古涵今,屋内冰块摆的足足的,十分凉爽,欢宜香的味道虽浓郁了些,却不呛人。
见甄嬛来了,华嫔吩咐宫人,
“孕妇不能用太多冰,你们把冰鉴抬的离她远些。”
屋内,沈眉庄居然也在,旁边还有两个太医拎着药箱。
桌上摆着热茶和甜腻油润的油酥点心。
华嫔是故意的,大夏天不让她用冰,茶水也滚烫。
待甄嬛行完礼,年世馨刻意道,
“太医,把玉常在待会儿要坐的坐垫,茶盏,茶水点心,全都检查一遍,免得龙胎若是哪天出了问题,反倒赖在本宫头上。”
沈眉庄等太医检查完,熟稔的坐到琴桌前,开始弹奏。
她已经习惯且麻木了。
就这样,甄嬛薰了一下午欢宜香,沈眉庄弹了一下午琴,手指又红又肿。
期间甄嬛几次开口,想替沈眉庄求情,让她停下歇会。
华嫔不理会她,反而对着沈眉庄道,
“可惜玉常在有孕,不能弹琴。所以惠常在啊,本宫想着你们是好姐妹,才劳烦你替她弹的。
你可不要怪本宫,谁让你和她姐妹情深呢。要知道,你现在完全是在替甄嬛受过。
你看在紫禁城同住一宫时,齐妃可曾为难过你?本宫就更不曾了,大家争宠向来是各凭本事。”
沈眉庄被折腾几天了,慢慢变得识时务起来,
“谢华嫔娘娘教导。”
华嫔在曹琴默提醒的当天,就送出了欢宜香,让年家暗地里去查清楚其中成分。
里面果然含有麝香,甚至是嫡兄平定西北换来的马麝,麝香中药力最强的之一。
华嫔恨皇帝不让她有孩子,既然如此,他的宠妃就都别生孩子,他期待的孩子更不该来到世上。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十来天,甄嬛的状态肉眼可见变得不好。
众太医不敢告诉甄嬛,她体内有麝香,因为那是欢宜香里面的。
龙胎被欢宜香每天薰着,日渐不适,看她孩子快掉了的时候,华嫔及时收手,再也不叫她去茹古涵今了。
章弥被皇帝勒令,必须保住孩子。他无法,只能下了猛药,总算暂时保住了龙胎。
曹琴默住的天然图画里,谷雨正向她说着最近发生的事,
“娘娘,惠常在这段日子可真不好过。
上午被齐妃叫去镂月开云学跪礼,一跪就是一上午,稍有放松就得挨戒尺。
腿跪的起不来,下午到了茹古涵今,华嫔就让她坐着弹琴。”
霜降接着道,
“若是上午在齐妃处站着磨墨,一遍遍诵读宫规。下午便到华嫔那里跪着捡佛豆,或是抄佛经。
简直苦不堪言。”
曹琴默脸色沉下来,语气冰冷,
“怎么,你们心疼惠常在?”
两人连忙摇头,谷雨道,
“怎么会?奴婢巴不得她天天被折磨呢,娘娘不喜欢的人,根本不该活着。”
曹琴默似笑非笑地开口,
“哦?你们又怎知,本宫不喜她?”
两人看着她的表情,一股凉意从心中涌出,急忙下跪,
“奴婢说错话了,请娘娘责罚。”
曹琴默这才满意,伸手扶起两人,不再吓唬她们,温柔笑道,
“本宫与你们玩笑呢,不必动不动就跪下,仔细膝盖疼。”
对待身边的人,平时不仅要大方打赏,更要时时敲打,防止她们生出旁的不该有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