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二十年(4084年)秋季七月初一(戊寅日),任命登州卫指挥使谢规担任后军都督府都督佥事。
己卯日,祭祀太庙。
庚辰日,(朝廷)派遣使者赏赐原元朝归降将领纳哈出一条玉带、一条用金子装饰的香带、一千两白银、绫罗绸缎各四十匹、一千贯钱钞。又赐给那木罕等将校镶有百花图案的素金带、七百条素银带、八百顶纱帽,又赐给他们数量不等的银钞。仍然派遣使者携带三十万锭钞、三千匹织有金纹的绸缎,送到燕王府,用来准备赏赐前来归降的纳哈出的部众。
诏令凡是朝廷内外武臣的家庭,如果子孙已经承袭(官职)和被替代(官职)后死亡,再没有应该承袭(官职)的人,就给予全额俸禄来赡养他们。等到有子孙因犯罪而被充军的,也赦免他们,让他们建立功勋,仍然给他们发放俸禄,赡养他们的家人。兵部请求给他一半的俸禄。皇帝说:“朝廷内外的武将过去都曾奋不顾身地追随我,历经百战才平定了天下,我念及他们的功绩,不曾忘记。他们家里有人没有得到合适的安置,朕非常怜悯他们。优厚的俸禄是用来报答功劳的,广泛施惠是用来敦厚仁爱的,所以要给予他全部的俸禄,使他能得到赡养。你们心里一定会说:‘拿全部俸禄的人浪费财物,拿一半俸禄的人节约用度。’如果应当给予就给予,那么花费就不会过度;应当节省就节省,那么用度就会适中,优厚地给予全禄,也不算过分。
壬午日,皇帝下诏核查在京城各部门的钱粮。
甲申日,册封信国公汤和的女儿为鲁王朱檀的妃子。这个妃子,是前一个妃子的妹妹。
当今皇上因为原元朝的将领纳哈出前来归降,派遣官员进献表章表示庆贺。
辽东都指挥使梅义前来朝见。
丙戌日。任命国子生邵廉、李隆、彭升担任广东按察司佥事。
命令左军都督府从山海卫到辽东设置十四个马驿,每个驿站拨给三十匹官马,用赎罪的囚徒做驿夫,每个驿站一百二十人,仍然让他们耕种驿站附近的土地自给自足。
车里军民宣慰使刀砍等人进献大象和地方特产,皇帝下诏赐给金织文绮帛四十四匹,钞三百三十锭。
削去台州卫指挥同知陈亮的官职,将他编发到金齿戍守。当时倭寇来到台州境内,杀害掠夺当地居民,而陈亮的军队却没有发觉,倭寇离去后又不进行追捕。皇上听说这件事,愤怒地说:“朕设置军队和守卫,是用来保护百姓的。现在陈亮坐视百姓遭受祸患而不能解救,那还要他有什么用呢!”命令削去他的官职,发配到金齿戍边。不久又说:‘陈亮虽然没有才能,但他的父亲事奉我,立下了很多功劳,不能忘记。’又让他的弟弟文担任骁骑卫指挥同知。
诏令凡是有罪而被发配到辽东戍守的军官,全都前往京城。
辛卯日,高丽国王王祦又派遣他的臣子李美冲、金仍贵、任寿、柳克恕进献所购买的五千匹马,朝廷下诏书用二千六百七十匹有花纹的丝织品、三万零一百八十六匹布酬谢他们,并且赏赐给王祦帽子和腰带各一套。
甲午日,登州卫上奏说:‘沙门岛的神祠年久失修,请求让有关部门进行修缮。’皇帝听从了他的建议。
乙未日,征讨山东盗贼的官军返回。在此之前,山东有个叫马四儿的盗贼时常出来抢劫掠夺,朝廷派官军前去捉拿他。恰逢监察御史马麟巡视济南,说有官军骚扰百姓。皇帝命令左军都督府将他征召回京城,命令有关部门进行抓捕。
丙申日,派使者携带八万一千八百三十六锭钞前往平凉,赏赐给征西的官军和运送军粮的百姓。
丁酉日。纳哈出的部将营王失剌八秃等人前来投降。在此之前,纳哈出已经投降,营王失剌八秃等人因为生病在途中与大军失散。到这时,营王失剌八秃等人与云安王蛮吉儿的、郡王桑哥失里和尚国公等人又来投降。大将军冯胜派人把纳哈出送到京城,又派定远侯王弼征发定远等卫所的官军前去迎接归降的人,归降者的家属到信州时,在路上被敌人袭击,损失了七百多匹马。信州就是纳哈出屯驻的一秃河。
(皇帝)派遣使者带着敕令告知大将军冯胜等人说:“近来捷报传来,连神和人都为之欢喜动容,朝廷和民间都在欢庆。自古以来汉族和胡族相互攻击,到元朝时还没有停止。等到上天改变了元朝的国运,朕命令中山武宁王、开平忠武王将他们赶到塞外,远的有几千里,近的有几百里。宁王朱权、辽王朱植已经前往藩地,剩下的敌人常常制造边境的战事,因此命令你们率领骑兵和步兵屯驻在大宁,审时度势进军讨伐。现在看到你们所奏报的情况,能够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如果不是你们的诚意感动上天,以忠义使人信服,怎么会这样容易呢?
然而从古至今,凡是作为将领功成名就、名垂千古的,不过只有几个人罢了。大概在摧毁强敌、安抚顺民的时候,把谋略和仁义结合起来,是因为他处理这些事情有正确方法的缘故啊。现在纳哈出心悦诚服地前来归降,我们应当用诚意安抚他,务必使他的部众安心,不要使他们受到惊扰。胡人的生计,主要依赖畜牧,就像汉人依赖种植一样。如果稍有侵害,那么百姓就会心生怨恨,容易发生变故难以安定,不可以不慎重。前面两位帝王功成名就,是由于对各军严格号令,不随便收取前来归降者的财物,从而使中原地区战事止息,功业昭着于后世。现在中山武宁王、开平忠武王已经名垂青史,你们如果能够继承他们平定敌寇的事业,成就这样的奇功,就可以像他们一样名垂青史,永垂不朽,难道不是一件伟大的事情吗?”
礼部上奏请求依照前代的旧例,设立武学,采用武举(的选拔方式),依旧祭祀太公,建立昭烈武成王庙。皇上说:“太公(姜子牙),是周朝的臣子,被封诸侯,如果用帝王的规格祭祀他,那就和周天子等同了,再加上(这是)不恰当的名号,(太公)一定不会接受祭祀的。”至于设立武学,采用武举,这是把文武分为两条途径,是自己看不起天下没有全才了。夏、商、周三代以前,古代的学者文武双全,所以在运用时,无所不适合,怎么能说文武是不同的科目,各自寻求专门学习的呢?即使像姜太公那样如雄鹰奋扬(般建立大功)而被授予丹书(这种特殊的符命),仲山甫那样施行德政而以古训为法式,召虎那样经营谋划而陈设彰显文王之德,(这些情况)难道能和后世的武学专门讲求谋略,不从事经典的研习,专门练习兵器,不熟悉礼仪,被局限于一种技艺的偏狭浅陋(的情况)相比吗?现在又想沿袭旧制,采用武举制度,设立武学,这是毫无意义的。姜太公的祭祀,只适合在帝王庙中从祀。于是下令去除他的王号,废除他原来的宗庙。
命令工部派人运送六千零八十六件毛皮袄,五万件纻丝绵布袢袄、裙裤,前往北平,赐给前来归降的人。
辛丑日,(皇帝)敕谕大将军、宋国公冯胜等人说:‘七月二十日,命令指挥李焕带着制书来到军中,命令右副将军、永昌侯蓝玉、右参将武定侯郭英以及公侯众将领,率领大军回师驻扎在大宁。’大将军和颖国公傅友德等人分编新归附的兵马,等到明年春天听候调令向北征伐。接着听说对新归附的军马的处置已经确定,你们仍然管理事务,追回之前二十日所发出的制书。他的左参将南雄侯赵庸、右参将东川侯胡海被免去参将的职务,只作为战将,在军中听候调遣。
壬寅日,金星在白天三次出现于天空。
乙巳日,镇守太宁的前军都督佥事商暠上奏说:“所修筑的大宁等四座城池中,现在储备的粮食有大宁三十一万石,松亭关五十八万石,会州二十五万石,足以供给几年的边防使用。”皇上回过头对身边的人说:“国家没有战事,防守在四方边境,守卫边境的计策,充足的食物是第一位的。现在商暠所说的储存粮食足够使用,边境郡县的百姓就可以免除运输(粮食)的劳役了。
任命庆阳卫指挥同知李恪为后军都督府都督佥事。
封已经辞官退休的湖广布政使何真为东莞伯,赐予诰命和铁券。诰令上说:‘古人说:能认清形势的人,是才智出众的人。’当初元朝气数将尽,中原纷乱,有人想在乱世中擅自建立政教来役使百姓,这些人都是朝兴暮灭,最终不能了解时势和天意,还驱使百姓为他们冲锋陷阵,像这样的人难道只有一两个吗?你率领岭南各州的壮士,保卫了边境,保全了人民,使邻国不敢窥视我们,岭南的百姓都依靠着你。
洪武初年,朕命令将领四处征讨,所到之处虽然有投降的人,但如果不是正义之师兵临城下,他们就不会归附。现在听说福建地区的陈友定盘踞在桂林,驱赶百姓到海上,邵宗愚也不自量力,只有你能心悦诚服,将岭南的各州郡都献给朝廷,你难道不是识时务的人吗?朕一直记挂着,还没有来得及报答。现在特地任命你为东莞伯,享有一千五百石的俸禄,让你的俸禄延续世代,用来报答(你)推心置腹的忠心。你更要恭敬谨慎,以保住你的爵位和俸禄,使之长久延续下去。你一定要恭敬啊!
行人唐敬等人从真腊回来,真腊国王派使者献上了五十九只大象、六万斤香料。暹罗国进贡了一万斤胡椒,十万斤苏木,暹罗国大臣坤思利济剌试职替等人献上翠羽、香物。
丁未日,命令户部从四川永宁到云南,每个驿站储备二百五十石米,用来供给被贬谪戍守云南的人。
《大明太祖圣神文武钦明启运俊德成功统天大孝高皇帝实录》第一百八十三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