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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董卓强迫朝廷君臣一同西迁长安,手下军纪败坏,侍中蔡邕与女儿蔡琰更是被羌人包围。

话说蔡邕躲闪不及,被羌人打了一鞭,顿时撞在车辕上。

“父亲!”蔡琰失声惊呼,连忙扶起蔡邕,“我帮你疗伤!玉笛吟!”随后,只见蔡琰手一挥,昤昽笛出现在手中。蔡琰汇集光元素于昤昽笛处,快速吹动玉笛,奏出音符万千,飞向四周,音符飞至羌人处,迅速爆炸开来,不少羌人因此受伤,而且还感到头晕目眩。

同时,音符融入蔡邕体内,他身上的伤口居然迅速愈合!

“琰儿,我来助你!”蔡邕疗好了伤,立刻召出飞白狼毫,大喝道,“蓊草郁竹!”而后,蔡邕汇聚木元素,迅速挥毫写成无数阵法附地,阵法之中,无数青草窜出,将羌人马匹缠住,再一拽,不少羌人都掉下马来。

同时,蔡邕将飞白狼毫往前方一挥,召唤出百余翠竹,从天而降,坠落攻击羌人,将这些羌人给扎成了肉串!

眼看敌人都被杀死,蔡邕这才松了一口气。蔡琰连忙上前,问道:“父亲,你没事吧!”“咳咳咳……没事。”蔡邕看着眼前血腥的场景,忍不住咳嗽起来,说道,“我们快走吧。”蔡琰点了点头,搀扶着蔡邕,准备赶路。

谁料一波刚平,一波又起。两人还没走几步,更多的羌人涌了过来。不少人看到蔡琰,双眼放光:“这汉人女子好生诱人!把那老头杀掉,抢了这美人!”随后,数以千百计的羌人从四面八方杀来。

蔡邕见状,眼中闪过决绝之色,扭头对蔡琰说道:“昭姬!我们去和他们拼了!”“孩儿定与父亲一同战斗到底!”蔡琰也不愿被羌人侮辱,准备拼死一搏。

父女二人摆好阵势,蔡邕大喝道:“蕻筠飞白阵!”

之间蔡邕凝聚大量木元素于飞白狼毫笔尖,迅速书写飞白字体,成阵悬空,再将飞白狼毫往后方一摆,召唤出千百尖竹青叶一齐出阵,迅速攻击四方的羌兵!羌兵中了蔡邕的攻击,纷纷落马,损失惨重。

但很快就有羌人转变攻击方式,开始放箭。蔡邕虽然挡下不少箭矢,但还是中了几箭。

这时,蔡琰大喝道:“休伤我父!九雁动重霄!”而后,蔡琰凝聚光元素,吹笛召九雁绕父女两人飞翔,蔡邕的伤势被迅速治愈,注入两人体内的光芒更是增强了两人的力量。随后,蔡琰音调一转,九雁乘风而起,在苍穹中合而为一,形成一只巨雁,展翅而下,爆炸开来,将无数羌人给炸飞。

可纵使父女两人拼死抵抗,但羌人数量众多,父女二人渐渐感到力不从心,筋疲力尽。危在旦夕。蔡琰已经无力再释放元素力,蔡邕也是强弩之末,身上伤痕累累,眼看就要被新一批的羌人斩杀!

万分危急之时,只听一声大吼:“住手!逐日击!”随后,两道光芒将蔡邕、蔡琰笼罩。然后,一把霸王枪从天而降,重重撞地,激起千层光芒,将无数羌人尽数震飞!随后,一个英俊魁梧的身影从天而降,大喝道:“大汉骠骑将军简乾云在此,兀那羌狗!安敢放肆!”

却说简宇得到了传国玉玺,暗自收好,不让他人得知。

是夜,月隐星稀,万籁俱寂。中军大营如同蛰伏的巨兽,在朦胧夜色中只显出沉默而庞大的轮廓。营内,牛油巨烛噼啪作响,跳动的火苗将简宇的身影拉长,投在营帐壁上,随着光影摇曳,那影子也仿佛有了生命,在无声地舞动。

简宇屏退左右,偌大的营帐顿时空阔起来,只余下他一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近乎凝滞的紧张。他并未急于动作,只是负手立于帅案之前,目光沉静地扫过帐内每一个角落,仿佛在确认连一丝风也无法窥探此间的秘密。他那张惯常温和的脸上,此刻线条绷得有些紧,唇角微抿,眼底深处跳跃着一簇与平静外表截然不同的、灼热的火焰。他今日未着甲胄,只一身玄色深衣,更衬得身形挺拔,却也莫名添了几分孤峭之感。

帐外,由远及近传来沉重而规律的脚步声,如同战鼓轻擂。典韦与许褚这两尊门神,已按令在百步之内往复巡视,两道铁塔般的身影隔绝了内外,任何不经允许的靠近都会被视为挑衅。这无形的屏障,给了帐内之人一丝谈论绝密事宜的底气。

不多时,帐外亲兵低声禀报:“主公,刘晔先生、毛玠先生到。”

“请。”简宇的声音平稳,听不出波澜。

帐帘掀起,带进一丝夜间的凉气。刘晔与毛玠一前一后步入。刘晔年岁稍长,面容清癯,三缕长须打理得一丝不苟,眼神锐利,透着谋士特有的审慎与机敏。他今日穿着一件半旧的青色儒袍,步履从容,但若细看,能发现他垂在袖中的手指微微蜷缩,显是心中并不如表面这般轻松。毛玠则正值壮年,面容方正,眉宇间自带一股刚直之气,他落后刘晔半步,目光迅速扫过空荡的大帐,最后落在简宇身上,带着询问与忠诚。

“主公。”二人齐齐躬身行礼。

简宇抬手虚扶,脸上露出一抹极淡的笑意,但这笑意并未抵达眼底:“子扬,孝先,深夜相召,辛苦了。坐。”他指向早已备好的两个蒲团。

三人落座,帅案上的烛光恰好照亮了彼此的面容。简宇没有寒暄,直接切入正题,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如同耳语,却字字清晰:“召二位前来,是有一件至关紧要之事,关乎我军气运,乃至天下格局,不得不慎。”

刘晔与毛玠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刘晔微微颔首:“主公但请明言,晔与孝先,洗耳恭听。”毛玠也沉声道:“主公信重,玠万死不辞。”

简宇点了点头,目光再次扫视帐内,确认无误后,他并未立即言语,而是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动作。他缓缓伸手,探入自己玄色深衣的内襟之中。他的动作很慢,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庄重,仿佛在触碰世间最易碎又最珍贵之物。刘晔和毛玠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他的动作,帐内的空气仿佛又凝固了几分,连烛火的爆燃声都显得格外突兀。

片刻,一个用金线绣着云纹的玄色锦囊,被简宇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那锦囊不过巴掌大小,看起来并无甚出奇,但简宇托着它的手势,却如同捧着千钧重担。他没有看两位谋士,而是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这锦囊之上,用修长的手指,缓慢而稳定地解开了锦囊口的丝绳。

锦囊打开,露出一个更为小巧的紫檀木匣。木匣色泽沉黯,纹理细腻,在烛光下泛着幽微的光泽。简宇的指尖轻轻拂过木匣表面,然后,用拇指抵住匣盖的暗扣,微微用力。

“咔哒”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帐内清晰可闻。木匣应声开启。

就在匣盖开启的刹那,帐内的光线似乎都为之一定。一枚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的玉玺,静静地躺在明黄色的锦垫之上。玉色温润,在烛光映照下,流转着一层莹莹宝光,那五条盘踞的螭龙雕琢得栩栩如生,鳞爪须髯,纤毫毕现,一股磅礴古朴、威严厚重的气息扑面而来。虽然隔着一张帅案,刘晔和毛玠也能清晰地看到玉玺一侧刻着的篆文——尽管看不真切全部,但“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八个字如同有着魔力,瞬间击中了他们的心神。

“!!!”

刘晔的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一直保持的从容镇定瞬间瓦解。他猛地吸了一口凉气,喉咙里发出极轻微的“嗬”声,身体下意识地前倾,仿佛要看得更真切些。他素来机变百出,此刻却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半个字也吐不出来,只是死死地盯着那方玉玺,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极度的震惊。

一旁的毛玠反应更为直接,他“腾”地一下从蒲团上站起,由于动作过猛,甚至带倒了身后的凭几。他也顾不得扶,一双虎目圆睁,嘴巴微张,粗重的呼吸声在静默的帐内异常清晰。他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住,牢牢钉在玉玺之上,那眼神中混杂着难以置信、狂热,以及一丝本能的敬畏。他伸手指着玉玺,手指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同样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静止。帐内只剩下三人或急促或压抑的呼吸声,以及烛火不安的跳跃。

这死寂般的震惊持续了足足有十息之久。简宇将两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他并没有催促,也没有任何得意之色,只是静静地合上了木匣的盖子,将那夺人心魄的宝光重新收敛于紫檀木匣之中,然后缓缓将木匣放回锦囊,收入怀中。整个动作从容不迫,与对面两人的失态形成了鲜明对比。

玉玺被收起,那股无形的压力似乎稍稍缓解。刘晔率先回过神来,他极力平复着翻江倒海的心绪,但声音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重重地咽了口唾沫,涩声道:“主公……这……这莫非就是……传国玉玺?”

毛玠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扶起凭几,重新坐下,胸膛仍在剧烈起伏,接过刘晔的话,声音沙哑:“和氏璧所铸,秦相李斯所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真的是它!它怎会……在主公手中?!” 他的目光灼灼地看向简宇,既有询问,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

简宇没有直接回答玉玺的来源,他的目光扫过惊魂未定的两位心腹,手指轻轻在帅案上敲击了一下,这才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问出了那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玉玺在手,该当如何?”

这一问题,如同冷水泼面,让刘晔和毛玠瞬间从巨大的震惊和本能的狂热中清醒过来。两人都是当世顶尖的智者,深知这传国玉玺所代表的,不仅是“天命”,更是足以焚身的滔天烈焰。

刘晔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中心念电转,种种利弊得失飞速闪过。他整理了一下衣冠,神色变得无比严肃,甚至带上了几分急切,拱手沉声劝谏:“主公!此物干系重大,实乃天下权柄之象征!然则,福兮祸之所伏!当下诸侯并起,虎狼环伺,袁绍、袁术辈皆对此物垂涎三尺!若消息走漏半分,我军顷刻间便成众矢之的,恐有灭顶之灾!依晔之见,此刻万万不可令玉玺见于天日!”

他顿了顿,观察了一下简宇的神色,见主公并无不悦,只是静静聆听,便继续深入剖析,语气愈发恳切:“玉玺在此,如同怀揣惊世宝藏而行于闹市,示之以众,则群起而攻之;藏之于密,方能待价而沽,抑或……待时而动。主公当下首要之务,非是宣示天命,而是稳固根基,扩充实力!唯有待我主兵精粮足,雄踞一方,乃至天下有变之时,以此玺昭告天下,方可收雷霆万钧之效,使四方景从!此刻,必须秘而不宣!知情者,愈少愈好!”

毛玠在一旁频频点头,他性格刚直,此刻进言更是直言不讳:“子扬先生所言极是!主公,此玺虽重,却易乱人心智!切不可因得此物便以为天命在身,急于求成!玠以为,当效仿光武中兴之前,隐忍蓄力。玉玺在手,于我军而言,乃是暗藏之利器,而非明示之招牌。当务之急,是严守秘密,巩固自身,绝不可让其他诸侯,尤其是二袁,窥得丝毫风声!否则,大业未成,而祸已至矣!”

两人的劝谏如出一辙,都指向了“保密”与“等待时机”这一核心。他们从震惊中恢复后,首先考虑的不是如何利用玉玺获取短期利益,而是如何规避这至高宝物所带来的巨大风险,并为其长远价值铺路。

听完两位心腹谋士异口同声的劝谏,简宇脸上那抹一直若有若无的笑意,终于缓缓漾开,变得真切起来。他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赞赏和欣慰。他身体微微后靠,倚在凭几上,原本略显紧绷的肩膀也松弛下来,整个人的气息为之一变,从之前的谨慎凝重,变得从容了许多。

“哈哈,”简宇轻笑出声,声音虽轻,却驱散了帐内大部分的紧张气氛,“子扬,孝先,勿需多虑。”他的目光扫过刘晔和毛玠,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公等所思,正是宇心中所虑。得此物时,我便知,福祸相依,岂敢轻忽?”

他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胸口,那里藏着那方足以震动天下的玉玺,语气沉稳而坚定:“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眼下群雄并起,皆如饥鹰饿狼,若知玉玺在我处,只怕这盟约顷刻便碎,刀兵立至。简宇虽不才,亦知‘潜龙勿用’之理。”

他停顿片刻,声音愈发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今日之事,出我之口,入尔等之耳,绝不可有第四人知。典韦、许褚,只知守卫,不知其详。此后,世间再无传国玉玺下落,它已随雒阳大火,湮灭无踪了。”

刘晔与毛玠闻言,心中大石落地,同时更是涌起一股知遇之感。主公能如此清醒冷静,不因得宝而忘形,实乃明主之兆。二人齐齐躬身,肃然应道:“主公英明!臣等必竭心尽力,助主公成就大业,以待天命所归之日!”

简宇点了点头,帐内的烛火似乎也恢复了正常的跳动,将三人的身影投在帐壁,交织在一起。

简宇将装有传国玉玺的锦囊重新贴身藏好,那方寸之物此刻仿佛有千钧之重,紧贴着他的胸膛,每一次心跳都似乎在提醒他这份突如其来的、足以改变命运的重担。帐内的空气因为玉玺的现世与隐匿,经历了一番惊心动魄的波动,此刻虽稍稍平复,却依旧凝重。烛光下,三人的面色都异常严肃,方才的震惊与劝谏余波未平。

简宇没有沉浸在玉玺带来的思绪中太久,他深知,此刻任何迟疑都可能错失战机。他抬起眼,目光如炬,再次投向刘晔和毛玠,那眼神已从之前的秘密分享者,切换回了执掌大军的主帅。他身体微微前倾,手按在铺着军事地图的帅案上,手指无意识地划过代表董卓西逃路线的标记,声音低沉而清晰,抛出了下一个关键问题——

“玉玺之事,暂且按下,依计而行。然则,眼下当务之急,是对董卓,是追,还是暂缓?” 他顿了顿,目光在两位谋士脸上扫过,捕捉着他们最细微的反应,“我军入雒阳,虽有所获,但国贼未除,天子仍在受苦。二位,依你们之见,我军当下该如何抉择?”

问题抛出,帐内短暂的沉默被更深的思虑所取代。只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和帐外远处隐约传来的巡夜脚步声。

刘晔闻言,清癯的面容上眉头微蹙,他并未立即回答,而是目光垂落,盯着帅案上那张粗略的舆图,手指轻轻捻着长须,脑中飞速运转。玉玺的出现是惊天变数,但并未扰乱他对当前军事形势的判断。他迅速将玉玺之事置于脑后,全部心神都投入到对董卓军动向的分析中。几息之后,他抬起头,眼中锐光一闪,语气肯定,没有丝毫犹豫:

“追!主公,必须追!”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几乎是同时,毛玠也抬起了头,他方正的脸色因之前的激动还有些微红,但眼神已恢复了一贯的刚毅和冷静。他接过刘晔的话,重重颔首,声音洪亮而急切:“子扬先生所言极是!主公,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追!而且要快!”

简宇看到两位最重要的谋士意见如此统一,且态度如此坚决,心中已然有数,但他需要更充分的理由来说服自己,也是为接下来的军事行动夯实基础。他不动声色,继续深入追问,目光紧盯着刘晔:“哦?为何要追?我军刚入雒阳,人困马乏,城内残火未熄,溃兵未清,是否需要稍作休整,再图后计?况且,董卓西迁,必有断后之军,贸然追击,恐中埋伏。” 他提出反论,正是要激发更深入的探讨。

刘晔似乎早已料到主公会有此问,他伸出食指,点在舆图的雒阳城位置,语速加快,分析如抽丝剥茧:“主公明鉴,正因我军疲惫,董卓军更甚!其所挟持者,乃天子、公卿、以及数十万被迫迁徙的百姓!此乃一支庞大无比的臃肿之师,行动迟缓,如同巨蟒蜕皮,首尾难顾!”

他手指向西移动,语气愈发肯定:“主公请想,若董卓已安然远遁,部署妥当,这雒阳城内,焉还会有如此多的西凉散兵游勇四处劫掠、迟迟不去?此等行径,正说明董卓主力虽已西行,但其撤退混乱,军令不畅,许多部队成了弃子,亦说明其主力并未走出太远,甚至可能因迁徙队伍庞大而步履维艰!”

毛玠忍不住插言,拳头微微握紧,眼中闪烁着战意:“孝先所言极是!董卓焚毁宫室,劫掠百姓西迁,声势浩大,却也是自缚手脚!他如今心怯胆寒,只求速入函谷关险要之地以求自保。此时其军心涣散,归心似箭,只想着携带抢来的财宝女子返回西凉,哪有什么战意?我军虽疲,却是哀兵必胜,为天子而战,为社稷而战,士气正可用!”

刘晔再次接口,他的分析更加缜密:“至于伏兵之忧,晔以为,虽有风险,但不大。董卓若有暇设下精妙埋伏,又何至于让雒阳出现如此混乱局面?其断后之军,多半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弃卒,意在拖延,而非围歼。我军只要先锋锐利,侦察得当,必可一击破之!若待董卓安稳进入长安,凭借崤函之固,则我军再想讨贼,难如登天矣!此刻,正是他最为脆弱、最为仓皇之时!”

两人的话语如同拨云见日,将当前的战机剖析得淋漓尽致。简宇静静地听着,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舆图,但他的手指已经不再无意识地划动,而是稳稳地按在了代表董卓迁徙方向的位置上。刘晔和毛玠的分析,与他内心的判断不谋而合,甚至更加清晰、有力地印证了他的直觉。

他看到的不再是追击的风险,而是稍纵即逝的巨大战机:击溃甚至擒杀国贼董卓的旷世之功,拯救天子于危难的可能,以及借此机会极大提升自身声望和实力的前景。与这些相比,军队的疲惫、可能遇到的零星抵抗,都成了可以克服的困难。

更重要的是,玉玺在手,他更需要一场实实在在的、光明正大的巨大功勋来积累资本,冲淡未来可能因玉玺泄露而带来的猜忌——还有什么比击败国贼董卓更堂堂正正的大功呢?

想到这里,简宇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尽去,取而代之的是坚定果决的光芒。他猛地抬起头,挺直了脊梁,整个人的气势为之一变,如同出鞘的利剑。他重重一掌拍在帅案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震得烛火都为之一晃。

“善!” 简宇吐字如金,声音不大,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力量,“二位先生真知灼见,洞若观火!董卓逆天无道,荼毒生灵,如今仓皇如丧家之犬,正是天赐良机,岂容错过!”

他不再耽搁,霍然起身,玄色深衣下摆带起一阵风。“传令!” 声音陡然提高,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统帅威严。

帐外的典韦、许褚闻声,立刻掀帘而入,躬身听令。

简宇目光如电,扫过二将,语速极快却条理清晰:“即刻通晓全军:埋锅造饭,但限时一刻!一刻之后,全军集结,轻装简从,只带三日干粮,随我出城,继续西进,追击国贼董卓!”

“诺!” 典韦、许褚轰然应诺,声如洪钟,脸上瞬间布满战意,转身大步出帐传令。

简宇又看向刘晔和毛玠,语气沉稳:“子扬,孝先,随我中军行动。追击途中,敌情瞬息万变,还需二位随时参赞军机。”

“敢不效命!” 刘晔、毛玠齐齐躬身,心中热血亦随之沸腾。他们知道,一场关乎天下大势的追击战,即将在这黎明前的暗夜中拉开序幕。

简宇不再多言,大步走向帐口,一把掀开帐帘。夜风扑面而来,带着雒阳城方向飘来的焦糊气息,也带着一丝破晓前的寒意。他极目向西望去,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黑暗,看到了那支狼狈西逃的队伍。

“董仲颖,” 简宇心中默念,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弧度,“你的末日,很快就要到了。”

中军大营,随着简宇一声令下,如同沉睡的巨人骤然苏醒。短暂的休整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紧张有序的战前准备。火把被纷纷点燃,如同一条流动的火龙,在营寨中穿梭。士兵们虽然面带疲惫,但听到追击董卓的命令,特别是“为国讨贼”的口号响起时,眼中纷纷燃起斗志。脚步声、兵甲碰撞声、军官的催促声、战马的嘶鸣声……各种声音汇聚在一起,奏响了一曲出征的序曲。

简宇在校场上,看着迅速集结的部队,心中充满了决然。玉玺被他深藏,而一场更大的功业,正等待他用刀剑去夺取。东方天际,已微微露出一线鱼肚白,漫长而混乱的一夜即将过去,而充满铁与血的新的一天,正要开始。

残阳如血,将西边天际染成一片凄厉的赭红。荒芜的古道上,车辙凌乱,弃尸枕籍,记录着董卓大军西逃的仓皇与残酷。简宇率领的追击部队,如同一条绷紧的弦,沿着这条死亡之路疾进。马蹄踏起滚滚黄尘,士兵们脸上带着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复仇的炽热和紧迫。

简宇一马当先,玄甲之上征尘未拂,剑眉之下,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地扫视着前方。他心中计算着与董卓主力的距离,同时也警惕着可能出现的断后敌军。忽然,前方斥候飞骑来报:“主公!前方五里处,有喊杀声!似是羌人游骑在围攻一队车驾!”

简宇精神一振,眼中寒光一闪:“羌骑?竟敢在此劫掠!全军加速!”他断定这绝非偶然,很可能是董卓队伍掉队的部分。他一夹马腹,乌云驹如离弦之箭般窜出,典韦、许褚两员虎将一左一右,紧紧相随,身后骑兵洪流随之加速,大地为之震颤。

越过一道土坡,眼前的景象顿时清晰。只见约百余羌人骑兵,正发疯似的围攻着几辆破损的马车。

简宇的目光瞬间锁定了被围核心处——一位须发斑白、身穿儒袍的老者,虽面色苍白,却仍竭力保持着镇定。而老者身后,一名素衣女子尤为醒目,她发髻散乱,却难掩其清丽容色,此刻正紧抿着唇,搀扶着父亲,一双明眸中虽盛满了惊恐,却并无绝望的泪水,反而有一种倔强的光芒。她手中甚至紧握着一支金簪,似是准备在最后时刻保全名节。

看到羌人竟对如此文弱父女施暴,尤其是那女子决绝的眼神,简宇只觉得一股无名怒火直冲顶门!这些化外野人,安敢如此!

“大汉骠骑将军简乾云在此,兀那羌狗!安敢放肆!”简宇声如惊雷,炸响在混乱的战场上空。他长戟向前一挥,“全军听令!一个不留,杀!”

正在兴头上劫掠的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和震天的马蹄声惊动。为首一名羌酋回头望去,只见烟尘滚滚中,一支装备精良、杀气腾腾的汉军铁骑如潮水般涌来,当先一员大将,玄甲黑马,气势逼人。

那羌酋待要发作,喝问来者何人,旁边一个见识稍广的小头目已然脸色煞白,声音颤抖地尖叫起来:“是……是‘天将军’!是打破韩遂、马腾的简宇!是他来了!”

“什么?天将军?!”“那个杀神?!”

“天将军来啦!快跑啊!”

“简宇”二字,配合着他在西凉羌人中早已传开的赫赫凶名,如同死神的咒语。刚才还凶神恶煞的羌骑,瞬间魂飞魄散,勇气顷刻瓦解。不知谁发了一声喊,百余人竟如炸窝的马蜂,丢下到手的财物和俘虏,调转马头,只想四散逃命,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现在想跑?晚了!”简宇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典韦!许褚!管亥!麹义!廖化!”

“末将在!”五员战将齐声应和,声若雷霆。

“左右包抄,给我全歼了这群祸害,休要走脱一个!”

“得令!”

刹那间,五将如同猛虎出闸,各率本部精锐,如一张迅速收拢的大网,向溃逃的羌骑兜去。典韦双戟如轮,所过之处人仰马翻;许褚虎吼连连,大刀劈砍如砍瓜切菜;管亥、麹义、廖化亦各显神通,率领骑兵纵横切割。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复仇的汉军将士将连日追击的郁气尽数倾泻在这些撞上刀口的羌人身上。惨叫声此起彼伏,刚才还嚣张不可一世的羌骑,顷刻间便成了刀下亡魂,尸横遍野。

战斗很快结束,战场恢复了短暂的寂静,只剩下伤马的哀鸣和风中浓重的血腥气。

简宇没有参与追杀,他勒住战马,目光第一时间投向那几辆幸存的马车。他利落地翻身下马,将长戟递给亲兵,整理了一下因疾驰而微乱的甲胄,尽量收敛起战场上的杀伐之气,迈着沉稳的步伐,向那对惊魂未定的父女走去。

蔡邕紧紧握着女儿蔡琰的手,老迈的身躯因后怕而微微颤抖,但看到简宇走来,他强自镇定,努力挺直了腰板。蔡琰则下意识地往父亲身后缩了缩,但一双美目却忍不住悄悄打量这位如同神兵天降的将军。只见他身材魁梧挺拔,玄甲映着夕阳,泛着冷硬的光泽,面容英俊却带着征战沙场的风霜与威严,此刻他眉头微蹙,眼神中带着关切,与方才下令屠杀时的冷酷判若两人。

简宇在离两人五步远处站定,郑重地抱拳行礼,声音放缓,带着安抚的意味:“老丈,姑娘,受惊了。贼寇已除,二位可还安好?”他的目光快速扫过两人,确认没有明显外伤。

蔡邕见对方礼数周全,语气和善,心中大定,连忙拉着女儿一同躬身还礼,声音仍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老朽蔡邕,携小女蔡琰,多谢将军救命之恩!若非将军仗义相救,我父女今日必遭毒手矣!”说着,便要躬身下拜。

“蔡邕?伯喈公?!”简宇闻言,脸上瞬间露出极其惊讶的神色,他一个箭步上前,稳稳托住蔡邕下拜之势,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敬意,“您真是蔡中郎?这……这真是……宇久闻先生大名,如雷贯耳,只恨无缘得见!不想竟在此地相遇!”他的惊讶绝非作伪,对于一心想要招揽人才、匡扶汉室的简宇来说,蔡邕这种海内大儒、文坛泰斗,其价值远超千军万马。

他目光不由转向一旁的蔡琰,心中更是震动,连忙问道:“这位便是蔡公之女,素有才名的昭姬姑娘?”他早闻蔡琰才情卓绝,精通音律诗文,不想竟如此年轻,且在这般狼狈境遇下,依然难掩其清雅气质。

蔡琰见简宇如此反应,又听得他竟知自己表字,心中微感诧异,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意,连忙敛衽低首:“将军言重了,昭姬愧不敢当。多谢将军搭救。”

简宇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神色转为严肃,对蔡邕恳切道:“蔡公,董卓逆天无道,焚毁雒阳,劫持天子公卿,天下共愤。公乃国之栋梁,岂可再随此国贼西去,受那颠沛流离之苦?如今关东义师并起,宇虽不才,亦愿尽绵薄之力,廓清寰宇。若蔡公不弃,可否暂随我军同行?宇必竭尽全力,护佑蔡公与昭姬姑娘周全,待局势稍定,再图后计。”

其实蔡邕本就对董卓暴行深恶痛绝,被迫西迁,实属无奈,如今得脱大难,又遇简宇这位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将领,哪里还有不愿意的道理?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儿,见蔡琰也微微点头,便不再犹豫,长揖到地:“将军高义,救命之恩已是难报,又蒙不弃,愿予庇护,邕与小女,感激不尽!愿听将军安排!”

“蔡公快快请起!”简宇连忙扶起蔡邕,心中大喜,说道,“如此甚好!军中条件简陋,但必尽力使蔡公与昭姬姑娘安适。”他立即转身,沉声吩咐:“来人!速速清理出一辆最好的马车,多铺软褥,调一队稳妥亲兵,专门护卫蔡公车驾!不得有误!”

命令下达后,自有军士迅速行动。简宇亲自搀扶蔡邕走向安排好的马车,态度恭谨。蔡琰跟在父亲身后,悄悄抬眼,再次望向简宇指挥若定、安排周全的背影。夕阳的余晖为他挺拔的身形勾勒出一圈温暖的光晕,与方才战场上那个杀气凛凛的“天将军”形象奇妙地融合在一起。

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感,夹杂着些许好奇与仰慕,如同初春的溪流,悄然在她心中流淌开来。她迅速低下头,扶着父亲,一同登上了马车,只是在车帘放下前,又忍不住向外望了一眼那个方向。

简宇并未察觉身后那缕细微的目光,他安排好蔡邕父女,立刻翻身上马,神情恢复冷峻,目光再次投向西方——董卓逃窜的方向。

“全军听令,继续追击!”命令简洁有力。

随后,大军再次开拔,队伍中却多了一辆受到严密保护的马车。正是:

将军破虏扫胡尘,才女垂帘暗怆神。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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