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像是被施了魔法的流沙，在指缝间悄然又迅速滑过，转眼就又一年过去了。
A 大校园里飘着青草和泥土的清新气息，混着不知名花朵的甜香，满是青春的味道。
男生宿舍里，江澈 “啪” 一声合上最后一本专业书，长舒一口气，伸了个懒腰，骨头咔咔作响，感觉浑身的血液都重新活泛起来。
总算是搞定了。
大三这一年，为了提前修完所有学分，他简直是把自己当牲口用，不是在教室上课，就是在图书馆啃书，要不就是在篮球馆里挥汗如雨训练，保持状态。
现在学分搞定了，剩下的就是入选cbA的事了。
手机在桌上震了一下，是王浩发来的消息：“澈哥，完事儿没？去撸串啊！”
江澈看着那条消息忍不住笑了，这家伙，用词还是这么不着调。
他回复：【老地方见。】
下了楼，傍晚的风带着点燥热。
烧烤摊还是老样子，油烟混着孜然、辣椒的香气老远就飘过来，勾得人肚子咕咕叫。
王浩已经占好座，面前摆着几瓶冰啤酒，看到江澈过来，立马挥手：“这儿这儿！”
“我的天，你总算是舍得休息了。”王浩一把揽过江澈的肩膀：“看看你这脸，都快跟书本一个颜色了，来来来，先吹一瓶，去去书气。”
江澈也不客气，拿起一瓶啤酒跟王浩碰了一下，仰头就灌下去半瓶，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进胃里，爽得他打了个哆嗦。
“活过来了。”江澈呼出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松弛下来。
“那可不。”王浩给他递了串烤串：“赶紧补补，接下来可就是正事了，选拔赛那边我打听了一下，今年竞争不是一般的大。”
江澈一边嚼着串，一边点头：“嗯。”
这几年，国内篮球环境越来越好，想打职业的年轻人也越来越多，光是他们学校就有好几个准备参加选拔的，更别说全国各地那些体校和青年队的怪物了。
“不过，咱俩怕啥。”王浩又开了瓶酒：“你这技术，我这身体素质，咱哥俩联手，杀出一条血路不难吧？”
江澈看着他自信爆棚的样子，笑了：“你就不能谦虚点？”
“谦虚能当饭吃吗？”王浩哼了一声：“在球场上，你越谦虚，别人越往死里整你，咱们就是要狂，狂到让他们看到咱就发怵！”
江澈没说话，只是默默喝着酒，他知道王浩说的是实话，篮球这东西就是这么直接，强者为王。
“对了”王浩突然想起了什么，凑过来小声问：“你跟嫂子说了你接下来的打算吗？”
提到温软，江澈的眼神一下子就柔和了下来，他放下酒瓶，摁了下手机，屏保依旧还是温软靠在他肩膀笑得甜美的那张照片。
“还没来得及细说。”江澈轻声说：“她最近也忙，接了个演出。”
“也是，你们俩一个准备打职业，一个快成舞蹈家了，都是大忙人。”王浩感慨道：“不过你可得跟嫂子说清楚，职业球员比赛可是要到处飞的。”
江澈心里一沉。
这事他想过，不是没想过，他和软软自从订婚后就没有分别过，她懂他，也支持他的篮球梦，可支持归支持，现实归现实。
一旦他真的进了cbA，就意味着聚少离多，意味着他可能在她需要的时候没办法第一时间出现在她身边。
他会不会因此失去她？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江澈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生疼。
“想什么呢？”王浩看他半天不说话，用胳膊肘捅了捅他。
“没什么。”江澈摇摇头，把那点不安压下去：“软软她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她会支持我的。”
“那就好。”王浩拍拍他的背：“反正我已经跟晚晚说了，她一开始就很赞同，还要我好好加油呢。”
“所以啊，不管是为了我们自己，还是为了能给嫂子一个更好的未来，这次选拔，咱们必须拿下！”
“必须拿下。”江澈重复了一遍，眼神变得无比坚定，他拿起酒瓶，跟王浩一碰，清脆的响声里，两个年轻人眼里燃着热血的火焰。
撸完串，江澈没跟王浩一起回宿舍，而是去了温软的舞蹈室，已经快晚上八点了，他猜她可能还在练习。
果然，舞蹈室的灯还亮着，他没有进去，就站在门口透过玻璃窗静静看着。
巨大的镜子前，温软一个人在跳舞，室内只有轻音乐，还有她脚尖摩擦地板的细微声响。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舒展到了极致，身体的线条在灯光下美得惊人。
汗水浸湿了她的后背，一缕缕头发粘在脸颊上，但她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累，一遍又一遍重复着高难度动作。
江澈看得有些出神，他知道温软有多努力，能有今天的成就不仅是她的天赋顶尖，还有这股不要命的劲头。
这一点，他们很像，都是为了梦想可以豁出一切的人。
看了大概有十几分钟，温软终于停了下来，她原地站立，大口大口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
江澈这才敲门进去。
“软软。”
听到他的声音，温软抬起头，眼睛里先是闪过惊讶，然后笑得一脸开心，她快步跑过来，一下子扑进他怀里。
“阿澈，你怎么来了？”
淡淡的汗味和熟悉的馨香钻进鼻子里，江澈收紧手臂把她紧紧抱住，在她耳边低声说：“想你了，就来了。”
温软在他怀里蹭了蹭，仰起头看他：“你不是说要跟王浩出去聚吗？”
“心里惦记着你，酒喝着都没味儿。”江澈亲了亲她的额角，然后捧着她的脸，仔细端详：“又练到这么晚？看你累的。”
“没办法呀，下周就要演出了，我想再完美一点。”温软嘟了嘟嘴，然后拉着他的手，献宝似的说：“这次演出的资金不少，可以给你买生日礼物了。”
他的生日就要到了。
江澈的心被她这句话说得又软又暖，伸手把她额前汗湿的碎发拨到耳后，指腹擦过她温热的皮肤，声音醇厚低沉：“我的生日礼物早就收到了。”
温软眨了眨眼，有些不解：“嗯？什么时候？我都还没送。”
“你啊。”江澈的拇指摩挲着她的脸颊，眼神专注而深情：“从拥有你的那天起，你就是我这辈子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她被他这话撩得有些不好意思，热意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轻轻推了推他：“油嘴滑舌。”
江澈在她唇边亲了一下，眼睛带着醉人的光：“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他牵着她走到一旁的休息长椅上坐下，没有松开她的手，反而握得更紧了。
舞蹈室里很安静，只有手机的轻音乐在循环播放，江澈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组织语言。
温软能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觉得他应该是要说什么，她安静的等着，没有催促。
“软软。”他终于开口，声音比刚才沉了几分：“有件事...想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