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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元六年孟夏,云梦泽畔。

云梦泽的晨雾漫过「吴王」金线蟒袍,也将赤底金凰旗洇成暗红。

前月南方军伍攻城略地,已占领广东全境,收服海战水师近万人,屯兵闽福边境直逼东南,正是潇洒畅意之时,北部进军却屡屡受挫,「左路将军」黄定釭所率部众分兵长江一线,遭朝廷军死守,屡现拉锯,城池得而复失失而复得,汉川一地竟七夺七失,反复之间不能推进。

诸葛明华陪伴在「吴王」右侧,亦是沉默不言,战局不如理想的那般顺利,夏季一到,酷暑闷热难耐,吴军大多为山地起发,山中常年气候适宜,到这平原湖泊地带,蚊虫骚扰、雨热频仍,已有大量将士三番两次患病,恐怕久拖不利。

正当二人各怀思索之时,却见吴王长子「前锋参军」吴三折捧来一坛好酒,正乘带篷小舟由船夫划桨缓缓靠岸。

另有一渔船同时破雾而来,舟头老叟银髯垂胸,鹤发童颜,竟看不出年岁来,手持一节黄竹钓竿,目光只静静盯着水面,似乎在观察哪处鱼群聚集好下杆垂钓。

双方明显互相识得,吴三折满脸带笑,先对父王和军师行了礼,又对那钓翁垂首致敬,带篷小舟先行靠岸,吴王领着诸葛明华率先上了船,另有几个精英亲卫寻来小舟陪伴左右,船夫明显吃力了些,嘴里念着号子向前方划去。

泽心小岛上,三间茅屋隐在古樟荫下。吴三折为几人各自做了介绍,原来这钓翁是前夏太佑年间的进士,在夏为官历任三帝,终不能施展牧民之法,于是趁夏朝末年乱世隐居在这云梦泽水波之间,择岛而居,颇有些卜算的名声。

一番寒暄客套过后,老学士崔邈焚香净手,礼拜堂间挂着的伏羲并古周文王画像,将五十根蓍草撒在龟甲。那蓍草遇甲自燃,不消一会儿,青烟凝成坎离卦象。

“坎为水,主北疆暗流;离为火,应南国烽烟。”老人指尖掠过龟甲裂纹,闭眼细细摸索,“王上若止步长江,可享耄耋之寿;若渡江北伐……”

「吴王」闻言失了淡定,攥住老人手腕:

“本王要的是天下!”

崔邈叹息抽手,裂纹随之一变:“亢龙有悔,然九五金鳞已现。小民须臾之间为王上瞥了一眼手相,王上命宫带桃花煞,夫人早薨,不应于己则应于子孙,沉湎女色者必损三纪阳寿;更应忌阉宦近身,此辈如附骨之疽,不利国计……”

诸葛明华袖中手指微颤,脸色也随之一变——他想起「吴王」上月与朝廷来人密谈,过程结果如何并未知晓,那人却正是阉竖。

暗暗盘算之下,他知晓后续言语亦不是自己可听得的了,于是借机营帐巡防,将「吴王」三人留在屋内,匆匆告退了。

……

此处云梦泽北侧营地内,「左路将军」黄定釭正盯着江汉一带沙盘出神,直到诸葛明华站在其左侧,方才察觉到他的到来。

三根竹签插在蛇山、龟山和黄鹤楼三处,龟蛇二山隔江相望,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要隘。二人各自寒暄了几句,话题便转到了武昌此地局势上来。

“报——武昌南水门又添二十架床弩!”斥候跪于大帐外侧,报告声洪亮,打断了二人的交谈。

诸葛明华轻摇羽扇,驱了驱上午的暑气,徐徐言道:“强攻两月折兵三万,将军,该换换风水了。

“军师,王上那边怎么说。”黄定釭满面愁容,南方战果累累,而自己却在这江汉流域拖了如此久,进也不得,退也不是,“末将不怕王上责罚,只怕耽搁王上天下大计。”

“黄将军切莫急,王上早有主张。”诸葛明华出言安慰,他料想王上长子既然已经觅得相关人士为战局卜算一番,定然是心中早有些谋划。

「吴王」向来智谋不输群僚,虽然在武昌一地耽搁多时,不能北进中原,可未必不是件好事——

现今朝政衰颓,但中原依旧兵多将广,粮饷、战马、兵源、人心等一应俱全,冒然攻城略地,则分散兵力布防各城,难守难定,何况临安虎视于江东,随时可能溯江而上隔断长江天险,使吴军南北不得呼应。

‘由此看来,王上需要一场诈败。’

诸葛明华为战事思索多日,今日晨间见了那老学士,而今终于是悟透了。

“我是个粗人,军师知道王上心意,一定要及时告知我。”黄定釭心中烦恼,言辞依然急躁,“每日看着将士们战死,心疼啊!”

是夜,调令由吴军主帐发出,「水师统领」胡海洺及其子「水师参军」胡园由广东火速北上云梦泽,「右路将军」罗至正屯驻广州教化各城,「左路将军」黄定釭率步军扼守武昌以西关卡切断各地守军联络,以「后军将军」徐晋才为「前军先锋将军」,前军转后军,「冲阵将军」吴一澄率军三万以作策应,各自屯营扎寨,待全军集合,适时而动奇袭武昌。

翌日,永安宫城,紫宸殿。

一派烟熏雾缭之景,「正元帝」黄晟呆呆的斜卧龙椅之上,听着下方的方士大讲长生万岁之事,渐渐有些失了兴趣,于是眼神越发空洞。

站立一侧躬身服侍的「司礼监掌印大太监」罗徵,瞧见皇帝这副模样,只挥了挥拂尘,便立马有下人从侧殿走出,带走了仍在滔滔不绝谈论的几个方士。

殿内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四周暗槽潺潺流水声,愈发显得寂静。

“罗公公,听芯儿说,南方好似乱得很啊。”「正元帝」闲散的理了理冠冕,转过头对着罗徵,“讲什么湖南失了、广东丢了、贵州云南联络不到了、四川只剩上官立德了,广西那些草寇野蛮更是猖狂,真的嘛?”

“陛下所听非虚,”罗徵腰杆弯的更低了,“「丽妃」娘娘兄长在武昌一带驻防,接连打退吴逆进攻,颇为了得呀陛下!”

“哦?”黄晟来了些神色,“芯儿的哥哥?”他顿了一顿,终于是想了起来,“想起来了,朕前几月亲封的「恒毅将军」鲍仲国。”

“芯儿天天念叨着他呢,连夸了好些天了。”「正元帝」近来颇为青睐「丽妃」鲍芯芩,便经常宣她进殿陪伴左右,参军机和兵部那些大臣们他一个也不想见,却喜欢听芯儿在他耳边叙说战火变动。

“陛下记忆非凡,正是那「恒毅将军」。”罗徵对这鲍仲国不冷不热,他送了些银两到自己府上,却不多也不少,正处于尴尬的境地,因而既不会额外照顾他,但看在他胞妹受宠的情形下,也不敢多扇风。

「正元帝」苍白的脸上露出些似笑非笑的笑意来,他招手唤来一名宫装贵妇人,丰美水灵,韵味十足,那妇人见了指示立马低头匆匆快走来到龙椅一侧,将胸脯枕在皇帝的头下,双手轻轻按压着他的耳前。

“该赏啊…该赏…叫人去慰问一番吧……”声音已越来越细不可闻。

……

六月,酷暑。天上地下一切都仿佛失了生机,只剩下蒸腾的热浪。

吴军广州大营,午间。

“何三。”方瑜刚刚得知自己编入了水师当「十夫长」,即将北上云梦泽,何三却分去了南岭驻守,虽然二人年龄相差许多,但这些日子以来朝夕相处,并肩战斗,早已亲如兄弟。这样骤然分开,多少有些不舍。

“咋了,怎么娘们唧唧的。”何三见这小子在席上来去折腾好一会了,索性自己也不睡了,“不就是分开吗,你小子怎么这么扭捏。老子是去守关,你去北边继续打仗,你小子…哈哈哈哈…是不是怕了?”

说罢,何三把最后一块咸肉塞进方瑜包袱,草席缝隙的艾草味混着汗臭在营帐里打转。方瑜不再言语了,但何三斜眼瞅着他在席垫上翻来覆去,终于一脚踹翻水壶:“你小子再跟烙饼似的折腾,老子把你绑马背上送北边去!”

方瑜猛地坐起,怀里掉出封信笺,蜡封已然失效。火漆上“方”字家纹被汗水洇得模糊,他慌忙去捡,却被何三抢先勾走。老卒用缺了门牙的嘴叼着信角,手掌啪地拍在方瑜手背:“出息!跟小娘们藏情书似的。”

“还我!”方瑜扑上去夺,两人扭作一团撞翻矮几。信纸从破损的封套滑出,何三大字认不得几个,这些日子都是方瑜在教他识字,瞥见末尾“速归”二字突然松手,方瑜的后脑勺重重磕在地上,哎呦哎呦地叫了好一阵。

“速归就是要你赶紧回去吧?”何三盘腿坐下,摸出葫芦猛灌了口水,“也是,你是河南方家世代忠良,出了个反贼儿子可怎么……”

“放屁!”方瑜攥紧信纸,指甲掐进掌心,“俺三叔说「讨逆将军」杨卫康度了川北,在陕锡打得进犯的狄戎屁滚尿流,朝廷要清算南征叛逃将士的家眷!”他紧接着扯开衣襟,露出心口黥印,“俺这‘忠’字是拿烙铁刻的!回去?回去连尸首都留不住。”

过了午时,帐外蝉鸣撕心裂肺。

方瑜抖开信纸,蝇头小楷在汗湿的掌心晕开。看了几遍的文字重新在口头默念出来:“……汝伯父宣慰使职已革,系为汝顶罪,会审定于中秋。汝父受阉党构陷无奈奔逃。杨卫康暗度阴平,已夺回汉中七县,西据狄戎,圣上赐袍,愿汝效之以全忠孝……”

念着念着就念出声来:“「成都将军」上官立德困守锦官城,吴逆遣使劝降三次未果…”

何三听了,憨笑着一巴掌拍在方瑜后背,“这不挺好!等咱们拿下成都,把你家那酸儒三叔接来,让他瞧瞧什么叫……”

“你懂个屁!”方瑜愤恨暴起,信纸甩在何三脸上,“杨卫康在陕锡杀的是狄戎!朝廷现在把他当救星!等这仗打完,咱们在史书里就是乱臣贼子!俺死了没事,俺本来就要反的,可俺家里咋办?”

老卒愣住,信纸顺着汗津津的脸滑落至一半,终于贴在了他的身前。帐外悠悠然传来战马嘶鸣,「水师统领」胡海洺的亲兵在各个营帐内喊集结令。

长久的沉寂过后,何三把信纸折了三折,手指粗硬却灵巧:“老子八岁就被卖到矿上,爹娘长啥样都记不清。后来过了十来年才跑出去,凭着记忆寻到了村里,才重新认识爹娘亲戚。到如今,家里活的就剩老子一个,老子反了就是全家都反了。”这信纸上折痕的地方隐约透出“族诛”二字,“你们这些世家大族,反也反不利索。”

方瑜盯着面前的空气在热浪中摇晃:“三叔说,只要我攒动士卒阵前倒戈回家,就能保全家性命。”

“然后呢?就算你带了几十个小兵。”何三啐了口唾沫,“你能带吴军布防图投诚?你能认识几个朝廷军里的桩子?这就显得你重新忠于那个狗屁朝廷了?方瑜啊方瑜!”

他用小刀沾着唾沫在泥地上画出歪扭的蜀地轮廓,“看看!老子听说,成都三面环山,咱们吴军围了三个月,上官立德那老狐狸愣是靠着都江堰的水道运粮。为啥?因为蜀人宁肯饿死也不吃吴军的米!他们那才叫忠心,你这种最多叫怕死……”

暮色染红帐布时,方瑜摸出贴身匕首。刀柄缠着的褪色红绸,是离家时小妹系的平安结。

何三不知道从哪弄来半葫芦粗酒,酒液混着杂质灌入喉咙时,方瑜恍惚看见了家书未写的部分——杨卫康的白马银枪挑着狄戎可汗的金冠,背后“讨逆”大旗威风展展。这个曾经在永安镇守的将军,自己还见过他一面,如今在奏折里把吴军斥为“南蛮流寇”。

帐外再次传来北征军的号角,几个高级军官在点将台吼着“直捣黄龙”。江风卷着《破阵乐》飘来,北征船队车马正在起锚。

方瑜摸出火折子,依依不舍地点燃了家书,火光照亮信尾最后一行小字:“国家倾颓,忠君报死,不以对错,不因人心。汝若执迷,中秋月圆,方氏祠堂供桌当添牌位。”

灰烬飘向珠江时,成都战报八百里传送又至,传讯使者和胯下马匹一同踉跄着进了大营,过不了多久就已经在营内传开了——「成都将军」上官立德开城诈降,吴军先锋兵陷入瓮城火海,且粮道被劫,城中誓死抵抗,又能拖延更久。

何三听到这消息,没有再同方瑜说任何话,直直地走到了战鼓处,抢过鼓槌,把送行的战鼓敲得震天响。

“铁甲连江,云槎蔽日,千帆如裂。

霜刃映月,寒旌卷浪,鼓角催征切。

艨艟碾碎潇湘雪,箭雨穿空星明灭。

看艄公振臂,长篙破雾,怒涛飞屑。

忠魂烈,丹心碧血荐轩辕。

任火鸢焚野,刀山喋血,残阳染战钺。

夔鼓吞雷,狼烽灼夜,踏破楚宫残阙。

待功成勒石岘山巅,酹酒滔滔汉水咽。

问英灵,可记当时淮泗月?”

在这混杂着血腥与离愁的夜色里,在这恢弘呜咽的破阵曲调里,方瑜终于明白,乱世中哪有什么忠奸,只有烧不尽的野草,和野草般疯长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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