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钱款两清!”妇女笑容满面,“剩下的手续,就是去过户了。
咱们现在就去?我介绍信、委托书、房产证明都带齐了。”
“好好好,现在就去!”陈小满连忙应道。
所有的证明文件齐全,双方(代理人)都在场,工作人员审核后,很快便办理了产权变更登记手续。
当那个盖着鲜红大印的新房产证明递到春芽手中时,她感觉轻飘飘的一张纸似乎有千斤重。
她双手微微颤抖地接过,眼睛紧紧盯着上面“所有权人:王春芽”那几个字,看了又看。
“好了,姑娘,这房子从现在起,就是你的了。”那个妇人笑着祝贺她。
又看了陈小满一眼,这个当妈真不错,是个疼女儿的。
“谢谢!谢谢您!”春芽连声道谢,声音哽咽,她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张纸。
走出房管所,外面阳光明媚,春芽看着母亲,又看看手里的证明,巨大的幸福感冲击着她,让她又想哭又想笑。
“妈……这……这真的就是我的了?”她依然有些晕乎乎地问。
“傻孩子,白纸黑字红印章,当然是你的了!”陈小满也难掩激动,用力拍了拍女儿的胳膊。
她们和那位帮忙的妇女道别,再次回到了小院。
这一次,春芽一间房一间房地慢慢走过,用手指触摸着冰凉的玻璃窗、结实的木门、斑驳却干净的墙壁……她在院子里那棵石榴树下站了很久,仰头看着那一个个饱满的红色果实。
“妈,”她转过身,脸上洋溢着从未有过的光彩,“等石榴熟了,我摘最大的给您和弟弟妹妹们尝尝!”
陈小满看着女儿眼中燃起的光,微笑着挑眉:“好啊!那妈妈就等着。”
上任房主是个爱干净的,房子里除了些灰尘需要擦擦外,也没什么要收拾的。
春芽今天是请了一天假,下午,母女俩就开始收拾房子。
陈小满看着女儿恍恍惚惚又喜不自胜的模样,拉着她去了旧货市场。
旧货市场里人来人往,各种家具物什琳琅满目,虽旧却大多结实耐用。
春芽精打细算惯了,看什么都先问价钱,在心里飞快地计算着。
“妈,这床板挺厚实,晃着也不响。”
“这桌子腿有点松了,师傅,能帮忙加固一下不?”
“这口柜子好,虽然旧了点,但没虫眼,漆面磨一磨还能看。”
她们仔细挑选,反复比较,最终定下了三张结实的木床,春芽一间,秋穗一间,预留一间给母亲。
又买了三个大小不一的衣柜、三张书桌,好让孩子们来了也有地方写字学习。
吃饭的家伙什也不能少,一张方桌,四条长凳,两把椅子,还有一个颇为古旧的洗脸架,上面的雕花依稀可见往日精致。
雇了辆板车,将这些东西浩浩荡荡拉回小院。
等摆放停当,原本空荡荡的房子立刻便有了生活的气息和家的模样。
看着床板,春芽才想起最紧要的东西:“妈,被褥铺盖怎么办?这得要好多布票呢……”一下子置办三床,确实是个难题。
陈小满摆摆手,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这个你别愁,妈来想办法。”
这些东西在这个时代不容易置办,在后世真不算什么,手机平台上什么被子没有,只是要特意去找适合这个年代的。
接着,母女俩又转战杂货店和粮店。
新家的厨房更是空空如也。铁锅、锅铲、菜刀、砧板、水瓢、碗筷、暖水瓶……一件件购置齐全。
油盐酱醋这些调料也买了个基本款,粮食没买,明天春芽上班的时候从家里带些过来。
院子里那口井真是帮了大忙,省去了挑水的麻烦。
但陈小满还是坚持买了个大水缸放在厨房灶台边,“存点水总是方便的,万一井绳坏了或者什么的,也不抓瞎。”
母女俩忙忙碌碌,擦灰扫地,摆放家具,归置物品,直忙到日头偏西。
看着窗明几净、初具规模的家,虽然简单,却处处透着温馨踏实。
“呀!光顾着忙,差点忘了时间!”春芽一拍额头,“我得去接秋穗放学了。”
陈小满也看看天色:“是了,我也得赶紧去汽车站,看还能不能赶上末班车,你接了秋穗就回村,别告诉她房子是你的。”
“行!妈,放心吧,都收拾得差不多了。”春芽连忙道。
母女俩锁好院门,在巷口分了手。
春芽朝着县中学走去,陈小满则赶往车站,一路上心里还在盘算着春芽的房子里还差什么。
接到秋穗,她刚好放学在供销社门口等她,“大姐,你今天没上班?”
春芽想起母亲的叮嘱,脸颊有些微红,“没……没去哪,就是办了点儿事,回家再说。”
她从来没有骗过人,现在冷不丁的要对妹妹说谎,心里还挺忐忑不安的。
秋穗放学要比春芽早些,姐妹俩回到村里时,炊烟袅袅,正是晚饭时分。
路边聊天的建安媳妇和金花婶子和她们打招呼,“春芽,秋穗,上班回来了!”
春芽也只是笑笑的打了声招呼,并不多言。
等她们一走,金花婶子就往她们走过的方向啐了一口痰,“神气啥呀!不下蛋的母鸡,还不是没人要。”
建安媳妇也同样撇了撇嘴,“还不知道这工作是怎么来得呢?就是有正式工作也是家里的老黄牛,一大家子靠着她养,下面的几个还要读书,迟早拖累死她。”
晚上,陈小满特意叮嘱春芽:“春芽,这买房的事,眼下就咱娘俩知道,连你弟妹们都先别说,不是信不过他们,孩子小,嘴上没个把门的,容易说漏嘴。对外,有人问起,你就说房子是租的,一个月五块钱。”
春芽郑重地点头:“妈,我明白的。”
她深知母亲的顾虑。上林村里大多乡亲淳朴热忱,但总有那么几户,眼睛专盯着别人家锅里的饭。
当初她离婚回村,没少人在背后嚼舌根,看她笑话。
后来母亲给她弄了份城里的工作,那些酸溜溜的话更是没停过,什么“寡妇门前是非多”、“一个离婚女人抛头露面”等。
要不是王支书和村干部明事理,时常维护着,还不知要生出多少是非。
(其实是陈小满舍得送礼,手机平台上那种清仓大甩卖的布料,百来块钱的够让她送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