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在破晓的微光中再次启程，如同钢铁巨兽在废弃车辆的迷宫中艰难穿行。一夜的休整并未完全驱散疲惫，但昨日的战斗让每个人都多了几分沉稳。林凡注意到，燃油表的指针已经滑向了危险的红线区域。穿越城市和频繁的绕行，消耗远超预期。
“凡哥，油量撑不到江北了，最多再走几十公里。”张诚看着仪表盘，眉头紧锁。
林凡展开那张简陋的地图，目光落在前方约十公里处的一个标记点上——“青山服务区”。这是通往江北市方向上，最后一个规模较大的服务区。
“去青山服务区。”林凡做出决定，“我们需要燃油，也需要确认一下那里的情况，作为后续行程的参考点。”
命令下达，车队调整方向，朝着服务区的匝道驶去。
驶下高速，服务区的轮廓在晨雾中逐渐清晰。与高速主路上的混乱相比，这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被时间遗忘的寂静。主楼门窗大多破损，广场上零星散落着几辆覆盖厚厚灰尘的汽车，便利店的大门洞开，里面一片狼藉。巨大的加油站顶棚下，几台加油机像垂死的巨人般矗立着，油枪无力地垂落。
但吸引林凡目光的，并非这破败的景象，而是加油站后方，那几辆被刻意挪动、形成简易路障的公交车和货车，以及主楼几个窗户后面，一闪而过的、警惕的人影。
这里有人。而且，已经将此地视为他们的地盘。
“有情况，保持警惕，缓慢靠近。”林凡通过对讲机低声警告。所有车辆立刻进入戒备状态，武器上手。
车队在距离路障约五十米处停下。林凡独自下车，举起空着的左手，示意没有敌意。张诚和李锐在他身后数米处策应。
几乎是同时，路障后面站起了五六个人。他们衣着混杂，面色蜡黄，但眼神凶狠，手里拿着砍刀、铁棍，甚至还有一把自制的长矛。为首的是一个穿着油腻工装、头发花白杂乱的中年男人，他手里握着一把锈迹斑斑但保养得不错的消防斧。
“你们是什么人？这里不欢迎外人，赶紧滚！”工装男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戒备和敌意，目光在林凡的唐刀和身后精良的车队上扫过，忌惮之色一闪而逝。
“我们路过，只是需要一些燃油，补充完立刻离开。”林凡语气平静，试图沟通。
“燃油？”工装男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老子们自己都不够用！哪有多余的给你们这些外来户？赶紧滚蛋，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他身后的几人也纷纷举起武器，发出威吓的低吼。
林凡的目光越过他们，看向加油站那边的油罐车，又扫过主楼窗口那些影影绰绰、面带菜色甚至恐惧的面孔，其中似乎还有老人和孩子。他心中了然，这是一个在服务区艰难求存的小型团体，资源极度匮乏，对外界充满恐惧和排斥。
“我们可以用东西交换。”林凡尝试另一种方式，他从身后的背包里取出两包压缩饼干和一小瓶饮用水，“食物，或者药品。”
看到食物和水，对面的人群明显骚动起来，吞咽口水的声音清晰可闻。工装男的眼神也剧烈闪烁了一下，显然物资对他们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但他依旧强撑着：“谁……谁知道你们的东西干不干净！少来这套！再不滚，我们就放箭了！”他话音刚落，主楼二楼的一个窗口，果然探出了一把粗糙制作的弩箭，对准了林凡的方向。
谈判似乎陷入了僵局。对方既渴望物资，又极度不信任，并且试图用武力威慑。
就在这时，服务区主楼侧面，靠近卫生间的一排矮房里，突然传出一阵低沉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嘶吼，以及什么东西在撞击铁门的“哐哐”声！
工装男和他的手下脸色瞬间一变，显得更加紧张和焦虑。
林凡的感知早已捕捉到那片区域的异常——浓郁的死气和微弱的灵能波动。那里关着东西，很可能是丧尸，而且不止一头。
“看来，你们的麻烦不止我们。”林凡淡淡开口，指向那片矮房，“里面的‘东西’，恐怕快关不住了吧？与其把精力浪费在防备我们上，不如先解决内部的隐患。我们或许可以帮忙。”
工装男脸色变幻不定，他看了看林凡拿出的食物，又看了看不断传来撞击声的矮房，最终咬了咬牙：“你们……真能解决那里面的怪物？”
“前提是，我们需要知道里面是什么，有多少，以及……事成之后，我们需要足够的燃油。”林凡提出条件。
工装男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权衡利弊。最终，生存的压力压倒了对陌生人的恐惧。“里面是之前变成怪物没来得及处理的几个人，还有……还有一头从高速上跑下来的、像狼又像狗的鬼东西，凶得很！我们没办法，只能把它们引到那边的工具房里锁起来。但那门快撑不住了！”
他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决心：“你们要是能清理掉它们，加油站左边那台柴油罐车，里面应该还有点底子，你们能抽多少算你们的！但食物和水，也要给我们一些！”
“可以。”林凡干脆地答应。清理潜在的威胁，获取急需的燃油，这是一笔公平的交易。
他转身，对张诚和李锐吩咐道：“准备战斗。张诚，带你的人正面吸引注意，李锐，找机会火攻。我去解决那个变异的。”
计划已定，众人立刻行动。
工具房的铁门已经被撞得凸起，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张诚带着几名盾牌手顶在前面，刚做好准备，那扇铁门就轰然被撞开！
三四只动作僵硬的普通丧尸率先冲出，随即，一道暗红色的影子快如闪电般窜出——正是昨日遭遇过的变异鬣狗，但这一只体型更大，独眼，嘴角撕裂到耳根，显得更加狰狞！
“吼！”独眼鬣狗直接扑向盾牌阵。
“挡住！”张诚怒吼，巨盾前顶。与此同时，李锐的火球呼啸而至，砸在鬣狗身侧，灼热的气浪让它发出一声痛嚎，攻势一缓。
就在这瞬间，一直游弋在侧翼的林凡动了！
他的身影如同融入风中的幽灵，凌波微步施展到极致，在独眼鬣狗被火球干扰、旧力刚去的刹那，已然切入其视觉死角！
唐刀无声无息地递出，目标并非坚固的头骨，而是鬣狗相对脆弱的颈椎连接处！
“噗嗤！”
刀锋精准地没入，一搅一拉！
独眼鬣狗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随即软倒在地，四肢抽搐，再也站不起来。
几乎在林凡解决掉最大威胁的同时，张诚等人也怒吼着将冲出来的几只普通丧尸砍翻在地。战斗在短短一两分钟内便宣告结束。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配合默契，看得工装男和他手下那群人目瞪口呆，眼中充满了震惊和后怕。他们这才明白，刚才的武力威慑在对方眼里是何等可笑。
林凡收刀，看向工装男：“麻烦解决了。”
工装男如梦初醒，态度瞬间变得恭敬甚至带上了几分讨好：“多……多谢大佬！油车在那边，你们请便！请便！”他连忙示意手下挪开一部分路障。
林凡让王磊带人去抽油，自己则拿出之前承诺的压缩饼干和饮用水，又额外加了两盒抗生素，递给工装男：“这是报酬。那些尸体最好尽快烧掉。”
工装男接过物资，手都有些颤抖，连声道谢。他看着林凡一行人高效地抽取汽油，检查车辆，那整齐的装备和凛然的气势，与他手下这群面黄肌瘦、武器杂乱的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就是末世生态的缩影。有的团体在挣扎求存，龟缩一隅；而有的，已经在血火中成型，开始向着更广阔的世界进发。
加满油，确认没有其他问题后，车队再次上路。驶离服务区时，林凡从后视镜看到，那群幸存者依旧站在路障后，目送着他们离开，眼神复杂，有感激，有羡慕，或许，还有一丝被点燃的、对于强大和秩序的渴望。
一个小小的插曲，却让“曙光”的队员们更加直观地感受到了末世的残酷与多样。他们的道路，注定与那些困守一隅者不同。
车队重新汇入高速，朝着江北市的方向，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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