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夕阳如血,将整个演武场染成了一片猩红。锣鼓声渐渐停歇,原本热闹喧嚣的场面也随之安静下来。宾客们如潮水般涌出山门,仿佛这一场盛宴已经结束。
在演武场的石阶上,姜明镜负手而立,他身着一袭月白色的道袍,衣袂飘飘,宛如仙人下凡。他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挺拔,而他那如深潭般的眼眸随意地一扫,最终落在了杂草沟里那个半死不活的少年身上。
“杜豆。”姜明镜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
“弟子在!”一旁正津津有味地啃着糖葫芦的青年听到宗主的召唤,连忙把最后一颗山楂咬进嘴里,然后迅速舔了舔嘴角,含糊地应了一声。
姜明镜面无表情地看着杜豆,缓声道:“带上他。”
“啊?”杜豆显然有些惊讶,他顺着宗主的视线望去,只见一个满脸血泥、牙齿还缺了半颗的小乞丐正蜷缩在杂草沟里,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带回去……当杂役?”杜豆迟疑地问道,似乎对这个决定有些不解。
姜明镜的声音依旧很淡,但其中却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和:“青云宗不缺一口饭。”
杜豆愣了一下,仅仅半息的时间,他便爽快地答应道:“得嘞!”
他左手一甩,背后那口黑铁锅“哐”地飞起,稳稳倒扣在少年头顶;右手一捞,把林玄拦腰扛上肩。锅沿遮雨,人影悬空,杜豆脚尖一点,化作流光掠向山门外停泊的青云飞舟。
背后送行的长老欲哭无泪,心想如果变残废就能进青云宗那早知道就把家族里的年轻小伙全部都打残得了。
飞舟破云,三千里一晃而过。
夜深,青云宗主峰「观星台」。
姜明镜独立窗前,指尖摩挲一枚碎裂的储物袋。袋上血迹已暗,却仍能辨认出“林”字绣纹。
“阿阮。”
阴影里走出一道纤细身影,面容被黑纱掩去大半,只露一双冷澈眼睛。她单膝跪地,双手奉上一物——
那是一枚拇指大的琉璃小剑,裂痕纵横,星辉尽敛;旁边,另有一柄黯淡无光的铁剑胚,外形与琉璃小剑一模一样,却只是凡铁。
“什么玩意?”姜明镜语声温和。
“宗主,好东西,我在路上看有人在抢夺宝物,我就跟上去了,然后趁那个小子昏迷,以‘移形诀’替换剑胚,无人察觉,然后再拿了储物袋,不过我这人心善,还留了两块灵石给他嘞。”
“你人还怪好的哈。”姜明镜抬手,在凡铁剑胚上轻轻一点,铁器立即化作流光,没进袖中,“去帮我问问青萝最新研究的术法可以做到什么地步了,去吧,别露痕迹。”
阿阮颔首,身影像墨滴入水,瞬息消散。
厚土峰,杂事阁。
晨钟一响,松风裹着药香扑面而来。杜豆把林玄往竹榻上一扔,锅盖掀开,少年“噗”地吐出半口泥,茫然睁眼。
“哟,醒了?”杜豆笑得见牙不见眼,“我叫杜豆,厚土峰亲传弟子——兼杂事阁临时大师兄。以后你归我管。”
林玄喉咙沙哑:“多……多谢救命。”
“别谢,先干活。”杜豆抛来一卷玉简、一把锄头,“青云宗规矩:不管真传、内门还是杂役,入门先种药。认识灵药、伺候灵药、把灵药当祖宗,才算修仙第一步。”
林玄怔住:“可我……伤势……”
杜豆抬手,一道青绿灵光按在他胸口,断骨“咔咔”复位。
“宗主顺手给你治了七成,剩下的自己熬。修仙嘛,哪有不疼的,我屁股上被月牙狼咬的伤口还在疼着呢。”
“师兄,你为什么要带口黑锅啊?”
“说来话长,对了,最近宗门里流传的风言风语千万别信,都是骗人的。”
“嗯,我知道了。”
说罢,杜豆扛起自己的那口黑锅,领他走出杂事阁,他心想,总不能告诉这个新来的师弟带个锅是因为变男娘系统发布的新任务是持锅坚持三天吧,万恶的宗主还让他变男娘扮成傲娇小厨娘又大赚了一笔,明明说好干完这一票就不干了,呜呜呜。
山腰梯田层叠,云雾缭绕,每一块都标有弟子铭牌。
“这一垄归我,”杜豆指着灵气盎然的紫叶地精,“旁边那三分荒田归你。先学会辨土、调灵、驱虫、记录,再谈修炼,当然别忘了带上这个。”
杜豆递出一枚精美的玉佩。
“这叫囚魂玉,防止被夺舍用的,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带好知道了吗?”
林玄握紧锄头,指尖还缠着干血。他望向远处高入云海的剑峰,想起丹田里那枚“沉睡”的剑胚,心里像塞了团湿棉——闷、重,却透着一点星火,虽然是假的。
“明白了。”
他弯腰,把第一块灵田的杂草连根掘起。泥土翻开的声响,在清晨的厚土峰上,像一把钝剑,缓慢而固执地,剖开新的世界。
“你明白个锤子!那是野生的甘露草,能直接拿来当伤药的。”
“对不起,师兄,我。。。”
“先搁着,我给你找个洞府,你明天上午辰时到入口呆着,会有专门的长老教这个,到吃午饭时间你就可以休息了,等时间到了我会来校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