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夏仁深吸一口气,将那柄“变异的镰爪匕首”揣入怀中,又仔细检查了一番那尊残破的丹炉,确认再无其他特异之处会自行触发后,这才与路胜一同离开了石屋。
赴百炼坊之约,吉凶未卜。路胜自然同行,以其混沌之气收敛后的“练气大圆满”修为压阵,足以应对大多数明面上的麻烦。林佳和司虎、阿土则留守家中,继续修补房屋和熟悉新购得的几枚基础玉简。
百炼坊位于坊市相对中心的地带,是一座三层高的石木结构阁楼,门面开阔,挂着巨大的鎏金牌匾,进出的修士明显比周边店铺多了不少,显得颇具实力。
出示请柬后,学徒杨志热情地将两人引入店内。店内陈设整齐,货架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法器,从一阶到二阶不等,寒光闪闪,灵气盎然,几个伙计正在接待客人。后堂隐约传来叮叮当当的锻打声和地火特有的硫磺气息。
杨志直接将他们引到了后堂的一间雅室。雅室内坐着一位身穿褐色长袍、面容精瘦、目光锐利如鹰的中年男子,其修为赫然达到了筑基初期!他手中正把玩着一件未完成的法器构件,指尖有灵光流转。
【洞察之眼】:【目标:韩铸(筑基初期)】 【状态:审视,好奇,略带疲惫。】 【拥有系统:【炼器大师系统(残缺\/受损)】】 【功能:材料精通(高级)、结构解析(中级)、火焰控制(中级)、器纹绘制(初级)、???(部分功能缺失)】 【备注:经验丰富的炼器师,系统似乎曾遭受过创伤,限制其发展。】
炼器大师系统!虽然残缺,但级别明显高于杨志的学徒系统!
“掌柜,夏道友到了。”杨志恭敬禀报。
韩铸抬起头,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夏仁和路胜,在路胜身上略微停顿了一下(练气大圆满,值得注意),最终落在夏仁身上,尤其是在他吊着的左臂和苍白的脸色上多停留了一瞬。
“夏小友?请坐。”韩铸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金属般的质感,“听小徒说,小友掌握了一种颇为奇特的炼器修复手法?”
“韩掌柜。”夏仁不卑不亢地行礼坐下,“谈不上手法,只是家传的一点偏门技艺,借助这祖传丹炉,偶尔能成,登不上大雅之堂,让韩掌柜见笑了。”
他依旧坚持之前的说辞。
韩铸不置可否,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偏门技艺…小友过谦了。杨志带回的那柄匕首,老夫看过了。”他从袖中取出那柄变异的镰爪匕首,放在桌上,“材质普通,修复手法…闻所未闻。这紫色纹路并非镶嵌,也非法阵,倒像是…将某种异种能量强行熔炼了进去?使得法器品阶提升,还附带了些许奇异特性。小友可知这是何种原理?”
他的问题直指核心,显示出其深厚的专业眼光。
夏仁心中凛然,知道遇上了行家,含糊道:“晚辈也只是依葫芦画瓢,按照师门所传笨办法操作,具体原理,实在不知。”
韩铸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笑,不再追问原理,话锋一转:“不知小友这门手艺,成功率几何?消耗又如何?”
这才是他真正关心的实际问题。
夏仁沉吟道:“十不存一,且对心神和…特殊燃料消耗极大,无法连续施展。”他刻意夸大了难度和消耗。
韩铸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但随即又释然。若真能轻易成功,反倒不正常了。
“十不存一…也已难得。”韩铸手指点着那匕首,“小友可有兴趣与我百炼坊合作?坊内时常会收到一些客户送来修复的破损法器,其中不乏一些难以处理的疑难杂症。若小友能出手解决,修复所得,坊内只抽三成,其余尽归小友。此外,坊内地火室也可低价租与小友使用,材料方面亦有优惠。”
他开出的条件相当优厚,显然更看重夏仁这种特殊能力所能带来的附加价值(提升店铺声誉、解决难题),而非指望他批量生产。
夏仁心动了。这无疑是目前最适合他们的合作方式:有稳定来源(破损法器)、有场地(地火室)、有资源渠道(材料),还能赚钱抽成。
“韩掌柜厚爱,晚辈自然愿意。”夏仁点头应允,“只是晚辈有伤在身,需定期调息,无法长时间劳作…”
“无妨。”韩铸大手一挥,“小友量力而行即可。杨志,去取几件积压的、难以处理的破损法器来,让夏小友试试手。”
“是!”杨志兴奋地跑了出去,很快捧回来三件东西:一把灵光黯淡、中间有一道明显裂纹的青铜短剑;一面边缘缺了一角、符文模糊的龟甲小盾;还有一根色泽灰白、毫无灵气波动的鸟类妖兽翎羽。
【洞察之眼】扫过: 【青铜短剑(一阶中品)】:核心裂纹,需补充金性灵气及铜精,修复难度中。 【龟甲盾(一阶上品)】:缺角,符文断裂,需补充同源龟甲材料并重连符文,修复难度高。 【未知翎羽(品阶不明)】:生机彻底断绝,结构坏死,常规手段无法修复,难度极高。
韩铸意味深长地看着夏仁:“小友可选一件试试。”
这既是一次测试,也是一次衡量。
夏仁的目光在三件物品上掠过。短剑和盾牌还有修复可能,但那翎羽…【洞察之眼】反馈几乎是死物。他本能地想避开它。
然而,就在他目光掠过那根灰白翎羽时,他左肩的【暗概率煞核】突然极其轻微地悸动了一下,传递出一丝微弱的…渴望?仿佛那死寂的翎羽中,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它?
夏仁心中一动。这煞核对死气、怨气、概率能量感兴趣,这翎羽生机断绝,死气沉沉,莫非…
赌一把!
他伸出手,指向那根灰白色的翎羽:“晚辈想试试这个。”
韩铸和杨志都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他会选择这件几乎被判定为“废料”的东西。
“小友确定?此物生机已绝,老夫也曾尝试用地火煅烧,却毫无反应,如同凡物。”韩铸提醒道。
“晚辈想试试。”夏仁坚持道。
“好。”韩铸不再多说,示意杨志将翎羽递给夏仁,并带他们去一间空闲的地火室。
地火室内热浪滚滚,中央是一个铭刻着符文的青铜火口,下方连接着地脉之火。杨志简单讲解了一下控制法诀便退了出去,留下夏仁和路胜。
夏仁将那根灰白翎羽放在火口旁的平台上,深吸一口气,却没有去引动地火,而是再次取出了那尊残破的黑色丹炉。
路胜沉默地站在门口护法。
夏仁凝神静气,回忆着上次的感觉,小心翼翼地引导着【暗概率煞核】的能量,混合自身灵力,注入丹炉。
嗡… 那缕淡紫色的、摇曳不定的变异丹火再次燃起。
夏仁将翎羽投入丹炉之中,以神念操控着那缕微弱的紫火,将其包裹。
地火室的地脉之火虽然旺盛,但他根本不敢引动,那狂暴的能量会瞬间将他那缕脆弱的变异丹火吞没。
时间一点点过去,翎羽在紫火的灼烧下毫无反应,依旧灰白死寂。夏仁的额头再次渗出汗水,精神力快速消耗。
难道判断错了?
就在他即将放弃之时,他发狠般,将【暗概率煞核】的能量加大了输出力度!
更多的概率煞能涌入丹火,那缕紫色火苗猛地蹿高了一下,颜色变得更加深邃诡异,跳动得毫无规律!
就在这时,异变发生了!
那根死寂的翎羽,在接触到这增强了的不确定性能量后,内部某个早已凝固死亡的节点,竟然被这充满“变数”的力量概率性地强行激活了一丝!
仿佛枯木逢春…不,是死灰复燃!虽然燃起的是诡异的不祥之火!
翎羽表面那灰白的颜色骤然褪去,变得漆黑如墨,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密的、如同裂纹般的暗红色纹路!一股精纯却充满了死寂、锋锐气息的能量猛地从中爆发出来!
【洞察之眼】:【目标:变异鬼鸦翎羽】 【品阶:二阶下品(临时提升)】 【特性:极度锋锐(短暂),蕴含死寂之气,可破护体灵光,可使用1-3次后彻底崩毁。】 【状态:被概率煞能临时激活残余潜能,极不稳定。】
成功了!竟然真的将一件死物短暂“复活”并提升了品阶!
夏仁又惊又喜,连忙撤去丹火。
然而,或许是这次能量输出过大,或许是那翎羽爆发时气机的牵引,他左肩的【暗概率煞核】突然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一股阴冷、死寂、却又夹杂着混乱概率气息的能量猛地扩散开来!
噗! 夏仁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溅落在丹炉之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
“夏仁!”路胜瞬间出现在他身边,扶住了他。
地火室的门被猛地推开,韩铸和杨志冲了进来,显然是被刚才那瞬间爆发的诡异气息惊动了。
当他们看到平台上那根变得漆黑、散发着不祥却又锐利气息的翎羽,以及吐血倒地、气息萎靡的夏仁时,脸上都露出了极度震惊的神色!
韩铸一个箭步上前,先是仔细查看了一下那根翎羽,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精光,随即又看向夏仁,眼神变得无比复杂。
“竟真的…激活了?这是…死极而生?不对…这股气息…”他喃喃自语,再看向夏仁时,目光中已不再是看待一个普通合作者,而是带着一种发现瑰宝般的灼热与…深深的忌惮。
此子,究竟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