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川把那十三把断刀并排摆在便利店后院的水泥地上，刀尖朝北，刃口冲外。赵铁柱蹲在旁边，腿还在微微发抖，但眼神亮得吓人。
“哥，这玩意儿真能传功？”他伸手想碰其中一把，被江小川一巴掌拍开。
“不是传功，是传话。”江小川盯着刀阵，“黑狼在提醒我——他没疯，也没退步，只是换了个方式出招。”
话音刚落，脑中“叮”地一声响。
【检测到北斗第七星位气机紊乱，建议立即组织大妈跳广场舞进行调和】
赵铁柱抬头：“……你又听见了？”
“嗯。”江小川揉了揉太阳穴，“它让我跳舞。”
“跳啥舞？《最炫民族风》还是《荷塘月色》？”
“它没说风格，只强调节奏要对上星位。”江小川站起身，从兜里掏出那片铝箔，翻过来对着路灯看，“王婆教的记步符号，三重踏、两轻点、一甩手——这不是舞步，是步罡踏斗。”
赵铁柱一脸懵：“啥罡？啥斗？”
“古时候道士画符前走的路线。”江小川用手指在地上划了几道，“七星连珠，每一步都踩在气脉节点上。黑狼把刀插成这个样，不是为了摆谱，是在复刻一个残阵。”
“所以他砍保温箱、留断刀，其实是在……布阵？”
“对。”江小川点头，“但他缺一样东西。”
“啥？”
“活人走位。”
赵铁柱瞪大眼：“你是说……让大妈们踩着舞步走阵？”
“不然你以为王春花为啥天天逼我参加社区活动？”江小川冷笑，“她跳了二十年广场舞，腰板挺得比军姿还直，重心稳得像扎了根。这种人，才是最好的‘阵眼’载体。”
正说着，手机响了。
丈母娘的声音从听筒里炸出来：“小川！你让王婆带队？她今早去买排骨，跟肉摊老板吵了一架，现在谁都不服！你要不亲自来压场子，今晚谁都别想跳成！”
江小川叹了口气：“告诉她，排骨我双倍报销，再加一瓶老陈醋。”
“她说了，陈醋不稀罕，要点播《孤勇者》remix版，音响必须放最大。”
“行。”江小川挂了电话，看向赵铁柱，“去把后仓那台二手功放搬出来，顺便给王婆发个微信，就说——”
“就说啥？”
“就说她要是能把《最炫小苹果》和《孤勇者》混剪成一套新舞，我请她吃一个月卤煮。”
赵铁柱咧嘴一笑：“这招狠啊，王婆最爱创新编排。”
“我不是让她创新，是让她照我的图走位。”江小川从本子上撕下一页纸，快速画出七个圆圈，标上数字，“第一圈三步进，第二圈两踏回，第三圈甩手转轴，记住，每次转身必须顺时针，逆了就破阵。”
“那你不去现场盯着？”
“我去反而坏事。”江小川摇头，“系统最烦我认真干活，越低调越安全。”
话音未落，脑中又是一声“叮”。
【警告：检测到您正在策划非养生集体活动，已扣除今日太极修为2%】
“扣吧。”江小川耸肩，“反正我也懒得练。”
夜幕降临，城市东角的中心广场灯火通明。几十名大妈穿着统一的荧光绿运动服，手持折扇，列队整齐。王婆站在最前头，手里举着个扩音喇叭。
“姐妹们！”她嗓门洪亮，“今天咱们不跳老三样！来点新鲜的——北斗璇玑舞，预备——起！”
音乐响起，前奏是《最炫小苹果》的鼓点，突然切入《孤勇者》的副歌旋律。大妈们脚步齐整，三步向前，两步回撤，第三圈开始甩手旋转。
江小川躲在五十米外的便利店门口，手里捏着一杯刚泡好的枸杞茶。
“她们走对了吗？”赵铁柱趴在卷帘门边张望。
“第三轮差半拍。”江小川眯眼，“等她们走到第七遍，自然就顺了。”
果然，第七遍音乐响起时，队伍节奏突然变得流畅。每一个转身、每一次踏地，都像是踩在某种无形的节拍上。地面微尘随着脚步扬起，在灯光下形成一圈淡淡的螺旋。
江小川手中的茶杯忽然震了一下，水面泛起七道同心圆波纹。
他瞳孔一缩。
“成了。”
与此同时，城郊废弃化工厂内。
黑狼盘坐在一间密室中央，左手握刀，闭目凝神。他正试图以血影十三刀引动地下煞气，重建当年被江小川打断的杀阵。
可就在第七次运劲时，右臂旧伤猛地一抽。
“呃！”他闷哼一声，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刀尖在地上划出一道歪斜的痕迹，原本凝聚的气流轰然溃散。
他低头看向右臂——那条被太极云手卸过关节的旧伤，此刻竟渗出丝丝黑血，伤口边缘泛着诡异的红光，像是被人用极细的线从内部拉扯。
“不可能……”他咬牙，“他根本不知道阵法核心……”
他猛地抬头，望向东南方向，仿佛能穿透层层建筑，看到那群正在跳舞的大妈。
“难道……是靠那种舞步？”
他挣扎着想重新凝气，可每一次提劲，右臂就像被什么东西反向牵引，经脉错乱，气血倒流。
“江小川……”他低声嘶吼，“你到底用了什么邪门手段！”
广场上，大妈们的第八遍舞蹈正在进行。
王婆跳得格外卖力，每一步都用力跺地，像是要把水泥踩裂。她身后的大妈们也越跳越投入，脚步越来越重。
江小川看着地面细微的震动频率，忽然笑了。
“王婆这老太太，年轻时怕是练家子。”
赵铁柱听得一愣：“你怎么知道？”
“她每次落地，膝盖微曲的角度都精准到一度以内，落地无声，收力干脆。”江小川吹了口茶，“这不是普通舞者能做到的。”
正说着，脑中“叮”地一声。
【检测到远程敌方气机崩解，建议停止使用广场舞作为战斗手段，以免造成邻里投诉】
江小川差点呛住：“你还知道会被告扰民？”
赵铁柱忍不住笑出声：“哥，你说这算不算以柔克刚？人家拿刀杀人，你让大妈跳舞就把人废了。”
“这不是废人。”江小川摇头，“是破势。黑狼靠血影刀引动煞气布阵，我就用活人气场打乱他的节奏。他越是强行催动，反噬越重。”
他顿了顿，低声说：“接下来，他会想办法避开人群。”
“那咱们怎么办？”
“等。”江小川把茶杯放下，“他受了暗伤，一定会去找毒蝎。”
“可毒蝎不是龙虎帮的人吗？他们俩能合作？”
“正因为不能，才有趣。”江小川笑了笑，“一个想复仇，一个想立功，中间夹个龙天行，够他们撕一阵子。”
他抬头看了眼广场上的灯光，大妈们仍在激情舞动，王婆甚至即兴加了个侧空翻，引来阵阵喝彩。
江小川摸出手机，给王婆发了条消息：
“舞跳得不错，卤煮明天送到。”
刚按下发送，脑中又是一声“叮”。
【检测到您有奖励行为，涉嫌鼓励非正规健身活动，已冻结明日香蕉配额】
江小川翻了个白眼：“你干脆把我系统权限封了得了。”
他收起手机，转身准备回店。
赵铁柱跟上来：“哥，你说黑狼现在怎么样了？”
江小川脚步一顿，望着远处夜色。
“他正捂着胳膊，一边骂娘，一边往城南老巷子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