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川把最后一口香蕉嚼完，果皮随手一扔，正好砸中远处监控探头。
赵铁柱蹲在门口啃烧饼：“哥，咱这店还能叫便利店吗？我看改名叫‘全球香蕉危机指挥中心’得了。”
“闭嘴。”江小川掏出手机，刚想查化工厂坐标，屏幕突然一闪，弹出一条陌生短信：【您与夜枭组织的劳动合同已生效，服务期限：终身，违约金：灵魂。】
他盯着那条消息看了三秒，反手就把手机塞进微波炉，按下加热三十秒。
“你这是干嘛？”赵铁柱瞪眼。
“解约。”
“用微波炉？”
“他们用电磁波攻击我，我就用电磁波反击。”江小川冷笑，“再说了，这破系统连个退订按钮都没有，只能物理超度。”
话音未落，头顶的日光灯忽明忽暗，收银台上的电子秤数字疯狂跳动，连冰柜里的可乐都开始冒泡。
王婆这时推门进来，手里拎着半袋排骨：“我刚从广场回来，姐妹们说最近跳舞时总感觉脑袋嗡嗡的，像有人在脑门上放dJ。”
江小川眯眼看向窗外。
天空晴朗，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看不见的压迫感，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皮肤表面轻轻刮擦。
“电磁脉冲。”他低声道，“不是干扰设备，是冲着人来的——专门扰乱神经信号。”
赵铁柱挠头：“谁这么缺德，拿大妈开刀？”
“夜枭。”江小川一脚踹开微波炉，手机已经黑屏，“林医生留‘蕉’字，不是求救，是预警。她知道这些人会顺着系统信号找来，所以用最蠢的方式提醒我——香蕉是饵，我们才是鱼。”
王婆冷哼一声：“那现在怎么办？等他们派个雷神下凡？”
“不用等。”江小川走到柜台后，掀开一块地板，取出一个老旧的音响，“他们想用电磁波洗脑广场舞团队？行啊，咱们也办一场‘电磁对抗舞会’。”
赵铁柱凑近一看：“这玩意儿……能行？”
“这可是我当年在北境武斗场打擂时的战利品——苏联产低频共振音箱，能调出三百赫兹以下的次声波，专治各种不服。”
王婆眼睛一亮：“意思是……能让那些搞电的家伙，脑子跟着节奏抖？”
“没错。”江小川插上电源，音响发出一阵沉闷的嗡鸣，“今晚八点，广场舞照常进行。但这次，咱们不跳《小苹果》，改跳《军中绿花》慢板三倍速。”
“那不就是催眠曲？”
“对普通人是催眠曲，对电磁异能者——”他咧嘴一笑，“是脑浆搅拌机。”
八点整，广场灯火通明。
五十位大妈身穿空调服，头戴特制耳罩，手持便携音响，整齐列队。
王婆站c位，手一挥：“姐妹们！今晚咱们不为点赞，不为流量，就为——让那些乱放电的孙子，当场变植物人！”
音乐响起。
低沉、缓慢、带着金属质感的旋律如地底涌流般扩散开来。
空气仿佛凝固了。
三公里外，一栋废弃写字楼顶层，一名身穿黑色作战服的男人猛然捂住耳朵，鼻孔渗出血丝。
“报告……目标区域出现异常声波……频率……三百赫兹以下……我的神经系统……在共振……”
他话没说完，整个人抽搐两下，一头栽倒，手中握着的电磁增幅器炸出一团火花。
“第一波，解决。”江小川站在便利店屋顶，通过望远镜观察，“但他们不会只来一个。”
果然，十分钟不到，一辆无牌照厢式车疾驰而来，在广场对面停下。
车门打开，下来五个穿防护服的人，每人背上都背着类似发电机的装置。
“电磁矩阵小队。”赵铁柱咽了口唾沫，“听说这群人能用脑电波黑进医院ct机。”
“那就让他们试试能不能黑进大妈们的更年期荷尔蒙波动。”江小川按下对讲机，“王婆，升级b计划。”
王婆点头，手势一变。
音乐骤然切换。
不再是缓慢的军歌，而是夹杂着断续电流声的《最炫小苹果》 remix 版，节奏忽快忽慢，音高跳跃无序。
“这是……”赵铁柱愣住。
“白噪音混搭谐振波。”江小川冷笑，“人的大脑最喜欢规律信号，一旦接收到混乱频段，就会拼命试图解析，结果就是——过载。”
广场对面，五名异能者刚启动设备，脸色就变了。
他们的仪器显示屏疯狂闪烁，耳机里传来刺耳的杂音，像是有人拿着指甲刮黑板的同时还在敲三角铁。
“不对劲……信号被污染了……”
“关闭设备！快——”
可已经晚了。
其中一人突然抱头跪地，嘴里嘟囔着：“妈妈……我不该偷看你的日记……”
另一个则开始原地转圈，边转边喊：“我是蘑菇，我是蘑菇……”
剩下三人还想挣扎，可就在他们准备撤退时，王婆一声令下：“姐妹们，冲锋阵型！目标——心理防线最脆弱者！”
大妈们推着音响上前，音量直接拉满。
混乱的声波如潮水般压过去。
一名异能者当场晕倒，另外两个踉跄后退，撞翻了路边的共享单车。
最后一个还想反抗，从怀里掏出一个金属盒，刚打开，江小川那边音响突然播放一段婴儿啼哭混搭唢呐独奏。
那人浑身一僵，手一抖，盒子掉在地上，里面一块刻满电路纹路的芯片瞬间碎裂。
“完了。”他喃喃，“我的脑波同步率……降到百分之五……我……我以后还能打麻将吗……”
江小川走下屋顶，拍了拍赵铁柱肩膀：“去，把那个芯片捡回来，说不定能读出点东西。”
赵铁柱刚要动，王婆却拦住他：“别急。”
她弯腰捡起芯片碎片，对着路灯看了看，忽然皱眉：“这纹路……不是普通电路。”
“那是啥？”
“像极了二十年前地下拳赛的选手编号铭牌。”她声音低了下来，“我参加那届比赛时，每个选手的护腕内侧，都有这种蚀刻纹。”
江小川眼神一凝。
还没开口，耳边突然响起——
【叮】
【检测到您正在接触非法改装音响设备，建议立即停止使用，并报名参加社区老年合唱团以修复听力损伤。】
“你闭嘴。”他低声骂了一句，抬头看向夜空。
风停了。
广场恢复安静。
只剩那辆厢式车孤零零停在原地，车窗映出便利店招牌的光。
招牌上，“便民超市”四个字忽然闪了一下，变成“北境武道传承基地”。
三秒后，又恢复正常。
江小川盯着那块招牌，缓缓握紧了口袋里的半截香蕉。
王婆走过来，把芯片碎片放进他手里：“这东西，得找个懂老式编码的人看看。”
“我知道找谁。”
“谁？”
“明天早上六点，公园东门，太极二队的老李头。”
“他不是只会打野鹤晾翅吗？”
“但他曾经是军区通讯处的技术员。”江小川转身往店里走，“而且，他从不参加广场舞——这意味着，他没被电磁波扫过。”
赵铁柱挠头：“所以你是说，他是干净的？”
“干净得很。”江小川拉开收银台抽屉，取出一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一群穿旧式练功服的人站成一排。
他在最后一排角落，指了指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人胸前的号码牌，正是芯片上那种纹路。
王婆眯眼看清后，倒吸一口凉气。
“这人……不是十年前死在拳赛上的‘铁线客’吗？”
江小川没答话。
他只是把照片重新塞回抽屉，顺手关掉了店内所有灯光。
黑暗中，他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画了个太极图。
门外，一辆摩托车悄然驶过，车尾挂着的塑料袋被风吹起，发出沙沙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