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川刚挂掉王婆的电话,手机又震了一下。赵铁柱发来一张截图:某国际新闻网站头版标题赫然写着——《文化暴政!中国广场舞摧毁本土艺术生态》。
配图是夜枭首领站在贫民窟废墟前,披着破旧军大衣,眼神悲愤。他身后一群瘦弱的孩子低头站着,手里举着被撕碎的舞蹈教学光盘。
“这演技,不去奥斯卡可惜了。”江小川把手机倒扣在桌上,泡面汤还冒着热气。
苏雨柔推门进来,手里拿着平板,眉头微皱:“他已经接受三家主流媒体采访,说我们靠舞蹈洗脑青少年,控制全球娱乐产业链。”
“他还说我那双发光舞鞋是精神操控装置。”江小川扒拉一口凉掉的泡面,“建议联合国介入调查。”
“更离谱的是。”她点开一段视频,“他在镜头前哭诉,组织成员被迫跳广场舞导致集体脱发,现在连 recruits 都招不到。”
江小川差点呛住:“等等,他说啥?”
“recruits……哦不对。”苏雨柔意识到口误,赶紧改口,“他说新人都被吓跑了。”
江小川眯起眼:“你最近是不是偷偷练英语了?”
“少转移话题。”她把平板往他面前一推,“现在全球舆论分裂,一半人觉得你是文化输出英雄,另一半说你是新型霸权代表。”
“那咱们得还击。”江小川放下叉子,“不能让他白砸咱家光盘。”
两小时后,江小川的个人官网首页更新了一段视频。标题很朴素:《你说孩子们跳舞受伤,可他们明明在变强》。
画面一开始是个破败的南美小镇诊所。镜头扫过墙上斑驳的医疗海报,最后停在一个小男孩身上。他正踮脚做“云手接月”的收势动作,膝盖弯曲角度精准,呼吸平稳。
旁白响起:“这是委内瑞拉卡塔瓜区,三年前这里儿童营养不良率超过百分之七十。夜枭组织曾在此设立‘反文化净化站’,销毁了两千多张广场舞教学碟。”
画面切换。同一个男孩穿着联名款舞鞋,在空地上连续完成三十六个“风摆柳”转身。镜头拉近,他小腿肌肉线条流畅,脚踝稳定无晃动。
“现在他的体脂率百分之十二,肺活量提升百分之四十五。”旁白继续,“过去一年,他每天跳三遍《最炫小苹果》,顺带帮邻居修好了十台冰箱。”
接着是非洲某村落。十几个孩子围成圆圈,踩着沙地跳《别惹我丈母娘》副歌段落。领舞的小女孩左腿曾因骨髓炎截肢,如今靠着智能义肢配合节奏律动,步伐比健全孩子还稳。
最后一幕是直播回放:某夜枭据点突遭武装袭击,枪声响起时,一群练习舞蹈的学生迅速组成六角防御阵型——正是《小苹果》间奏里的队形变换。
子弹打偏了。
视频结束,屏幕浮现一行字:“你说我们在毁掉下一代?可他们正用我们的舞步活着。”
消息炸了。
十分钟内,#光盘救了我#登上全球热搜。十几个国家的网友晒出自家孩子跳舞前后体检报告对比图。有人贴出视频:自家抑郁三年的女儿,自从跟着App跳广场舞,不仅体重回升,上周还考了班级第一。
夜枭首领怒了。
第二天清晨,他站在一栋废弃大楼天台边缘,面对数十台摄像机,声音颤抖:“你们逼我走到这一步!江小川,你这个文化刽子手!我要用生命控诉你的暴行!”
风吹乱了他的头发,镜头对准他泛红的眼眶。全球直播观看人数瞬间突破八千万。
“够了。”江小川看着手机冷笑,“这戏瘾比丈母娘还想让我上春晚。”
他拨通王婆电话:“准备启动b计划。”
“早备好了!”王婆声音洪亮,“大妈们刚跳完晨练,就等着你说这句话!”
五分钟后,天台下的街道突然涌来一大群人。清一色中老年女性,穿着统一的荧光绿运动服,肩扛红色横幅:**“还我正版光盘!”**
她们迅速展开一张巨大的充气垫,四角由改装过的快递三轮车固定。垫子上印着江小川设计的LoGo:一只脚踩碎盗版dVd,旁边写着“侵权者终将落地失败”。
“你们干什么!”现场记者惊呼。
“救人啊!”王婆挥舞扇子,“万一他真跳了呢?咱们不能让英雄背上命案!”
楼上,夜枭首领愣住了。他本想发表完演说就转身离开,结果下面阵仗搞得他下也不是,不上也不是。
“各位!”他强撑气势,“这不代表我认输!我只是——”
话没说完,一阵熟悉的旋律响起。
楼下大妈齐刷刷打开音响,音乐喷薄而出——《最炫小苹果》前奏炸街。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她们开始跳舞,动作整齐划一,脚下踏出精确节拍。每一步落下,充气垫都微微震动,像在给整栋楼做共振检测。
“你们……你们这是干扰社会秩序!”夜枭首领声音发抖。
“我们这是公共文化服务!”王婆边跳边喊,“顺便提醒你,你脚下那栋楼,产权归我们广场舞协会所有,每月十五号收租!”
人群爆笑。
直播弹幕瞬间刷屏:“这老太太太狠了!”“原来跳广场舞还能兼并地产?”“建议申遗加一条:战略级心理压制术”。
江小川窝在酒店沙发上看得直乐。苏雨柔站在窗边,忍不住问:“你就一点都不担心?万一他真跳了呢?”
“不会。”江小川咬了口新买的绿豆冰棍,“这种人,宁可背锅也不愿被人当成笑话接住。你看他站的位置——离边缘三十公分,重心往后,连外套都没脱。真想跳,早跳了。”
仿佛印证他的话,夜枭首领终于崩溃。
他猛地挥手:“我不说了!你们这群疯子!”
转身要走,却被自己绊了一跤,整个人往前扑去。
“哎哟!”王婆眼疾手快,“快充气!”
只见那张巨型气垫“嘭”地膨胀到极限,刚好迎上坠落的身影。
“噗——”
一声闷响。
夜枭首领像块破布一样弹了两下,滚到中间凹陷处,满脸懵。
大妈们停下舞步,齐齐看向他。
王婆走上前,蹲下,递上一杯温水:“小伙子,下次想出名,直接报名咱们全球广场舞大使选拔赛就行,不用玩这么危险的。”
全场静默三秒,随后掌声雷动。
江小川关掉直播,伸了个懒腰。
手机忽然一震。
【叮!】
【检测到高空抛物未遂事件,建议对涉事人员进行为期七天的节奏感矫正训练,避免再次扰乱公共演出秩序】
他瞥了眼提示,随手回了个表情包给王婆:一个戴墨镜的大妈竖起大拇指。
苏雨柔走过来,看着窗外渐渐散去的人群:“接下来怎么办?他肯定会反扑。”
“让他来。”江小川拉开冰箱,取出最后一瓶绿豆汤,“咱们的光盘才卖九块九,他还得起价吗?”
正说着,手机又响了。
是赵铁柱。
“老大!亚马逊下架了所有盗版dVd,但……他们上线了个新玩意。”
“什么?”
“付费直播课。”赵铁柱声音发颤,“叫《江小川亲授:三天成为武道宗师》,主讲人是个穿旗袍的AI虚拟人,长得跟你一模一样,就是……牙特别白。”
江小川沉默两秒,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绿豆汤顺着嘴角流下来。
他掏出手机,打开录制界面,对着镜头咧嘴一笑:“各位观众,今天教大家第一课——如何用真正的表情,骗过AI换脸系统。”
镜头定格在他歪头眨眼的瞬间,背景音是苏雨柔无奈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