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药谷的庭院里静悄悄的,只有虫鸣声偶尔传来。
凌霄宗宗主的住处灯火通明,他坐在桌前,看着走进来的容迟、凌月和沈长青,示意三人坐下,又亲手为他们倒了杯热茶。
“今日议事的结果,你们大抵也听说了。”宗主率先开口,目光落在容迟身上,语气温和却带着分量,“关于你的去留,宗门和其他大能已经达成共识,但我知道那些质疑的声音,或许还会在你心里留疙瘩。”
容迟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低声道:“弟子明白,血脉之事并非我能选择,但弟子绝不会辜负宗门的信任,更不会做出违背正道的事。”
“我信你。”宗主点点头,又看向凌月和沈长青,“你们三人自幼一起长大,你们比谁都清楚你们大师兄的品性,日后若有人因血脉之事对他发难,你们身为师兄妹多护他几分。”
凌月立刻点头:“师父放心!大师兄一直护着我们,我们绝不会让他受委屈!”
沈长青也沉声应道:“若有人敢刁难大师兄,弟子第一个不答应。”
容迟听着师兄妹的话,眼眶微微发热,低声说了句“多谢师父,多谢师弟师妹”。
宗主看着三人,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此次秘境之行,你们虽历经凶险,却也都有所成长,容迟突破至出窍期,凌月和长青也晋升元婴期,更重要的是你们守住了本心,明白了正道二字的真正含义。”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不过,魔族日后定还会有动作,你们要更加勤勉修炼,不仅要提升实力,更要牢记今日的教训,护己、护同门、护修真界。”
三人齐齐起身拱手,异口同声道:“弟子谨记师父教诲!”
夜谈结束时,月色已爬上枝头。
容迟走在最后,回头看向师父的住处,心中的迷茫与不安早已消散。
有宗门为后盾,有师父和同门的信任,即便前路仍有风雨,他也有勇气继续走下去。
苏沅在药谷养伤的日子里,每日除了配合聚灵洗魔阵祛除魔气,剩下的时间总不缺陪伴。
施颐舟每天都会准时送来熬好的药膳,一边看着她喝下,一边絮絮叨叨讲些药谷的趣事。
凌月和沈长青也常来,有时带些修真界的话本,有时聊起其他幸存弟子的恢复情况,总能让病房里的气氛热闹起来。
而容迟的出现,总是带着一种安静的默契,他几乎日日都来,却从不多占风头。
凌月讲得眉飞色舞时,他就坐在角落的椅子上,目光轻轻落在苏沅身上,偶尔在她需要喝水时递过茶杯。
施颐舟叮嘱注意事项时,他也会默默记下,下次来便会提醒苏沅“今日药膳要趁热喝,凉了伤胃”。
直到其他人离开,病房里只剩下两人时,容迟才会慢慢开口。
有时是聊些之前凌霄宗的日常,有时是说他在药谷后山发现的奇花,语气温和,像是怕惊扰了她的伤势。
更让苏沅心头一暖的是,他还会变着法子带些小惊喜。
今日是一朵在晨光中带露的灵植,说是能安神;明日是一枚亲手雕刻的木簪,簪头刻着小小的剑纹,和她的上古剑器有几分相似;偶尔还会带来一小罐清甜的蜜饯,说是从药谷弟子那里换来的,能缓解药膳的苦味。
“你不用这么费心的。”一次,苏沅看着容迟递来的木簪,指尖轻轻触碰着光滑的木纹,轻声说道。
容迟的耳尖微微泛红,却依旧保持着平静的语气:“你养伤辛苦,这些东西……能让你开心些就好。”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之前你为我挡刀,我还没好好谢你。”
苏沅想起当时的场景,笑了笑:“都说了是朋友,不用总提。”
容迟看着她的笑容,眼底闪过一丝温柔,却没再反驳,只是轻声道:“那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窗外的阳光透过纱帐洒进来,落在两人之间,安静的病房里,满是细碎而温暖的时光。
魔气祛除的过程虽漫长,可因为这些陪伴,苏沅的心里却始终满是暖意。
转眼间,苏沅在药谷养伤已过一月。
随着聚灵洗魔阵的持续运转,她体内的魔气已祛除近半,脸上的魔纹淡得几乎看不见,也终于能下床自由活动,不再像之前那般虚弱。
闲不住的苏沅,开始在药谷里找些力所能及的事做。
有时帮药童们晾晒灵草,听他们讲药谷的奇闻;有时坐在药田边,看药谷长老辨识草药,偶尔还能搭把手递个工具。
阳光好的时候,她会提着小竹篮,在药谷后山采摘些常见的草药,说是“提前熟悉药性,免得日后再受伤不知如何处理”,眼底的笑意比山间的阳光还要明媚。
温斓则应了之前的承诺,成了药谷的移动药库。
药谷缺百年份的紫芝,她便独自前往凶险的黑木林寻觅;需要极寒之地的冰莲,她又立刻动身前往极北冰川。
每次回来,她总会带回比需求更多的珍稀药材,却从不多言,只在看到苏沅时,才会细细询问当日的恢复情况,眼底满是关切。
施颐舟则把求学的劲头发挥到了极致。
他每天早早守在药谷长老的住处,一会儿请教疗伤丹药的炼制手法,一会儿询问魔气侵蚀的应对之策。
哪怕被长老调侃“脸皮比药谷的老树根还厚”,也依旧笑得一脸真诚,拿着小本子认真记录。
短短一月,他的医修知识精进不少,连药谷的长老都忍不住夸他悟性高。
凌月和沈长青则在半月前回了凌霄宗。
宗主传讯说,宗门需提前筹备应对魔族的后续计划,让他们回去协助整理秘境相关的资料,同时巩固刚突破的元婴期境界。
临走前,两人特意来跟苏沅道别,凌月还塞给她一袋自己亲手做的点心,叮嘱她“好好养伤,我们在凌霄宗等你”。
偌大的药谷里,如今只剩容迟还陪着苏沅。
他依旧日日前来,有时陪苏沅在药田边散步,听她讲采摘草药时的趣事;有时在她晾晒灵草时,默默帮她递过绳子和竹筐;傍晚时分,还会提着一盏小灯,送她回住处。
两人之间话不算多,却有着无需言说的默契,让这药谷的岁月,愈发显得宁静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