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灌进来，带着铁锈和焦灰的味道。秦昊左手握剑，右臂的血顺着指缝往下淌，滴在脚边一块碎石上，发出轻微的“啪”声。
通道尽头的人影已经逼近，五人站定，身后脚步声不断，一圈又一圈，像是铁链在岩壁上拖行。他没回头，但能感觉到——二十人，已成合围之势。
赤霄剑还残留着破柱时的金光，微微震颤。他借着后跃的力道，撞向熔炉旁那株赤红如焰的植物。茎干粗壮，花瓣层层叠叠，像一团凝固的火，正随着地底震动轻轻摇曳。
他背靠植株，剑横在前，呼吸压低。
三名杀手从左侧包抄，刀锋划出弧线，直取腰肋。另外七人封住退路，脚步错落，显然是训练过的合击阵型。领头那人把长戟往地上一顿，戟尖擦出一串火星。
秦昊闭眼。
识海里，系统界面浮现：【检测到五阶灵植“爆炎葵”，可契约。倒计时：7息。失败则反噬。】
他没时间犹豫。
舌尖一痛，咬破。一口精血喷在掌心，顺着经脉灌入识海。神识如箭，直刺爆炎葵核心。
轰——
一股灼热瞬间炸开，像是有火龙在脑子里翻腾。他额角青筋暴起，牙关紧咬，整个人抖了一下，但没松手。
【火焰意志排斥率41%……持续施压将损伤神识】
红字闪了一下，又灭。
他运转《苍岚诀》，心火升腾，将自身火焰真气顺着神识送过去。不是压制，而是融合——你狂，我也烈；你要烧我，我就比你更狠。
识海中，他幻化出赤霄剑斩裂黑暗的画面。剑灵残魂虽未完全苏醒，但那股凌驾于万火之上的威压还在。爆炎葵的核心猛地一颤，像是被什么震慑住，排斥感稍稍退却。
六息。
左侧三把刀已到背后，破风声割耳。
五息。
他猛地睁眼，瞳孔里映出赤金火焰，低吼：“我主火焰，你主怒焰——契约，即共生！”
话音落，爆炎葵整株剧烈震颤，花瓣猛然张开，一道赤金火柱从根部冲天而起，瞬间扩散成半径三丈的领域。
热浪席卷，空气扭曲。
冲在最前的三名杀手连反应都没有，被火浪掀飞，撞在岩壁上滚落，衣袍焦黑，满身火苗。其余人齐齐后退，阵型大乱，有人直接弃刀后撤。
秦昊站在火域中央，左手撑地，喘了口气。额头全是汗，混着血往下流。但他嘴角扬了一下。
成。
【五阶契约建立，爆炎葵忠诚度：67%】
系统提示刚落，两名杀手从右侧突进，手中符箓已经点燃，一红一黑，显然是准备联手施术。他们没穿统一黑袍，腰带上有银纹，显然是小队首领。
火域边缘，温度开始波动。爆炎葵的领域还在，但花瓣微微收拢，显然支撑不易。
秦昊单膝跪地，左手按进地面，真气顺着掌心灌入植株根系。他能感觉到那股狂暴的火意在体内冲撞，像是随时要炸开。
他没管。
抬手一引，领域火焰凝聚，三道火矛凭空成形，矛尖直指那两名持符杀手。
火矛离手，破空而至。
两人脸色一变，手中符箓还没掷出，就被热压逼得松手。红符当场自燃，黑符炸出一股黑烟，却被火矛卷住，瞬间焚尽。
其中一人转身就跑，另一人还想硬撑，结果脚下一滑，摔倒在地，火矛擦着他肩膀钉进岩层，地面裂开一道焦痕。
老炼器师靠在铁笼边，原本闭着眼，这时猛地睁开，盯着那团火焰，声音嘶哑：“五阶……领域？这不可能……”
没人回应他。
秦昊缓缓站起，火焰在他周身流转，像是披了层赤金战甲。爆炎葵的茎干微微摆动，与他呼吸同步。
二十名杀手站成半圆，没人再敢上前。刚才那一击，不只是威力惊人，关键是——那不是普通灵植能释放的力量。那是领域，是只有高阶灵植与宿主深度共鸣才能形成的压制场。
领头的长戟杀手盯着他，眼神变了。不再是看一个受伤的闯入者，而是看一个能掌控五阶战力的对手。
他缓缓举起长戟，做了个“暂退”的手势。
秦昊没动。
他知道这些人不会真退。这只是战术调整，等他们重新组织，可能会用毒烟、幻阵，甚至直接引爆矿道。
他得在下一波攻势前，稳住契约。
右臂还在流血，真气只剩四成。爆炎葵的领域最多维持十息，现在已经过去六息。
他低头看了眼掌心，血还在滴。抬起手，抹了一把脸，擦掉混着血的汗。
就在这时，熔炉底部的裂缝里，一丝黑液缓缓渗出，沿着地面蔓延，距离爆炎葵根部不到半尺。
他眼神一冷。
那黑液像是有意识，朝着火焰最弱的一角蠕动。所过之处，岩石发黑，冒起白烟。
他立刻引动火域，一道火线扫过地面，将黑液烧成灰烬。但裂缝里又渗出新的，源源不断。
【警告：检测到异种能量侵蚀契约链接】
系统提示一闪而过。
秦昊皱眉。这黑液不是偶然流出来的。它在干扰契约。
他抬头扫了一圈杀手群，发现有两人正悄悄往熔炉方向移动，手里攥着某种黑色石块。
想从根源破坏？
他冷笑一声，左手一挥，火域收缩，集中向熔炉方向。两道火浪扑出，逼得那两人狼狈后退，手中石块掉地，瞬间被烧成熔渣。
火势稍稳。
爆炎葵的花瓣重新展开，领域再度稳固。秦昊能感觉到，植株的意志正在向他靠拢，排斥感几乎消失。
忠诚度跳到71%。
他还想再压一口真气进去，彻底稳固链接，但就在这时，左侧通道传来一声低喝。
“用雷网！”
三名杀手从侧后方冲出，手中扯着一张暗紫色大网，网眼闪着电光，显然是特制的灵器，专克火焰类灵植。
秦昊眼神一凝。
雷网抛出的瞬间，他猛地将爆炎葵的火域收拢成一道火环，护住周身。同时脚下一蹬，整个人贴着地面滑出三丈，避开元网落点。
“嗤啦——”
雷网砸在刚才站的位置，电光炸开，地面焦黑一片，几根铁链瞬间熔断。
火环维持着，但明显弱了一圈。爆炎葵的茎干晃了晃，像是承受不住压力。
秦昊咬牙，左手再次按地，真气猛灌。
火环重新稳定。
他抬头，看向那三名持网杀手。他们正准备收网再抛，动作熟练，显然是早有准备。
不能再拖了。
他深吸一口气，神识沉入系统，调出爆炎葵的操控界面。五阶灵植，不止能放火域，还能——
心念一动。
爆炎葵的花心猛然收缩，随即“轰”地一声，喷出一道赤金火流，直冲天花板。火流撞上岩壁，炸开成漫天火星，像一场火雨落下。
杀手们举刀格挡，火星落在身上，立刻烧穿衣袍。
就在这混乱瞬间，秦昊引动火环，将其压缩成一道火鞭，甩手抽出。
“啪！”
火鞭抽中一名持网杀手的手腕，骨头当场断裂。那人惨叫一声，雷网脱手。另外两人慌忙后退，但火鞭如影随形，接连两记，将网角尽数焚毁。
雷网坠地，电光熄灭。
全场死寂。
二十名杀手站成一圈，没人再动。他们看着秦昊，眼神里第一次有了惧意。
他站在火域边缘，左手垂下，掌心焦黑，那是刚才强行操控火鞭反噬的结果。但他站得笔直。
爆炎葵在他身后轻轻摇曳，火焰如旗。
领头的长戟杀手缓缓后退一步，抬手做了个“撤”的手势。
这一次，是真的退了。
杀手们迅速后撤，脚步整齐，显然训练有素。他们退入通道，身影消失在黑暗中，没留下一句话。
秦昊没追。
他知道这些人不会善罢甘休，但至少，现在安全了。
他转身，看向老炼器师。老人靠在铁笼边，呼吸比刚才稳了些，眼神清明。
“你刚才说……五阶领域？”秦昊问。
老炼器师点头，声音依旧沙哑：“能契约五阶灵植的人，百年不出一个。你……到底是谁？”
秦昊没回答。
他低头看了眼右手，血还在流，顺着指尖滴在爆炎葵的根部。那火焰微微晃动，像是在吸收什么。
他忽然发现，那滴血落进土壤的瞬间，黑液的蔓延速度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