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哦,百分之九十九点七。”荆夸张地挑挑眉,凑近林奇,几乎要贴到他脸上,“小子,你知不知道那玩意儿‘公司’耗了几十年、砸了无数信用点连个响动都没听见过?你一来就给它整‘激活’了?说说,怎么做到的?是不是偷偷磕了什么上古神药?”
林奇被他逼得后退半步,后背抵住冰凉的舱壁。荆的气息带着一股硝烟和某种奇特香料的味道,极具侵略性。他压下心头因对方轻佻态度升起的不快,以及更深层的不安,努力让声音平稳:“我不知道什么是激活。我只是……感觉到了它,然后头很痛。”
“感觉到?”荆眯起眼,笑容淡去些许,审视的意味更浓了,“详细说说,怎么个感觉法?”
林奇犹豫了一下。面对璃,他感受到的是冰冷的威胁和明确的交易感。而眼前这个男人,看似随意,却更让人捉摸不透,像一把藏在华丽刀鞘里的淬毒匕首。但他没有太多选择。
“就像……一种回声,或者共鸣。”他尝试描述,手指无意识地按了按仍在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很深,很古老。它……好像在叫我。”
他没有提及那瞬间捕捉到的、关于父母的微弱波动。那是他唯一的、绝不能轻易交出去的筹码。
荆和璃交换了一个眼神。虽然极其短暂,但林奇捕捉到了那瞬间的凝重。
“呼叫应答……”荆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这倒是和部分残缺古籍里的模糊记载对上了。‘星旅者之遗,静待钥鸣’……原来不是比喻。”
就在这时,飞船猛地一阵剧烈颠簸!警报灯无声闪烁!
“跃迁干扰!”璃的声音瞬间绷紧,双手在控制台上快得带起残影,“是‘公司’的快速反应舰队!他们锁定了我们!”
主视野屏瞬间点亮,漆黑的星空背景下,三艘涂着寰宇科技银蓝色标志的突击舰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正从不同方向包抄而来,舰首武器平台开始凝聚刺目的能量光芒!
“妈的,阴魂不散!”荆啐了一口,眼神瞬间变得凶狠,一把抄起靠在墙边的狙击步枪,“璃,能甩掉吗?”
“对方启动了高强度引力阱发生器,短途跃迁引擎无法启动!”璃的声音冷冽如刀,“准备接敌!荆,左舷交给你!林奇,坐下!固定好自己!”
根本不用她提醒,林奇已经把自己摔进最近的一个固定座椅,手忙脚乱地拉下安全扣带。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刚刚脱离地面危机不到几分钟,更恐怖的太空追杀接踵而至!这就是被寰宇科技盯上的下场?
飞船猛地侧倾,做出一个近乎直角的高难度规避机动!林奇被巨大的过载力死死压在座位上,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
窗外,数道粗大的脉冲能量束擦着飞船护罩掠过,爆开一团团炫目的光晕。护罩能量读数肉眼可见地下降了一截。
“就这点能耐?”荆已经开启了侧舷的射击舱,他将那柄巨大的狙击步枪架设在接口上,整个人气息陡然变得沉静而危险,眼神锐利如瞄准猎物的隼。
他没有急于开枪,而是随着飞船的剧烈机动微微调整枪口,呼吸平稳得可怕。
就在一艘突击舰完成第二轮充能,舰首光芒最盛的刹那——
咻——!
一道凝练到极致、几乎细不可见的白色光束,从荆的枪口无声射出!
它精准地穿过双方高速移动的轨迹,穿过能量护盾最细微的波动间隙,如同一根灼热的针,直接命中了那艘突击舰的主武器能量导管交汇处!
没有惊天动地的大爆炸。那艘突击舰只是猛地一颤,舰首汇聚的能量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骤然失控、向内坍缩,引发一连串沉闷的内爆!整艘舰瞬间失去大半战斗力,歪斜着偏离了攻击队列。
“漂亮!”林奇忍不住脱口而出,心脏仍因恐惧而狂跳,却被这神乎其技的一枪震撼。
荆吹了声口哨,熟练地拉动枪栓,一枚滚烫的巨大弹壳叮当落地:“基本操作。小子,看好了,这玩意儿比扔铁棍子带劲多了。”
另一侧,璃操控着飞船以各种不可思议的角度穿梭在弹幕间隙,同时副武器炮台不断开火还击,与另一艘突击舰缠斗在一起,爆炸的火光不断在漆黑的宇宙背景中闪现。
但第三艘突击舰抓住了机会,悄然绕到了一个刁钻的角度,舰腹导弹发射井打开,数十枚拖着尾焰的高速追踪导弹如同蜂群般扑来!
“导弹集群!规避不及!”璃的声音里透出一丝急促。
荆骂了句脏话,调转枪口,但面对如此密集的导弹群,他的狙击步枪显得杯水车薪!
死亡的阴影再次笼罩!
林奇死死抓住座椅扶手,指节发白。大脑因高速机动和极度恐惧而晕眩,那该死的、熟悉的剧痛又开始在颅腔内蠢蠢欲动!
不行!不能死在这里!他还没有找到父母下落的线索!
强烈的求生欲和那股深埋的愤怒再次压倒了恐惧。他几乎是本能地,再次强行催动了那不受控制的“共振感知”!
嗡——!
世界再次扭曲、剥离!
这一次,他“看”到的不再是能量流,而是无数交织的、代表着锁定、追踪、毁灭意图的冰冷波动!那些导弹如同黑暗中无数嘶鸣的毒蛇,扑咬而来!
剧痛更甚!但伴随而来的,还有一种奇异的“理解”。他能模糊地“感知”到那些导弹内部精密的制导元件运转时产生的细微振动频率!
杂乱、尖锐,充满了破坏性。
破坏……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林奇的脑海!
他猛地抬起头,对着璃嘶声喊道:“右满舵!37度俯角!快!!”
璃猛地一怔,透过剧烈震荡的视野,她看到林奇脸色惨白如纸,鼻端甚至渗出了一丝鲜血,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不容置疑的笃定!
没有时间犹豫!那是千分之一秒的抉择!
璃几乎是凭借某种直觉,猛地一拉操纵杆!
飞船以一个近乎自毁般的疯狂角度悍然侧倾俯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