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应祈几乎是小跑着来到沈昼的宫殿,撞上一处栏杆,险些没有摔倒,扶住墙稳住身形,气喘吁吁。
额头上的碎发尽数被汗水浸湿,如同刚洗过一般。
“小殿下,您怎么来了?身边也没个照料你的人?这群不争气的,到底怎么当的差。”
侍奉的宫人忍不住的吐槽着。
见她要起身,连忙跑过去搀扶,被墨应祈拒绝了她的好意,说明来意。
“我来找爹爹,我……我犯了错,我要跟他道歉。”
宫人只当是墨应祈淘气又惹恼了君后,毕竟太女在宫中的光辉事迹可不少。
将火药放进御膳房的猪圈、将花园里的花卉当杂草拔掉、对着太傅扔泥巴……。
种种事迹,堪称魔童降世。
“君后正在小憩,请殿下随我来。”
沈昼坐在木窗旁缝制立秋的衣服,窗门敞开,窗外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墨色的发丝添上金辉,温柔祥和。
墨应祈站在门口,有些局促的扣着手指。
沈昼抬起有些泛红的眼睛,有些惊讶。
“应祈,你怎么来了……。”
墨应祈有些紧张,慢悠悠走了过去,朝着沈昼鞠了一躬。
“爹爹,我承认我之前说话重了点,我不应该说你是坏爹爹,我相信你一定是有什么苦衷在身上的!所以我向你道歉!”
沈昼心中愧疚,应该跟应祈说清楚的。
“应祈,应该道歉的是我才对,我不是一个好爹爹,我不应该朝你发脾气的。”
墨应祈扑进他怀里,小猫似的蹭了蹭。
“不,你是好爹爹,你一定是有什么苦衷的对不对?”
沈昼还未开口,便听到殿外一声传唤。
“陛下驾到!”
大门推开,墨初白大摇大摆走了进来,哪里有一点生病的样子,沈昼不说话,只是一味低头缝衣服。
墨应祈眼前一亮,抱住她的大腿。
“母君,听闻您病了,现在好点了吗?没有第一时间看您,应祈心中惭愧。”
墨应祈像极了她小时候的样子,应该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摸了摸毛绒绒的脑袋。
“好了!全好了,没有什么事的!应祈来找你爹爹来做什么?”
墨应祈自然不能说因为不乖惹父君生气了,支支吾吾。
“我……我……”
呲牙一笑:“嘿嘿,我不告诉你。”
转身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墨初白皱眉,“嘿?这熊孩子!”还有什么是不能告诉母君的。
“陛下不陪着新来的美人,怎么来臣侍这来了?”
沈昼脸上依旧端着温和的笑意,为墨初白倒上一壶热茶。
表现一副非常沉稳的样子,但很快,他这份沉稳便烟消云散。
眼泪委屈的涌了出来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声音哽咽:“陛下可是已经嫌弃臣侍了……。”
无论什么时候,他在墨初白面前都是一个爱哭的,在墨初白面前,他根本无法假装坚强。
有什么委屈和心事,根本藏不住一点。
因为他知道墨初白爱他,所以他才敢肆无忌惮的在她面前哭泣。
眼泪越擦越多,似乎怎么也流不完,沈昼讨厌这样的自己,感觉很糟糕,自己哄不好自己。
墨初白有些手足无措,笨拙的给他擦泪。
哭得这样委屈,一定是看到了什么。
沈昼情绪缓和后,墨初白歪着脑袋去看他的眼睛。
“你这是……吃醋了?”
沈昼偏过头去,捂住哭得发红的鼻子。
“臣侍向来不喜欢吃酸的,哪里会吃什么醋。”
墨初白挺直腰板,摇头晃脑。
“俗话说的好,唯小人男人难养也!现在一看,果然如此啊?”
沈昼气鼓鼓的,虽然不懂什么意思,但肯定是在训诫自己。
语气酸酸的。
“那美人这么漂亮,臣侍这副样子,年老色衰,怎能比的上新人。”
此时的沈昼俨然是一只酸酸的柠檬精。
沈柠檬抱着小柠檬,嘴硬:谁酸了,我没有!
墨初白站了起来,在沈昼身边徘徊。
“后院里的花漂亮、礼部尚书送来的红珊瑚也漂亮,
要说漂亮,我认为没有什么比江上之清风、山间之明月更漂亮了!
可我从来就没有想要将它们占为己有的意思。”
墨初白直接转移了话题,随即反问道。
“难道君后认为朕是什么喜新厌旧的?”
沈昼垂下脑袋,耳尖泛红。
“昼儿不敢。”
墨初白随手拿起一旁的竹竿,放在沈昼手中。
真诚脸:“今日的事,朕向你道歉,若是有什么不满,只管说出来,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嗯?”
沈昼接过竹竿,忽然一笑,扔的老远。
气鼓鼓道:“妻主总爱说笑,昼儿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况且在妻主心中,难道昼儿就是那种心胸狭隘之人吗?”
“若是妻主这样想,那昼儿才要生气了!”
既然喜欢反问是吧?沈昼也给她回了一击,脸上带着骄傲。
墨初白哄着他,扑进他身上,轻咬他的耳垂。
“怎么会?我家夫郎最是聪慧过人、精明能干、宽宏大量了。”
沈昼身体紧绷,原本泛红的耳朵,此刻更红了,薄得似乎要透出血来。
“妻主!”
沈昼赶紧握住自己的耳朵,如同一只被欺负的小兔子,怯生生的。
“你……你别想瞒过什么?那个新人到底是哪里来的,你又给了他什么样的位置?”
墨初白如实回答,眼神坚定。
“朕敢保证,宫里不会有什么新人,只会有一个谋士。”
沈昼不解:“谋士?”
墨初白:“你认为在朕寝宫里的那位是谁?不是别人,正是我之前跟你所说的多罗监王,梦暨白!”
沈昼当然记得那个人,他听妻主说过,摔下雪山后,那个贱人差点杀了妻主。
凡是伤害妻主的人,他都痛恨。
“是那个差点害死妻主的贱人!妻主怎么放心将他留在身边!妻主的毒是不是就是因他而起?”
这病来的快,走的也快,不可能只是一个巧合,一定和那个男人有什么关系。
“若是妻主受他威胁,昼儿甘愿以身入局,哪怕舍弃生命,也一定会送他下地狱。”
沈昼甘愿被墨初白利用,凡事对妻主不利的,都该死!
墨初白点了点头,但她不能杀那个男人。
“毒确实是他下的,不过这毒似乎并没有什么威胁,我需要多罗的种子、宝物、药物,他需要我的庇护,我们现在是各取所需。”
对于沈昼说利用一事,深感不爽。
她又不是先王那样的畜生,怎会让自己的男人以身犯险。
墨初白很认真的告诉沈昼。
“沈昼,你要知道,你是朕的!是朕的君后!
朕的君后绝对不是什么棋子,是夫,是要度过一辈子的夫,是要白头偕老的那种,所以你的生命比我而言很重要。”
“你重要,大琉重要,你和我一同生活在大琉,这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