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芳回来的时候，林淡手上的伤口已经缝合完，用纱布包扎好了。
陆清越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手机，看都没看就随手放在了桌上，他让人先送陆芳回去，自己在医院等林淡醒过来。
陆芳脑满脑子都是明天的事，也没坚持要留下来，确认林淡没什么事就离开了。
之后没过多久，季云庭把林淡的检查报告拿了过来。
陆清越道：“他身上的伤怎么样，严重吗？”
“除了手上的伤，身上还有多处撞击造成的软组织挫伤，再加上长时间淋雨引发的高烧，不过好在送来的及时，等烧退了就没什么事了。”
“服用的药物查出来了吗？”
院长特意交代过让配合陆清越，因此季云庭也没隐瞒，如实回答：“主要成分是西地那非和他达拉非，应该是市面上常见的助兴药物。”
确认药物成分后，他已经猜到动手的人是谁了。只是没想到叶时泽这么没用，都用上药了，还能让人跑了。
“他......”
陆清越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他是不是被人......”
季云庭扶了下眼镜，“你是想问他有没有遭受侵犯？”
陆清越点头。
季云庭眼底掠过一丝极快的笑意，“这个还没有检查，陆警官如果想知道的话，我可以现在确认一下。”
陆清越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确认？”
“可以通过指检，确认直肠黏膜的受损程度，以此来判断患者近期是否有过性行为。”
陆清越：“......”
季云庭说着就要戴医用手套。
让一个男人检查一个男人那里，陆清越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关注点有些跑偏，而且他私心不想让别人碰林淡，便道：“不用了，不用检查，今晚麻烦了，季医生早点回去吧。”
季云庭有些可惜，临走前再次确认：“真的不用检查吗？男性如果无措施性交，染病的几率会很高，最好还是提前确认下。”
这话陆清越也对林淡说过，当时对方是怎么回自己的。
想到这里他更来气了，“不用，他这种烂人病死也活该。”
季云庭见没戏，耸了耸肩。
这来之不易的机会，他倒是想对床上的人做些什么，只是陆清越把人盯得紧，他只能遗憾离开。
病房只剩下陆清越和林淡两人。
陆清越碰上棘手的案子，熬通宵都是家常便饭，不过单人病房有陪护床， 他半夜倒也躺着眯了一会儿。
他睡觉浅，早上护士过来取空吊瓶，把他吵醒了。
下了一夜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陆清越看了眼时间，还不到七点。
“还要再挂吗？”
护士摇了摇头，“病人已经退烧了，后面看伤口恢复情况，如果恢复不太好的话，可能还要再挂消炎药。”
陆清越走过去摸了摸林淡的额头，果然已经恢复了正常体温，不过人却还没醒。
他叮嘱护士看好林淡，自己拿着手机出去买早饭了。
医院门口倒是有不少卖早餐的摊子，不过都是些简单的粥、包子和馒头。
林淡还生着病，陆清越想让他吃点好的，直接打车去了距离医院十来公里的永春园。
永春园算是北港比较高档的早茶餐厅，饭菜味道还算不错，陆清越之前跟着家里人来过几次。
这会儿时间还早，店里刚开门，也没什么人，他挑着招牌的菜品点了七八样，还要了两份鱼片粥。
永春园的鱼片粥是一绝，用的都是当天捕捞的野生大黄鱼。
价值上万的黄鱼被去刺，切成大小相同的鱼片，滚入熬沸的白粥中，鱼片肉质细嫩，粥底清淡滋补，最适合病人吃。
陆清越提着两个大袋子回到了医院。
他生平头次不嫌麻烦，大老远跑去给人买早饭，谁知一打开病房门，床上躺着的人已经不见踪影。
单人病房有专门负责的护士，陆清越把人叫来，“人呢？我不是让你看着他吗？”
护士也是一脸懵，“我也不知道，你走后没多久他就醒了，说要洗澡，让我在外面等着，这段时间根本没人出去过。”
陆清越看着对面大开的两扇窗，哪里还猜不到林淡是跳窗离开的。
其实林淡也没犯什么事。
行人在高架行走顶多口头教育，罚些钱，而他服用的药物并不算违禁品，自己根本没有理由把人拘着不放。
陆清越清楚这个道理，也没打算为难林淡，只是人就这么一声不吭偷摸跑了，让他心里莫名升起一股火气。
真是厉害，身上的伤还没好就跑，二楼跳下去也不怕再把腿摔断了。
他将打包过来的早点往桌上一放，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走了就走了，昨晚辛苦你值班，这些早点拿去吃了吧。”
黑色保温袋上印着永春园的烫金logo，这么两大袋子，少说也要上万块，护士刚准备拒绝，陆清越就已经走远了。
......
清晨阳光不算烈，昨晚刚下了一夜的雨，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和清新的草木气息。
林淡一身蓝色病号服，脚上踩了双医院的一次性拖鞋，斜倚在路边的电线杆旁。
他这身打扮太过另类，路过的行人都要投来一瞥，好在等了没多大一会儿，接到电话的铁头就开着车过来了。
林淡开门坐上了副驾，随即往后一靠。
大概是服用助兴药物产生的后遗症，他这会脑子昏昏沉沉的，再加上不久前才刚退烧，要不是不想跟警察打交道，他压根不会跳窗离开医院。
“送我回去。”
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铁头发动车子，见他手上、脖子都缠着纱布，便问：“哥，这段时间你去哪里了？”
“碰上点麻烦，已经解决了。”
“脖子怎么回事？”铁头说着抬手拍了一下。
林淡抽了口凉气，拿起根烟点上，“你他妈的轻点！”
“这怎么了？”
“别提了，他娘的让狗咬了。”
叶时泽那杂种属狗的，专往他脖子上咬，这些印记没十天半个月根本下不去。
“谁，我替你教训他。”
“算了，你得罪不起。”
林淡虽然放了狠话说要弄死叶时泽，但他有自知之明，两人地位悬殊，而且他把叶时泽整得也不轻，自己别说报复了，对方不来找他寻仇就好了。
“手机我用下。”
林淡拿起铁头的手机，翻到半个月前的通话记录，随后拨出去其中一个号码。
只是电话并未接通，冰冷的电子音提示对方号码已停机。
阿疏的号码停机了。
他好不容易脱身，自然不可能再去西郊，北港这么大，阿疏和他以后说不定就再也见不到了。
林淡莫名感到一阵怅然。
很快铁头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对了，老大，你说让我盯着小薇，最近有个男的来找过他两次，说话不干不净，还想对小薇动手动脚。”
听到这话，林淡脸色骤然一变，“先不回去，去市游泳馆。”
“去那干嘛？”
“打人！”
林淡将烟头用力按灭在烟灰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