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顶的战事平息后,联军士兵开始有条不紊地清理战场。陈强与老将李贽带着几名亲信,走向那座已部分损毁的祭坛。祭坛由黑色巨石垒成,表面刻满扭曲的符文,即便在渊神投影溃散后,仍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邪异气息。
李贽命令士兵把守四周,自己与陈强踏上祭坛台阶。坛心处有一个凹陷的池子,里面凝结着暗红色的污血,几块碎裂的水晶散落其中。陈强蹲下身,用刀尖拨开一块水晶,发现下面压着半卷焦黄的皮纸。他小心地用布包住手,将皮纸拾起展开。上面用暗红颜料画着复杂的阵图,旁边标注着难以辨认的古老文字。
“是血祭阵图,”李贽凑近看了一眼,眉头紧锁,“冥罗教用活人精血催动邪阵。”
陈强将阵图收起,继续搜查。在祭坛东北角,他发现一块松动的石板。撬开后,里面藏着一个铁盒。盒内装着几封密信,信纸质地精良,盖着朝廷官员的私印。其中一封信提到“北疆粮草调度已安排妥当”,落款处画着一个飞鸟暗记。
“果然有内应。”李贽声音低沉,“这飞鸟印是兵部侍郎王崇信的标记。”
此时,一名士兵在祭坛后方发现一道暗门。陈强点燃火把,率先进入。石阶向下延伸十余丈,尽头是一间密室。墙上挂着北疆军事布防图,图上用朱笔标出几处关隘的守军换防时间。角落的木箱里堆满金锭,底下压着一本名册,记录着朝中多名官员收受冥罗教贿赂的明细。
最引人注意的是密室中央的石台,上面平放着一具干尸。干尸身着前朝巡天监官服,胸前挂着一块青铜腰牌。陈强取下腰牌,背面刻着““监正 赵元”字样。他在干尸袖中发现一本薄册,册中记载着巡天监对“地脉异动”的观测记录,并提到冥罗教试图利用陨星山的地脉节点“逆转阴阳”。
搜查完毕,众人退出密室。李贽立即派人将证物封存,准备随军带回京城。陈强站在峰顶远眺,只见北面尘土飞扬——那是溃逃的金帐王庭残部。此战虽胜,但缴获的证物表明,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祭天峰顶的邪气消散不久,北坡便传来阵阵骚动。一名斥候疾驰至陈强和李贽面前,翻身下马:“报!金帐王庭大营已拔寨,前军变后队,正沿黑风谷向北撤离!”
李贽抹去刀上血渍,冷笑一声:“主心骨没了,这些狼崽子跑得倒快。”他当即下令:“传令轻骑营携三日口粮,咬住他们尾巴。弩手占据两侧高地,别让他们回头反扑。”
陈强补充道:“派一队人先去黑风谷南口设伏,用擂石堵住窄道。他们带着抢掠的物资,走不快。”
军令层层传下。半个时辰后,联军两千轻骑已如离弦之箭追出。沿途可见金帐王庭仓皇撤离的痕迹:熄灭的营火堆旁散落着折断的箭矢,几辆陷在泥里的粮车被遗弃,车辙旁还有点滴滴的血迹——显然是伤员被草草处置后留下的。
校尉张诚率前锋追至黑风谷中段时,终于咬上了一支断后的金帐骑兵。对方约五百人,正护着数十辆装载箱笼的大车艰难前行。看到追兵,一名百夫长模样的小头目嚎叫着带队转身迎战,试图为大队争取时间。
“弩箭覆盖!别让他们冲起来!”张诚下令。三轮箭雨过后,金帐骑兵倒下大半,剩余的被联军骑兵用长矛逼到崖壁边。那百夫长双眼赤红,挥舞弯刀劈翻两名联军士兵,却被张诚一枪刺穿咽喉。
清理战场时,士兵们撬开一辆物资车的锁箱。里面不是预想的金银,而是捆扎整齐的军用弓弩,箭杆上清晰烙着“兵武监制”的印记。另一辆车里发现了半箱未寄出的信函,封皮上的地址指向朝廷几位官员的府邸。
“连军弩都敢卖……”张诚抓起一把弩箭,指节发白。他命人将证物单独装箱,快马送回峰顶大营。
与此同时,金帐王庭的主力已溃不成形。失去大祭司的邪术支持和巫祭的指挥,各部族头人各自为战。有人想回头抢回物资,有人主张全速北逃,几支队伍甚至在谷口为了抢道互相砍杀。联军骑兵趁机突袭,将殿后的两个千人队彻底击溃。
黄昏时分,追击部队押着数百俘虏和缴获的物资返回。清点战果时,李贽发现一件蹊跷事:俘虏中竟有三位金帐小王子,却无人知道可汗的下落——据说是今早黎明时分,可汗便带着亲卫队悄悄离营,不知所踪。
“搜山。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老将军下令时,眉头拧成了疙瘩。陈强望向北方暮色,隐约觉得这场溃败背后,还藏着更深的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