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震惊过后，冯云凯的脸色却又变得纠结起来，他急匆匆地开口。
“顾队！这个方案……技术上或许真的可行”
“但是……但是这玩意儿搞出来，国际影响也太大了！”
“现在咱们射程超过三百公里的火箭弹”
“外面都天天嚷嚷着咱们违反条约，说那玩意儿就是导弹！”
“您这个一千公里的等离子炮……这要是捅出去，国际上肯定得炸锅啊！”
“他们肯定会抗议的！”
这已经不是武器了，这是战略威慑！
顾逸收起笔，瞥了冯云凯一眼。
“抗议？”
“他们抗议的事情还少吗？”
“我们发展航母，他们抗议。我们搞空间站，他们抗议。”
“我们连在自己家门口搞个演习，他们都要抗议。”
“咱们要的是‘御敌于国门之外’的真理，是能让所有敌人闭嘴的实力。”
“射程远一点，火力强一点，怎么了？”
他顿了顿。
“再说了，我这也就是参考了一下电影里的轨道炮设计”
“还没提给咱们的机甲也装上电影里那种能肉搏异形的链锯剑呢，我已经很保守了。”
冯云凯被他这番话噎得说不出一个字。
吴浩青挠了挠头，看着图纸，喃喃自语。
“方案确实是能解决精度问题，就是……就是这个射程，也太夸张了……”
一千公里射程的等离子炮，这话说出去，谁敢信？
然而，当他们的目光再次落到那张图纸上，看着上面那一条条经过严谨计算的弹道逻辑，看着那些密密麻麻却又清晰无比的数据支撑。
两人心中的那点荒诞感，正在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激动和狂热所取代。
这个“疯狂”的方案，在顾逸的笔下，竟然真的具备了理论上的可行性！
他们对视一眼，眼神里原本的迷茫和颓废早已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抑制的期待和兴奋。
要是真成了，这项目就太牛了。
冯云凯的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猛地一拍大腿，脸上的表情从震惊、迷茫，最终化为了一种近乎癫狂的崇拜。
“我靠！”
“顾哥！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亲哥！”
他这一嗓子，把旁边还在发愣的吴浩青也给喊回了神。
吴浩青看着顾逸的眼神，也彻底变了。
他学着冯云凯的样子，重重地点了点头。
“对！顾哥！以后您说啥就是啥，您指东我们绝不往西！”
“您指哪，我们就打哪！”
冯云凯激动地拍着胸脯，唾沫星子横飞。
“别说一千公里，您就是说要打到月亮上去，我们哥俩也给您把发射架搭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和称呼上的转变，让顾逸都愣了一下。
顾哥？
他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
“想把牛吹上天，也得先有那个实力。”
顾逸用笔敲了敲桌上的图纸，表情重新变得严肃起来。
“光有理论还不够，我需要精确到每一个小数点的数据。”
“你们两个，先把这个大气层外弹道的轨道数据给我算得再细致一点”
“考虑所有可能的变量，引力、地球自转偏向力、甚至是太阳风的轻微影响，都给我建个模。”
他看向两人。
“然后再用院里的超级计算机进行轨迹模拟，反复跑个几万次”
“我要一份绝对可靠的分析结果。”
顾逸把笔往两人面前一推，嘴角微微上扬。
冯云凯和吴浩青对视一眼。
此刻两人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使命感。
“放心吧顾哥！”
冯云凯一把抓起笔。
“保证完成任务！”
“不把数据算到让您满意，我们俩睡在机房里不出来！”
吴浩青也在一旁用力点头。
之前他们觉得搞这个项目是受罪，是坐冷板凳。
现在他们只觉得，能参与到这个堪称“从天而降的掌法”的伟大项目中。
是他们职业生涯里最牛逼的时刻！
接下来的三天，冯云凯和吴浩青真的就差把家搬到数据中心了。
两人顶着浓重的黑眼圈，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但精神却异常亢奋。
“老吴，你看这个弹道顶点的高度，我们是不是可以再往上提一点？”
“这样初始势能更大，末端速度也能更快！”
“可以是可以，但太高了会不会增加被太空监测系统发现的概率？咱们得找个平衡点。”
“妈的，算得我头都快秃了。”
冯云凯灌了一大口冰咖啡，揉着酸痛的脖子，嘴里却在抱怨。
“我感觉我还是在做计算打杂的活儿啊，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摸到炮？”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下，一行行代码和数据飞快地在屏幕上刷新。
吴浩青在旁边检查着模拟结果，闻言嘿嘿一笑。
“老冯，格局小了不是？咱们现在干的，可是给‘如来神掌’画掌纹呢！”
“等这玩意儿真搞出来了，别说摸炮，以后史书上都得有咱俩的名字！”
冯云凯被他这么一说，顿时又来了干劲。
他看着屏幕上那条划破天际、精准落向靶心的模拟弹道。
忽然压低了声音，脸上露出一抹坏笑。
“哎，老吴，你说……要不咱们偷偷把这炮弹的模拟落点，设到‘隔壁邻居家’的靶场试试？”
吴浩青吓了一跳，赶紧左右看了看。
压低声音道：“你疯了！这数据要是泄露出去，那可是天大的事！”
“开个玩笑嘛，激动一下。”冯云凯嘿嘿直笑。
就在这时，顾逸端着两杯热气腾腾的枸杞水走了过来。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他把水杯放到两人面前，目光扫过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流，满意地点了点头。
听到冯云凯把刚才的玩笑话学了一遍，顾逸笑着瞪了他一眼。
“行了，别瞎闹。”
“赶紧把手头的活儿干完，数据越早出来，咱们的火控系统设计才能越早推进。”
“一步一步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他拍了拍冯云凯的肩膀，随即又叮嘱道。
“对了，项目启动到现在，零零总总也有十多天了”
“按规定得提交第一份项目进度报告给院里了。”
“你们这三天的计算内容，整理一下，也一并写进去。”
“啊？现在就写？”冯云凯有点意外，“顾哥，咱们这核心的东西……现在就报上去？”
顾逸神秘地笑了笑。
“报，当然要报。不过，怎么报，报什么，我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