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荃看着这一幕,无奈地说:“师兄,用得着这样吗?不过是睡着了,叫醒他不就行了?”
“当然用得着!”四目瞥了一眼紧闭的门:“我早就叮嘱过他,早晚的修行一天也不能落下,可这小子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我这才出去几天就敢偷懒睡觉,那我要是出门几个月,他还不得胡作非为?今天就必须让他长点记性!”
说着,他已将手中的柴火分发到每一具尸体手中。
接着取出一张符咒点燃,挥动着让青烟飘过每一具尸体的鼻孔。
“天灵灵,地灵灵,行尸有灵,行尸有性,忘却铃声,听打就躲,闻骂就跑,口令为令,唯我号令!”
随着一声令下,所有尸体齐齐举起手中的木棍。
“好!”
四目满意地点点头,手执木棍,带领着尸体们朝屋内走去。
苏荃无奈地看着他的背影。
现在想想,文才和秋生两个人真是幸运得紧。
师傅那邋遢模样就不说了,各种脏乱差,生活在一个不讲卫生的环境里,做他徒弟,那得有多强的忍耐力才行。
至于这位四目师兄……从他平日的所作所为就能看出一二。
他那徒弟家乐,想必也是过得水深火热。
没过一会儿,屋里便传来棍棒敲打声和阵阵惨叫。
苏荃叹了口气,走上前去。
然而屋内的情形却与想象中完全相反。
只见留着蘑菇头的家乐站在一旁,而四目却抱着脑袋,被一群尸体团团围住殴打,嘴里不断发出“哎呀哎呀”的叫声。
对于这一幕,苏荃早在看过电影后就有所预料。
他摇了摇头,取出一张符纸。
“以符为引,听我号令,忘掉哎呀!”
符纸骤然燃烧成一团火焰。
那些尸体也随即停下动作,扔掉了手中的棍子。
“哎哟……痛死我了。”
四目这时才从地上爬起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狼狈不堪。
“师……师父。”
家乐小心地喊了一声。
四目瞪了他一眼,刚要发作。
但碍于苏荃在场,也只能把火气压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把这笔账记在心里。
“这是我的师弟,也是你师叔,名叫苏荃,要在这住几天,还不快见礼?”
家乐连忙向苏荃行礼:“见过苏师叔!”
“嗯。”
苏荃轻轻点头:“把这些尸体先带出去吧。”
“是。”
家乐巴不得离开这火药桶,赶紧摇响铃铛,带着尸体往后院停尸房走去。
大厅中央挂着一幅太极图。
通常茅山弟子家中,都会悬挂上清祖师像或历代宗师画像。
但四目修的是请神法术,每次请神都不确定是谁降临。
若挂了固定神像,万一请来的神灵发现供奉的不是自己,可能会动怒。
因此他干脆挂了个太极图。
好在太极也是道教的象征,因此两人拜过太极之后,便坐在椅子上闲聊歇息。
一会儿后,家乐安顿好了尸体,走过来道:“师父,师叔,我去给你们做点吃的吧。”
四目盯着他,满脸狐疑:“无缘无故这么好心,给我做早点?”
“这不是还有师叔嘛。”
家乐挠了挠头,忽然想起什么,“哦对了师父,我忘了告诉你,隔壁大师昨天回来了。”
一听到“大师”两个字,四目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人影。
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回来又怎样?我还得去拜见他?”
“呃……那倒不用。”
家乐无意间回头一看,突然脱口而出:“大师来了。”
“嗯?”
四目转头望去,果然看见一位身着白袍的老和尚正朝这边走来,身旁还跟着一个穿着红花衣、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小女孩。
“师弟,我跟你说啊,那个老和尚可不简单。”
四目赶紧对苏荃开口,想拉他站在自己这边。
话音未落,老和尚已经走进了门。
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苏荃,笑着说道:“阿弥陀佛,真是有缘啊,没想到竟在此地又遇苏道长。”
青青也睁大了眼睛。
苏荃起身拱手:“一休大师。”
“你们认识?”
四目有些惊讶。
一休毫不客气地坐下:“前些日子在一座道观避雨,见识过苏道长的纸人术,还蹭了他两顿饭,一直心存感激呢。”
他随即看向四目:“说起来,每次我来你不是都在生病吗?这次怎么没病?”
“你才生病呢,而且还是绝症!”
四目瞪着他:“我身体好不行吗?”
“行行行,当然行,身体好是好事嘛。”
一休笑着,不与他争辩。
“这位是谁?”四目目光落在麻花辫女孩身上。
“哦,这是我徒弟,叫青青,还不快给两位道长见礼。”
青青微微蹲身:“四目道长,苏道长。”
“你这老光头居然也收得起徒弟。”
四目轻哼一声:“我还道你要孤老终生,到死都没人收尸呢。”
“你……”
青青刚要发作,却被一休伸手拦住。
这时四目指着屋外的石桌:“那边坐坐?”
“正有此意。”
一休微微一笑:“许久不见,我也有几句想说的话,青青,你稍等片刻。”
四目也对苏荃说道:“师弟,你也稍等一下。”
看着两人走向外头,苏荃叹了口气:“那我们去厨房看看吧,你会下厨吗?”
“会的!”
青青急忙点头,脸上浮起一抹羞意。
这位苏道长容貌俊朗,说话温和,身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亲近之意。
厨房里,家乐正在灶前忙碌。
见苏荃与青青进来,他赶紧说道:“这里我来就好,师叔,你们去前厅坐坐吧。”
“前厅怕是坐不住了。”
苏荃苦笑。
家乐回头一看,只见客厅中师父与一休和尚正隔着一张桌子较劲,两人脸色涨红,显然斗得正酣。
“完了,又要换桌子。”
他忍不住摇头。
“他们俩到底怎么回事?”
苏荃皱眉问道:“怎么一碰面就势如水火。”
电影虽有提及两人不睦,却从未说明缘由。
青青也竖起耳朵,满脸好奇。
家乐一边搅动锅里的粥,一边叹道:“唉,归根结底还是房子的事。”
“当初师父搬来时,这宅子的原主人正打算出售,师父便想买下。”
“结果一休大师也看中了这处宅院,两人争执不下,谁也不肯退让,只好各占一半,从此结下了梁子。”
“后来师父想买下他那一半,可一休大师死活不肯卖。
两人一来二去,争吵不断,便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好了,饭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