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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天昊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看向林舟，想挤出点笑容，眼眶却先红了。
“张天昊，跟我进来。”林舟的声音冷得像冰，没有丝毫温度。
张天昊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摇头：“我不……”
“进来！”林舟加重了语气，眼神里的怒意几乎要溢出来，连林父都愣了一下，从没见过儿子发这么大的火。
张天昊被他那眼神吓得一哆嗦，只能低着头，跟着林舟走进了房间。
“砰”的一声，房门被林舟狠狠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你刚才在干什么？”林舟转过身，死死地盯着张天昊，眼底的冰冷几乎要将他冻伤，“你那衣服是怎么回事？你对我爸做了什么？”
“我没有！”张天昊被他问得心慌，下意识地否认，“我只是……只是有点累了……”
“累了需要把衣服穿成这样？”林舟上前一步，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累了需要往我爸身上靠？累了需要喷这种廉价又刺鼻的香水？”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每一个字都像鞭子一样抽在张天昊身上：“张天昊，你是不是有病？！那是我爸！你连他都想勾引？！”
最后那句话像惊雷一样炸在张天昊耳边，他猛地抬起头：“我没有！你胡说！”
“我胡说？”林舟冷笑一声，眼神锐利如刀，“我进门的时候，你看我爸的眼神是什么样的？你那副样子，恨不得贴到他身上去！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张天昊张了张嘴，想解释，却发现一切辩解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他那些隐秘的心思，那些见不得光的嫉妒，在林舟的逼问下无所遁形。
“我只是……”张天昊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我只是觉得林叔叔很好……我只是……”
只是嫉妒林舟有这样的父亲。
只是想感受一下被这样的人关心是什么滋味。
只是……太渴望那种温暖了。
可这些话，他说不出口。在林舟愤怒的目光里，这些话只会显得更可笑，更龌龊。
“觉得他好就可以勾引他？”林舟的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厌恶，“张天昊，你做人的底线呢？为了往上爬，为了得到你想要的，你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利用？什么事都可以做出来？”
他甩开张天昊的手，后退一步，像是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拿出纸巾擦了擦手指：“我以前只觉得你自私、虚荣、爱耍小聪明，没想到你这么没有廉耻！连长辈都想算计！”
“我没有算计！”张天昊哭着喊道，眼泪模糊了视线，“我只是……只是羡慕你！羡慕你有这样的爸爸！我从来都没有过……”
后面的话淹没在哭声里，断断续续，却清晰地传进了林舟耳朵里。
林舟的怒火像被浇了盆冷水，愣在了原地。
他看着张天昊哭得不能自已的样子，那张漂亮的脸上挂满了泪水，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像只被抛弃的小动物。心里那股汹涌的怒意，突然夹杂进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知道张天昊家里情况不好，知道他父亲是个赌徒，知道他从小吃了很多苦。可他从没想过，这份苦，会让张天昊扭曲到这种地步——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去渴求一份不属于自己的温暖。
“羡慕？”林舟的声音缓和了些，却依旧带着冰冷的失望，“羡慕就能成为你犯错的理由？羡慕就能让你丢掉做人的底线？张天昊，你让我觉得恶心。”
“恶心”两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张天昊的心脏。他猛地止住哭声，难以置信地看着林舟，眼泪还挂在睫毛上，眼神里充满了受伤和屈辱。
“对，我就是恶心。”张天昊突然笑了起来，笑得比哭还难看，“我就是没底线，就是想勾引你爸，怎么样？”
他破罐子破摔似的挺起胸膛，故意把领口拉得更开：“你爸那么好，比江明诚那种只会用钱砸人的强多了，比陈宇那种笑里藏刀的强多了！要是他肯要我，我为什么不可以？”
“你简直不可理喻！”林舟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门口，“滚！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滚就滚！”张天昊抹了把眼泪，转身就往门口走，手刚碰到门把手，又停住了。
他回过头，看着林舟，眼神里带着一丝破碎的倔强：“林舟，你以为你比我高贵多少？你不过是投胎投得好罢了！要是你跟我一样，说不定比我还恶心！”
说完，他拉开门，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林舟走到窗边，看着张天昊跌跌撞撞跑远的背影，那身影在深秋的风里显得格外单薄。心里那股怒火渐渐平息，只剩下一片空落落的烦躁和……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淡淡的悔意。
他是不是……说得太狠了？
可一想到张天昊刚才那副样子，想到他对自己母亲和父亲的那些龌龊心思，那点悔意又立刻被厌恶取代。
张天昊，你真是……无可救药。
林舟闭上眼，用力揉了揉眉心，只觉得一阵深深的无力。他以为自己能用规则约束张天昊，能一点点“矫正”他，现在才发现，对方心底的黑洞，远比他想象的要深得多。
而那片黑暗里，藏着的不仅仅是算计和欲望，还有着他看不懂的、被贫穷和缺爱扭曲的灵魂。
张天昊一路跑出林舟家所在的小区，深秋的风灌进敞开的衬衫，冻得他瑟瑟发抖。
眼泪早就干了，脸上只剩下冰冷的麻木。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路过一家商店的橱窗，里面映出他狼狈的样子——头发凌乱，衬衫敞开，眼眶红肿，像个被人丢弃的破布娃娃。
刚才林舟的话一遍遍在耳边回响：“没有廉耻”“恶心”“不可理喻”……
他捂住耳朵，想把那些声音赶走，可它们像跗骨之蛆，怎么也甩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