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昊站在法务部的文件柜前，身形清瘦挺拔。
袋口露出的照片上，秦氏千金秦雅穿着高定礼服，笑容温婉地站在陆承宇身边——那是上周商业酒会上的合影。
被财经杂志放大刊登在头版，标题用加粗的字体写着“陆秦联姻在即，商界强强联手”。
文件袋里还夹着份内部传阅的备忘录，是陆承宇的特助不小心遗落在茶水间的。
上面用红笔圈着“订婚日期初定十二月”，旁边还有陆承宇的亲笔批注：“按秦雅喜好准备订婚宴”。
明明是在做着充满戾气的动作，偏偏美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张天昊在“秦雅喜好”几个字上用力刮擦。
秦雅，秦氏集团唯一的omega继承人，哈道毕业，精通五国语言，上周在酒会上隔着三个人的距离对陆承宇笑了三次。
更让他恶心的是，这个omega手腕上戴着的玉镯，和陆承宇母亲手上的那只几乎一模一样。
“张助理，沈总送的东西放哪？”前台小男b抱着个保温箱进来，声音带着怯意。
视线刚落在张天昊身上，就被他的模样晃了晃神。
张天昊侧对着光，发丝泛着浅金，连微微蹙起的眉都透着omega独有的风情。
可下一秒，张天昊转过来的眼神就让他瞬间慌了神。
箱子里是刚从F国空运来的车厘子，颗颗饱满得像红宝石——是张天昊昨天随口提了句“想吃”，今天一早就送到了。
张天昊的声音冷得像冰，可偏偏声线清软，哪怕带着怒意，也像是在撒娇：“随便。”
“啊？”小男b愣住了，“这可是……”
“我说随便。”他转过身，眼底的戾气几乎要溢出来，“还是你觉得，我连安排你做事的资格都没有？”
小beta慌忙放下保温箱跑了。
张天昊看着他的背影，猛地将档案袋摔在桌上，文件散落一地。
秦雅的照片飘到脚边，他抬起脚，白色皮鞋的鞋跟反复碾着照片上的人脸，动作狠戾，可他垂着眼的模样，睫毛轻颤，竟有种破碎的美感。
直到照片皱成一团，他才停下，胸口剧烈起伏，呼吸带着急促，泛红的眼尾让他看起来像受了委屈。
谁也想不到，这副貌美模样下，藏着怎样恶毒的心思。
谁配不上谁？
秦雅算什么东西，也配站在陆承宇身边？
他想起上周酒会结束后，陆承宇送他回家时说的话。
alpha坐在驾驶座上：“天昊，秦氏的合作对项目很重要，有些传言……你别放在心上。”
当时他懂事地点头，说“我明白陆总”，可转过身就把自己关在浴室里，用冷水浇了半个小时。
陆承宇的解释像根钝刀，割得他心口淌血。
如果只是商业合作，为什么要在备忘录上写“订婚宴”？
如果不在乎秦雅，为什么要记住她的喜好？
这些天陆承宇看他的眼神格外温柔，会在开会时故意让他坐在身边，会把他爱吃的菜推到他面前。
让他在甜蜜里愈发恐慌。
如果不是心虚，为什么要突然对他这么好？
沈谨言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手里提着个纸袋。
看到满地狼藉时，脚步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走过来，弯腰收拾散落的文件。
“别碰。”张天昊一脚踹开沈谨言去捡文件的手，声音恨得发颤，可偏偏他的模样太过好看，连带着责备都少了几分怒气，多了几分娇蛮的意味。
沈谨言的手背被踹得发红，却只是默默收回手，站在原地看着他，眼里的心疼和痴迷像要溢出来：
“又不舒服了？我让阿姨给你炖了燕窝，温在保温桶里……”
“沈谨言。”张天昊打断他，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种诡异的迷离和诱惑，“你想不想帮我个忙？”
沈谨言的眼睛瞬间亮了，像溺水者抓住浮木：“想！你说什么我都帮！”
张天昊弯腰捡起秦雅的照片，点着照片上omega的脸：“秦氏集团的千金，秦雅。你去……去勾引她。”
沈谨言的脸色瞬间惨白，他踉跄着后退半步，撞在文件柜上，发出“哐当”一声闷响。
他扶着柜子，声音带着崩溃：“你……你说什么？”
“听不懂人话？”张天昊逼近一步，将照片怼到他眼前，“让你去追她，让她离不开你，让她主动取消和陆承宇的婚约。”
“天昊，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沈谨言的声音带着绝望，“那是秦氏千金，而且……而且我喜欢的是你啊！我心里只有你，怎么可能去勾引别人？”
“喜欢我？”张天昊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喜欢我就该为我做事！你不是总说想弥补吗？这就是机会！”
他突然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
“现在让你追个omega都不愿意？还是你觉得，秦雅那种出身好、学历高的omega，就是比我这种乡下出来的好？你下不了手是不是？”
沈谨言的心像被狠狠揪住，疼得喘不过气。
他看着张天昊眼底的崩溃和不甘，那些拒绝的话全堵在喉咙里。
现在张天昊需要他，哪怕是去勾引别的omega，哪怕这会让他痛得撕心裂肺，至少……至少他还有用。
“好。”沈谨言咬着牙，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像叹息，“我去。”
张天昊立刻露出亲昵的模样，伸手抱住了沈谨言的胳膊，语气里满是虚伪的依赖：
“谨言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记住，要让她真心实意爱上你，不能露馅，要是搞砸了……”
“我不会搞砸的。”沈谨言生怕他失望，“我会让她主动取消婚约，你放心。”
张天昊看着他卑微的样子，心里涌起一股扭曲的快意。
沈谨言不是爱他吗？那就该为他赴汤蹈火。
秦雅不是想嫁陆承宇吗？那就让她尝尝被抛弃的滋味。
他偏要把这桩婚事搅黄，让所有人都看看，陆承宇只能是他的。
沈谨言离开时，张天昊看着他的背影慢慢消失，拿起旁边的车厘子保温箱，打开，抓了一个塞进嘴里。
甜腻的果汁在舌尖炸开，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戾气。
他掏出手机，翻到陆承宇的号码，犹豫了很久，还是按下了拨号键。
“喂，天昊？”陆承宇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带着温和的笑意，“在忙吗？”
“陆总，”张天昊的声音瞬间变得温顺，像只撒娇的猫，“我看到新闻了，你要和秦小姐订婚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低低的笑声：“商业联姻而已，就是为了秦氏的合作，你别多想。”
“哦。”张天昊的声音带着失落，“秦小姐那么优秀，你们很般配。”
“在我心里，没人比你更优秀。”陆承宇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带着点蛊惑的意味，“等忙完这阵，我带你去瑞士滑雪，就我们两个，好不好？。”
张天昊的心跳漏了一拍，像被羽毛轻轻搔刮，忍不住沉溺其中：“真的吗？”
“当然。”男人的声音带着笑意，“骗谁也不会骗你。”
下午三点，沈谨言发来信息：“我查到秦雅每周三下午会去城西的马术俱乐部。”
张天昊回了个“嗯”，随即打开电脑，搜索秦雅的资料。
照片上的omega穿着骑马装，英姿飒爽地坐在马背上，笑容自信又明媚。
简介里写着她是马术冠军，热衷公益，还是陆承宇母亲的远房侄女——难怪会有那只相似的玉镯。
“让她摔下马。”张天昊给沈谨言发信息，“不用太重，让她需要人照顾就行。”
沈谨言几乎是秒回：“好。”
张天昊看着那个“好”字，心里没有丝毫愧疚。
想要得到陆承宇，就要不择手段。
秦雅既然挡了他的路，就该付出代价。
张天昊站在陆承宇办公室的门口，看到男人正对着电脑屏幕上的订婚宴设计图出神。
听到脚步声，陆承宇抬起头，眼里的温柔：“忙完了？一起吃晚饭？”
“好啊。”张天昊走到他身边，假装无意地瞥了眼电脑屏幕，“秦小姐喜欢粉色？”
“嗯，特助说的。”陆承宇关掉设计图，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你想吃什么？”
“随便。”张天昊低下头，掩去眼底的嫉妒，“陆总定就好。”
陆承宇看着他泛红的耳根，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笑。
他就知道，张天昊藏不住心事。
那些刻意放出的联姻消息，那些故意让他看到的备忘录，就是为了激起他的占有欲。
看着张天昊为他嫉妒，为他疯狂，这种感觉让他沉醉其中。
“去吃日料吧。”陆承宇拿起外套，自然地替他理了理围巾，“你上次说想吃的那家。”
张天昊的心跳漏了一拍。
张天昊突然觉得有点恍惚。
如果没有秦雅，如果没有联姻，他们是不是可以一直这样？
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秦雅的照片和那份备忘录狠狠砸醒。
他不能掉以轻心，不能给任何人可乘之机。
“陆总，”张天昊眼神认真地看着他，“沈谨言最近好像在追秦小姐。”
陆承宇顿了顿，随即笑了：“是吗？沈谨言眼光不错。”
“你不生气吗？”张天昊追问，眼底藏着试探。
“商业联姻而已，谁来谁去都一样。”陆承宇的语气云淡风轻，仿佛真的不在乎，“只要秦氏的合作能成，谁做秦家的女婿都一样。”
张天昊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闷又胀。
他以为陆承宇会生气，会质问，会表现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在意，可男人的平静像面镜子，照出了他的可笑。
“我吃饱了。”张天昊站起身，声音冷得像冰，“陆总慢用。”
陆承宇看着他快步离开的背影，没有挽留，只是拿起手机，给秦雅发了条信息：“按计划进行。”
很快收到回复：“明白。”
很快又来了句“记得求婚成功之后，和小嫂子好好解释。”
陆承宇放下手机，看着桌上几乎没动的日料，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的笑。
张天昊回到公寓时，沈谨言发来信息：“我在马术俱乐部碰到秦雅了，她摔了，我送她去医院了。”
后面还附了张照片，沈谨言扶着秦雅走出俱乐部，女人的脚踝明显红肿，靠在他怀里，脸上带着惊魂未定的红晕。
张天昊看着照片，觉得一阵恶心。
他把手机扔到沙发上，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陆承宇的车缓缓驶来。
男人下了车，手里拿着个保温桶，显然是来给他送夜宵的。
张天昊的心跳瞬间加速。
他冲到镜子前，理了理头发，脸上露出温顺的笑。
不管陆承宇心里怎么想，至少现在，他还在他身边。
门被敲响，张天昊打开门，就见陆承宇站在门口，手里的保温桶冒着热气：“给你带了海鲜粥，暖胃。”
“陆总怎么来了？”张天昊的声音带着惊喜。
“看你晚饭没吃多少。”陆承宇走进来，自然地将粥放在桌上，“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张天昊低下头，掩去眼底的情绪，“就是有点累。”
陆承宇走过来，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
动作温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累了就早点休息，别想太多。”
张天昊抬起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温柔得让人沉溺。
他突然想问问他，是不是真的要和秦雅订婚，是不是真的不在乎他。
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陆总，我能抱抱你吗？”
陆承宇愣了一下，随即笑着张开双臂：“当然可以。”
张天昊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口。
男人身上淡淡的雪松味像道无形的屏障，隔绝了所有的不安和嫉妒。
他贪婪地呼吸着这股气息，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alpha是他的，谁也抢不走。
陆承宇回抱住他，感受着怀里温热又美好的身体。
真是可爱的小心思。
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