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月的魁地奇球场浸在铅灰色的雨幕中,斯莱特林的翡翠旗帜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宛如一群振翅的毒蝶。
塞拉菲娜·安布罗休斯蜷缩在格兰芬多观众席最顶端,膝盖上盖着西里斯的旧斗篷,鼻尖萦绕着冷杉与硝烟混合的气息。
她望着球场中央穿梭的银绿身影,雷古勒斯·布莱克的黑发被雨水浇得贴在额角,银蛇徽章在胸前晃出冷光,活像个被扔进斗兽场的祭品。
“尖头叉子这次必赢。” 西里斯的声音混着雨水灌进她的耳朵,少年的手搭在她肩头,魁地奇望远镜在掌心被攥得发烫,“你没见他新改良的横扫七星,尾枝加了振翅咒…”
“斯莱特林的游走球在漏油。” 塞拉菲娜打断他,指尖捏紧望远镜,镜片里映出埃文·罗齐尔挥杖的弧度,黑油正顺着球身纹路滴落,“是毒角兽的毒液。”
西里斯挑眉,灰眸里闪过一丝惊讶:“你怎么知道?”
“闻出来的。” 她别过脸去,金纹在袖口若隐若现,“和你上次炸魔药课坩埚的味道一样刺鼻。”
比赛开始的哨声撕裂雨幕时,詹姆·波特的扫帚已如离弦之箭窜上高空。
塞拉菲娜望着雷古勒斯在云层间穿梭的身影,看见他为躲避带毒的游走球,不得不两次险象环生地俯冲,银蛇斗篷被风扯成破碎的旗帜。
“蠢死了。” 她低声咒骂,指甲掐进掌心,“明明可以用悬浮咒调整角度,偏要硬扛。”
西里斯转头看她,发现她眼底的担忧比雨水更浓稠:“你在担心小蝙蝠?”
“谁担心他。” 塞拉菲娜别过脸,金纹在地面织出细碎的荆棘,“只是觉得太蠢了,被自己队友用阴招掣肘了。”
十五分钟后,詹姆·波特攥着金色飞贼冲破雨幕,格兰芬多看台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塞拉菲娜看见埃文·罗齐尔的脸涨成猪肝色,魔杖尖泛着幽绿的光,那是钻心咒的前兆。
“又要打起来了。” 她叹气,看着西里斯准备跳下看台,红披风在雨中绽开如火焰,“真是群被抢了糖的巨怪。”
球场中央,罗齐尔的诅咒擦着西里斯的耳尖飞过,焦糊味混着雨水砸在塞拉菲娜脚边。
她看见雷古勒斯站在人群边缘,银蛇怀表链在掌心绷成直线,苍白的脸颊上沾着雨水,眼神复杂地望着她。
“蠢死了。” 她路过他身边时低语,金纹在他袖口烙下一枚微型荆棘,“下次再当活靶子,我就用金纹把你绑在看台栏杆上。”
雷古勒斯的耳尖骤然烧红,像被雨水浇透的玫瑰。他想反驳,却在看见她发间跳动的金芒时,喉咙像被塞了团浸水的羊皮纸。
当西里斯的拳头即将撞上罗齐尔的鼻梁时,塞拉菲娜的魔杖尖轻轻一颤。
金纹如无形的触手,瞬间吞噬了罗齐尔的恶意,暴怒、嫉妒、不甘,化作暖流涌入她的血管,却在表面伪装成一道失控的闪电咒,精准地劈断罗齐尔的魔杖。
“够了!” 她的声音混着雷声,“赢不起就用黑魔法,纯血的‘优雅’真是让人作呕。”
西里斯猛地顿住,举到半空的拳头僵了僵,灰眸飞快扫过塞拉菲娜握杖的手,喉结无声地滚了滚,终究没问,只是扯了扯披风转身往医疗翼走。
医疗翼的消毒水味刺得鼻腔发痛,西里斯躺在床上,任由庞弗雷夫人涂抹烧伤药膏,目光却紧紧黏在塞拉菲娜脸上:“我明明看见罗齐尔想对我用钻心咒,可你一出手他就软了。” 他顿了顿,“你的魔法好像和以前不一样。”
“只是普通的闪电咒。” 塞拉菲娜低头整理绷带,故意让金纹隐入皮肤,“别胡思乱想。”
詹姆·波特在旁咳嗽:“说不定是天佑格兰芬多?”
塞拉菲娜轻笑,却在触到西里斯掌心的老茧时,心底泛起一丝愧疚与烦躁。那些被她吞噬的恶意此刻在血管里沸腾,像一群试图破茧的飞蛾,而她只能用微笑作茧,将真相深埋。
当西里斯终于在詹姆的搀扶下离开,塞拉菲娜独自走向禁林,兰洛克的傀儡从腐叶下破土而出,她故意露出破绽,任由机械刺划破小臂。
“你在伤害自己。” 汤姆的虚影在月光中凝实,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急切,“为什么要故意让傀儡划伤?”
塞拉菲娜没有看他,只是低头看着小臂上的血痕,金纹正在伤口周围织出凝血的蛛网:“感觉自己像个怪物。”
汤姆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向前半步,却在触及她金纹时顿住:“我看见了。”
他的声音放软,像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兽,“你用魔法攻击罗齐尔时,故意让咒文偏离了三寸。”
塞拉菲娜的身体猛地一僵,攥着伤口的手骤然收紧,血珠渗出指缝,金纹瞬间绷成防御的细链,眼底满是警惕:“你怎么知道?”
汤姆没有靠近,只是站在原地,声音放软,像在拆解一颗即将爆炸的炸弹:“我看得见。那些恶意在你血脉里像跳动的墨团,和罗齐尔魔杖尖的黑魔法气息一模一样。”
他顿了顿,刻意加重语气,“但你不是怪物,你是在救人,罗齐尔的是想发出‘骨蚀咒’,不是钻心咒,那咒能让被击中的人骨头慢慢腐烂,这辈子都站不起来。是你吞了他的杀意,才让那道咒没成型。”
“骨蚀咒?” 塞拉菲娜脸上的痛苦骤然凝滞,瞳孔微微放大,她只看见罗齐尔魔杖泛着幽绿,以为是钻心咒,从没想过是更恶毒的瘫痪诅咒。
她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血脉,刚才吞噬的 “暴怒” 里,确实藏着一丝阴冷的、针对骨骼的恶意,只是被更强烈的情绪盖过了。
她抬头看向汤姆,眼底的警惕淡了些,多了层茫然的疑惑:“你…… 你不怕我吗?这种吸收别人情绪的能力,连菲戈都觉得危险。而且……” 她咬了咬下唇,语气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西里斯都以为我是魔法失控,我明明装得很像,你怎么看出来的?”
汤姆轻笑,黑袍在冻雨中纹丝不动:“恐惧源于无知。而我,塞拉菲娜,对你的‘真实’了如指掌。”
他的声音骤然低沉,“看看普罗米修斯,他被缚在高加索山崖,却让火种在人间永恒燃烧。你的痛苦,你的力量,都是照亮黑暗的火种。”
他指尖指向她的小臂,“至于伪装…… 你故意让闪电咒劈断罗齐尔的魔杖,却偏了三寸,没伤到他的手,真正失控的魔法,不会有这种‘手下留情’的破绽。西里斯没看见,是因为他只盯着你‘保护他’的样子,而我,在看你藏在‘失控’里的善良。”
塞拉菲娜的睫毛颤动,想起西里斯僵住的拳头:“他以为我失控了。”
“因为你在伪装。” 汤姆的指尖悬在她发间,“就像普罗米修斯用灰烬掩盖火种,像耶稣在客西马尼园独自承受苦难。”
他顿了顿,“他们恐惧你的真实,所以你不得不戴上‘失控’的面具。”
“西里斯不会懂的。” 汤姆继续道,声音像浸了毒的蜂蜜,“他活在光明里,看不见阴影的重量。但我懂。”
他的指尖轻轻划过她的金纹,“我们都是被诅咒的火种携带者,注定要在黑暗中前行。”
冻雨在此时化作雪花,落在塞拉菲娜的睫毛上,像她即将决堤的泪水。
汤姆的虚影逐渐透明,却在消失前留下最后一句低语:“下次,别再用别人的目光丈量自己的价值。你的火种,本就不该为迎合他人而黯淡。”
当第一片雪花落在伤口上时,塞拉菲娜忽然笑了。金纹在雪光中亮起,如同一道刺破夜幕的闪电。
她知道,汤姆的话里藏着毒药,但此刻,她需要这剂毒药来对抗孤独。
溶洞外,冻雨转雪。塞拉菲娜独自坐在黑湖岸边,金纹在雪地上织出破碎的星图。她想起西里斯在医疗翼的追问,想起他掌心的老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不会懂。” 她对着湖面低语,金纹却在触及倒影时,不自觉地勾勒出西里斯的轮廓。
雪粒扑打在塞拉菲娜的睫毛上,她站起身,远处,西里斯的黑狗形态穿过雪幕,嘴里叼着她遗失的围巾。
“傻狗。” 她轻笑,却在他蹭过她手心时,将所有孤独咽回喉咙。西里斯的尾巴扫开积雪,露出她方才在地面刻的 “tom” 字样,却误以为是某种古老咒文。
“需要帮忙吗?” 他的声音混着喘息,灰眸里映着她发间的雪粒。
塞拉菲娜摇头,将围巾绕上他的脖子:“不用。” 金纹在接触的瞬间缩回,像怕烫的银蛇。
雪越下越大,西里斯的体温透过围巾传来,却无法驱散她心底的寒意。她知道,有些黑暗只能独自面对,有些火种必须藏在阴影里燃烧。
而汤姆·里德尔,那个总能看透她伪装的幻影,正在编织一张更大的网,将她、西里斯、甚至整个巫师界,都纳入其中。
汤姆的虚影隐在树后,看着塞拉菲娜坐在黑湖岸边,金纹在雪地上织出破碎的星图。
他看见西里斯的黑狗形态穿过雪幕,嘴里叼着她遗失的围巾,看见她轻笑着将围巾绕上他脖子时,金纹如怕烫的银蛇般缩回。
灌木丛后,小巴蒂·克劳奇正用窥镜对准塞拉菲娜,浅金色头发沾着腐叶,雀斑在镜中泛着病态的潮红。
他的指甲深深抠进掌心,靴底碾碎一片发光的苔藓,留下带血的印记。汤姆看着他转身离去,看着他摸向口袋里的黑魔标记雏形,眼底漫过一丝玩味。
“父亲的同名作品,永远活在阴影里的崽子。” 他低语,指尖凝聚的黑雾中,半片沾着龙血的月桂叶悄然成型。
禁林深处的溶洞内,食死徒兜帽在篝火中投出蝙蝠状阴影,伏地魔的声音如毒蛇吐信:“安布罗休斯的月桂叶样本,比预期更纯净。”
汤姆·里德尔站在阴影里,墨色卷发垂落额角,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她的药剂配方里藏着十七世纪炼金术士的逆向思维,用暴力咒压制龙血的野性,却意外保留了妖精魔法的共鸣频率。”
他刻意省略了自己暗示《翠玉录》的细节,“至于邓布利多…” 他顿了顿,观察伏地魔的表情,“那老蜜蜂更在意如何用她制衡您,而非真正的保护。”
伏地魔的蛇瞳骤然收缩,篝火映得他脸颊青白如蜡:“继续挑拨她与凤凰社的关系。布莱克家的长子对她的‘金丝雀’昵称,真是妙极的枷锁。”
他忽然轻笑,“至于月桂培育,至少需要十个月。这段时间,让那只克劳奇的崽子多观察她。”
汤姆挑眉,想起灌木丛后那双泛着病态潮红的眼睛:“小巴蒂·克劳奇,父亲的同名作品,憎恨着所有叫他‘小巴蒂’的人。”
他的声音里带着猎手的玩味,“当他发现自己永远活在父亲的阴影里,会比任何人都渴望证明自己。”
溶洞内,伏地魔的笑声混着齿轮轰鸣:“当安布罗休斯的月桂绽出金纹,整个巫师界都会知道,谁才是真正的造火者。”
他抬眼望向汤姆,蛇瞳里映着少年眼底的幽光,“而你,我的人间倒影,会亲手把火种递到她手中。”
汤姆鞠躬时,袖口滑落,露出与塞拉菲娜相似的日光兰刺青雏形。这是他用分裂咒偷来的金纹残片,此刻在篝火中泛着冷光,像一道尚未愈合的伤口。
他望着伏地魔手中的月桂叶,唇角勾起一抹淡不可察的弧度。棋子们的戏码,越来越有趣了。尤其是你,塞拉菲娜,我的普罗米修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