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盘古团队办公室的灯光依旧亮着,如同黑夜中指引方向的灯塔。案情分析会已经持续了数个小时,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咖啡味和凝重的气氛。
刘猛首先汇报了排查结果:“近十年的卷宗都过了一遍,没有发现手法高度相似的未结案件。有几起分尸案,但均无冷冻处理,也无特定肢体缺失的情况。这条线…暂时断了。”
老陈那边对废弃岗亭发现的“脏雪球”的检测也出来了,结果令人失望——那就是一个普通的、由路边积雪混和了尘土、沙砾捏成的球体,没有任何生物痕迹残留,没有添加任何特殊化学物质,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目前来看,这更像是一起独立的、手法粗糙且带着明显模仿痕迹的谋杀案。”一名年轻队员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提出看法,“凶手可能是想借助‘冰雪艺术家’的旧案阴影来制造混乱,干扰侦查方向,或者,单纯就是个心理扭曲的变态,东施效颦。”
周婷却缓缓摇了摇头,她面前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关键词和关联图。“动机的解释不够充分。如果是为了混淆视听,他应该模仿得更像、更彻底才对,比如选择更公开的地点,尝试堆砌雪人,而不是这样草草丢弃。如果是单纯的心理变态,其行为模式通常有其内在的、个性化的逻辑,为何会选择性地模仿‘冰雪艺术家’案件中的这几个特定要素——冷冻、分尸、以及那个看似毫无意义却偏偏存在的‘脏雪球’?这背后一定有其特定的逻辑,只是我们还没能解读。”
她拿起笔,在白板上写下了几个词:“冷冻(条件?)”、“分尸(目的?)”、“取走肢体(用途?)”、“脏雪球(象征?)”。
陆野一直沉默地坐在主位,目光锐利地扫视着白板上新旧案件的照片对比,以及周婷写下的关键词。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大脑在飞速运转。突然,他敲击的动作停了下来,目光定格在“取走肢体”和“用途?”这两个词上。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用红笔将抛尸地点——“城北废弃永丰制冷厂”圈了出来。“这里,”他用笔尖点了点那个红圈,“是典型的城市边缘地带,废弃工业区,人流稀少,监控覆盖率极低,几乎可以说是盲区。凶手选择这里,不是因为这里适合‘展示’他的‘作品’,像当年的‘艺术家’那样追求轰动效应。恰恰相反,他选择这里,是因为这里‘安全’,‘隐蔽’,便于他完成某种…他认为必要的步骤,而不易被发现。”
“步骤?”老陈疑惑地重复,“什么步骤?”
“比如,”陆野眼神一凛,声音低沉而肯定,“交易。”
这个词让会议室里所有人都是一怔。
“刘猛,”陆野立刻下达指令,“立刻调整侦查方向,集中力量排查全市,乃至辐射周边地区,所有地下非法器官交易、人体组织买卖的黑市渠道!还有,查一查有没有哪些涉及邪教、迷信或者某种特殊癖好的圈子,近期有收购或使用特定人体部位的传闻!重点是左小腿和右手!”
新的调查方向确定,团队再次高速运转起来。
刘猛立刻着手,调动资源排查全市所有地下非法器官交易、以及任何可能涉及人体组织买卖或具有特殊癖好的隐秘圈子线索,重点关注近期是否有收购或使用特定人体部位(尤其是左小腿和右手)的传闻。
与此同时,陆野凝视着白板上新旧案件照片的对比,那股刻意模仿却又形似神非的别扭感,始终在他心头萦绕。他转向周婷,语气沉凝:“这起案子的模仿痕迹很重,但动机成谜。凶手似乎想引导我们联想到‘冰雪艺术家’旧案,但他的执行能力又远远达不到那个水平。这种矛盾背后,一定有原因。”
周婷会意,接话道:“我明白。我们需要重新评估‘冰雪艺术家’案的余波。林倩虽已伏法,但她的案件当年轰动一时,其扭曲的‘犯罪美学’是否催生了潜在的模仿者?或者,是否存在我们当初未曾发现的、深受她影响但并未进入我们核心视线的边缘人物?这个拙劣的模仿者,其行为中透露出的那种笨拙与指向性并存的特质,或许能从这里找到解释。”
“没错。”陆野点头,“排查林倩案的全部卷宗和社会关系记录,寻找任何可能存在的、未被深挖的关联点或崇拜者迹象。同时,也要考虑是否存在独立的、单纯受到旧案报道刺激而进行模仿犯罪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