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局物证室的门刚关上,陆野就拿着张伟住处的搜查报告走向周队 —— 报告里附的照片上,蓝灰色工服叠在出租屋的铁架床上,口袋里还装着半盒烟,除此之外只有锅碗瓢盆和几件换洗衣物,没有任何与浮尸或李宏伟相关的痕迹。“技术队查了工服纤维和张伟的指纹,跟赵志强尸体上的残留物对不上,也没在他手机里找到李宏伟的联系方式。” 陆野把报告放在桌上,“可以排除张伟跟另外两案的关联了。”?
周队点了点头,拿起对讲机:“通知各小组,重心转回清河浮尸案和李宏伟失踪案 —— 王组那边盯紧赵志强的藏匿线索,孙建军带队查李宏伟的社会关系,重点摸赌债和高利贷。”?
王组长的消息来得比预想中快。下午三点,他带着两名民警走进办公室,鞋底沾着南郊城乡结合部的黄土:“我们排查了南郊三个外来人口聚居区,在‘张记废品收购站’摸到了线索。老板张铁蛋手里攥着扳手,说一个月前确实有个叫‘老刘’的男人来干活,穿件洗得发白的夹克,左眉骨有道疤,不爱说话,搬废铁时总低着头。”?
“老刘的特征跟赵志强完全对得上。” 王组长把老板画的简易人像推过来 —— 歪歪扭扭的线条里,眉骨处特意画了道横线,“张铁蛋说‘老刘’干活卖力,就是不跟人搭话,吃饭时总躲在收购站后院的板房里。大概半个月前,‘老刘’早上没来上工,他去板房看,东西都没带,连压在枕头下的五十块工钱都没拿 —— 当时还以为是嫌工资低走了,现在想起来不对劲。”?
陆野立刻起身:“板房还在吗?有没有留下痕迹?”“在,我们已经封了。” 王组长拿出现场照片,“板房里就一张破木板床,地上有几个烟蒂,技术队已经取样了,还有件扔在床底的旧毛衣,上面沾着点黑泥,像是河泥。” 他顿了顿,眉头皱起来,“最怪的是时间 ——‘老刘’消失是半个月前,赵志强的死亡时间是 3-4 天前,这中间十天,他去哪了?总不能凭空消失再突然出现在河里。”?
另一边,孙建军在货运站的茶馆里,终于等到了跟李宏伟相熟的司机老周。老周捧着搪瓷杯,喝了口茶才开口:“大概一周前,我在茶馆碰见李宏伟,他正躲在角落里打电话,声音压得低,但能听见‘赌债’‘最后三天’‘再不还就卸胳膊’之类的话。我问他怎么了,他只摆手说‘没事’,脸色白得吓人。”?
这条线索让李宏伟的失踪有了新方向。技术队立刻调取李宏伟的手机通话记录,屏幕上的号码列表里,一个备注为 “强哥” 的号码在他失踪前三天出现了七次。“查这个‘强哥’的身份。” 孙建军指着屏幕,“本地地下赌档的放码人里,有个叫‘虎强’的,专放高利贷给赌徒,之前因为催收被抓过两次。”?
傍晚时分,片警老郑传来消息:“虎强最近在城东的棋牌室活动,有人看见他三天前跟两个小弟在巷口堵过人,穿的衣服跟李宏伟失踪前见过的人描述一致。” 孙建军立刻带人赶去棋牌室,却只见到满地烟头 —— 老板说虎强早上就带着小弟走了,说是 “去邻县躲几天”。?
“赵志强消失的十天,李宏伟欠赌债被催收,虎强突然跑路…… 这三者之间会不会有关联?” 陆野盯着墙上的线索板,上面贴着赵志强的照片、李宏伟的欠条、虎强的前科记录,用红笔连出的线条在中间断了档,“赵志强藏在南郊废品站,虎强的赌档也在南郊,他们会不会认识?”?
周队看着线索板,指尖在 “赵志强携赃款潜逃” 的字样上顿了顿:“赵志强手里可能还有当年没花完的赃款,虎强会不会是盯上了这笔钱,跟赵志强起了冲突?李宏伟欠了虎强的赌债,会不会被卷进去,比如帮虎强找赵志强,之后被灭口?”?
夜色渐深,南郊废品收购站的板房里,技术队还在仔细勘查 —— 烟蒂的 dNA 正在加急检测,毛衣上的黑泥也送去比对清河的河泥成分;李宏伟家附近,民警还在走访邻居,希望找到他失踪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虎强的落脚点,邻县警方已经开始排查。?
两起案子像两条缠绕的线,一端连着五年前的抢劫赃款,一端牵着赌债与催收,中间还隔着赵志强消失的十天和李宏伟失踪的谜团。办公室里的灯亮了一夜,每个人的笔记本上都记满了问号,而那些藏在城乡结合部的黄土里、清河的河泥中、赌档的烟雾后的真相,还等着被一点点挖出来。?
“不管赵志强的死和李宏伟的失踪是不是一回事,先把虎强抓回来。” 周队揉了揉太阳穴,声音里带着疲惫却依旧坚定,“他是现在唯一的突破口,找到他,说不定能解开两个案子的结。”?
窗外的天快亮了,清河的河水在晨光里泛着冷光,仿佛还藏着没说出口的秘密。而县局的民警们,已经攥紧了新的线索,准备朝着下一个方向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