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陨阁三楼,与下层的喧嚣截然不同。
此处静谧雅致,光线柔和,仅有十余人分散而坐,皆气息沉凝,目光锐利,显然非富即贵,或身怀绝技。他们面前的长桌上,零星摆放着七八件物品,或被封印在透明晶石内,或置于特制的玉盘之上,形态各异,能量波动晦涩难明。
墨渊执事引着陈凡在一个角落坐下,低声道:“此地皆为一时难以鉴定之物,或有蒙尘之宝,或就是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全凭眼力与机缘。道友可自行观摩,若有疑问,可询老夫。”
陈凡点头致谢,目光扫过长桌。
有一截焦黑的枯木,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生命波动;有一块布满孔洞的奇石,轻轻摇晃,内里传出万壑松涛之音;有一面破损的青铜镜,镜面模糊,却仿佛能映照出人心底的欲望……
他的目光,最终被一块毫不起眼的物品吸引。
那是一片巴掌大小、边缘不规则、通体灰扑扑的金属残片,表面布满锈迹,没有任何能量波动,就像从某件废弃凡铁上敲下来的碎块,被随意丢在桌角。
然而,就在陈凡目光触及这残片的瞬间,他手背上的黑色剑印,猛地灼热起来!一股远比感应到绝天剑宗遗物时更加强烈、更加古老的共鸣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这共鸣中,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敬畏与悲悯。
陈凡心中剧震,面上却不动声色。他强压下立刻拿起残片的冲动,先装作随意地观察其他几件物品,偶尔向墨渊执事询问一二,表现得如同一个好奇的晚辈。
约莫一炷香后,他才仿佛不经意地走到那灰色残片前,伸手将其拿起。
入手冰凉,沉重异常,远超同等体积的玄铁。触感粗糙,神念探入,如同石沉大海,毫无反应。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都像是一块废铁。
但手背剑印的灼热与共鸣,却清晰地告诉他,此物绝非凡品!
“墨渊执事,此物是何来历?”陈凡故作随意地问道。
墨渊看了一眼,摇头道:“此物乃一探险队从一处即将崩灭的太古遗迹边缘捡拾,送来已久,无人能辨其材质,亦无法激发任何异象。因其坚硬异常,神兵难伤,才勉强置于此处,标价五百上品灵石,权当碰个运气。怎么,道友对此有兴趣?”
五百上品灵石,对于这看似废铁的东西,已是天价。周围几人闻言,也投来些许好奇的目光,但探查后皆露出不屑,移开了视线。
陈凡心中快速权衡。剑印的感应绝不会错,此物必然关联着某个惊天秘密。五百上品灵石虽贵,但与他之前售卖物品所得相比,尚在可接受范围内。即便赌错了,也不过是损失一笔钱财,若赌对了……
“此物虽看似平凡,但坚硬非凡,或可用来研究炼器之法。晚辈便要它了。”陈凡语气平静,取出星辰卡完成支付。
墨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他并未多言,爽快地完成了交易。
拿到灰色残片,陈凡能感觉到剑印的灼热缓缓平复,但那丝古老的共鸣却深深烙印在心底。他将残片小心收起,不再停留,向墨渊执事告辞后,便离开了星陨阁。
他并未察觉,在他离开后,三楼鉴宝室内,一个始终笼罩在阴影中、气息若有若无的身影,缓缓睁开了双眼,其眸中仿佛有星辰幻灭。
“墨渊,那小子什么来历?竟能引起‘星核’的微弱波动?”阴影中传来沙哑的声音。
墨渊执事恭敬回道:“回禀三长老,此人名陈凡,来自下界天元大世界,金丹初期修为,身负一种古老剑道传承印记,具体来历不明。方才他买走了那块‘无名铁片’。”
“剑道印记……无名铁片……”阴影中的三长老沉吟片刻,“那块铁片,据考可能与传说中的‘古神遗宝’有关,只是无数年来无人能勘破其秘。此子既能引起星核波动,或许身负大气运。派人留意其动向,非必要,不得打扰。”
“是。”
……
陈凡回到临时租住的洞府,立刻布下禁制,迫不及待地取出那灰色残片。
他尝试了各种方法——灵力灌输、神识冲击、滴血、甚至用新得的剑意去刺激,残片皆毫无反应,依旧如顽石般沉寂。
“莫非真要金丹修为才能初步炼化?”陈凡皱眉,回想起在绝天剑冢,也是晋升金丹后才能真正发挥部分实力。
他不再急于求成,将残片贴身收好。当务之急,是凑够前往紫宸星界的船票,并进一步提升实力。
之后的几日,陈凡频繁出入太虚古城的各大坊市、拍卖行,依靠逐渐增强的眼力和剑印对能量波动的敏锐感知,低价淘换到几件价值被低估的材料,转手卖出,倒也小赚了一笔,但距离十万上品灵石的目标,依旧遥远。
这一日,他正在一处人族修士聚集的茶楼打听消息,忽闻旁边一桌人的议论。
“听说了吗?‘万族擂台’即将重启!此次由星盟牵头,奖励丰厚无比,据说头名可得百万上品灵石,外加一次进入‘星辰洗炼池’的机会!”
“百万灵石?!星辰洗炼池?那可是能脱胎换骨、提升根骨的圣地啊!”
“不仅如此,表现优异者,还可能被星盟或某些大族看中,直接招揽!”
“报名门槛是什么?”
“金丹期及以上,骨龄三百岁以下皆可!”
陈凡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
百万灵石!星辰洗炼池!
这无疑是解决他眼下困境的最佳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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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海之巅。
陈长安看着水镜中陈凡听闻万族擂台消息时眼中闪过的精光,不由轻笑。
“钓鱼的饵撒下去了,就看你这条小鱼,敢不敢咬钩了。”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太虚古城,看到了那即将风云汇聚的擂台,以及隐藏在擂台之后,更深的漩涡。
“万族擂台……星盟这次,所图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