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的目光死死盯住了那口冒着热气的小锅…
“啊,,,,,!!!”
一声完全不似人声的、凄厉到极致的尖叫从她喉咙里爆发出来!她如同疯了一样扑向那口锅!
“畜生!禽兽!你们不是人!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她撕打着,哭喊着,恨不得与这些人同归于尽!
但她太虚弱了。黄子轩轻易地就制住了她,将她摔回地上。
绝望…彻底的、深渊般的绝望将她吞噬。她的孩子,她最后的寄托和希望,竟然…竟然…
接下来的日子,薇薇如同行尸走肉。每天忍受着饥饿、殴打和无止境的凌辱,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无边的黑暗和死寂。
日子在901如同凝固的、散发着恶臭的淤泥,缓慢而窒息地流淌。薇薇大部分时间都蜷缩在冰冷的角落,眼神空洞,仿佛灵魂早已随着那锅肉汤一同被煮沸、蒸发。身体的疼痛和饥饿感渐渐麻木,只剩一片沉寂的黑暗。张雷几人对她早已失去新鲜感,除了偶尔发泄兽欲或心情不好时将她当做出气筒殴打一番,几乎当她不存在。她得到的食物最少最差,通常是些发霉的饼干碎屑或几乎馊了的残羹冷炙。
这天下午,901的门被小心翼翼地敲响了。
正无聊拨弄着火苗的张雷皱了皱眉,示意黄子轩去看看。
黄子轩粗暴地拉开门,门外站着的,是601的高菲。
和楼里大多数面黄肌瘦、眼神惶恐的女人不同,高菲显然精心收拾过自己。虽然衣服依旧陈旧,但干净整齐,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甚至脸上还微微擦了点什么让气色看起来好些。她手里没拿任何武器,反而端着一个空碗,脸上堆满了小心翼翼却又带着一丝刻意讨好的笑容。
“张…张哥,黄哥,飞哥…”高菲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怯懦和敬仰,目光快速扫过屋内,在看到角落里如同破布般的薇薇时,眼神闪烁了一下,但很快又聚焦回张雷身上。
“来干什么?”谢飞眯着眼,语气不善。他知道这女人,平时有点小精明。
高菲微微躬身,语气更加谦卑:“张哥,我…我家实在是一点吃的都没了,饿得心发慌…听说您几位这边…路子广,有办法…我就想…就想来问问,能不能…赏口饭吃?”她举起手里的空碗,姿态放得极低,“我什么都能干!洗碗、扫地、收拾屋子…我都很拿手!只要…只要给口吃的就行!”
谢飞推了推眼镜,打量着高菲,没说话。张雷则嗤笑一声:“老子这儿不是善堂!凭什么给你饭吃?”
高菲似乎早有准备,她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红晕,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暧昧和暗示:“张哥…我一个女人家,能怎么报答呢?无非就是…尽心尽力地把几位哥哥伺候舒服了…保证比有些木头疙瘩懂情趣,知冷知热…”她说着,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角落里的薇薇。
这话显然取悦了张雷。他哈哈一笑,目光在高菲虽然消瘦但依旧有些曲线的身上扫了扫:“哦?挺上道啊?行啊,那得看看你‘活儿’怎么样!”
高菲立刻顺杆爬,脸上笑得更甜了:“谢谢张哥给机会!我肯定好好表现!保证让几位哥哥满意!”
就这样,高菲“成功”地加入了901这个扭曲的“家庭”。她极其懂得看眼色,说话甜,会来事。张雷发泄时,她不仅不反抗,还会主动迎合,甚至能说出些淫词浪语助兴;平时则抢着干活,把901这个脏乱差的窝棚尽量收拾得整齐一些;还能从自己以前藏的一点私货里找出半包受潮的香烟,孝敬给张雷。
她的“付出”很快得到了“回报”。她分到的食物明显比薇薇好得多,有时甚至是半碗真正的米粥或半包完整的饼干。张雷几人对她态度也稍微“和蔼”一些,至少不会无缘无故殴打她。
这种鲜明的对比,如同尖刺般扎在薇薇早已麻木的心上。她看着高菲穿着她以前干净的衣服,吃着相对好的食物,甚至有时还能得到张雷几句带着施舍意味的“夸奖”,而自己却像阴沟里的老鼠,在腐烂和恶臭中等待死亡。
一天,高菲趁着张雷几人外出“扫荡”空房,偷偷塞给蜷缩在角落的薇薇半块已经发霉干硬的面包和一杯浑浊的水。
“薇薇姐,吃点吧…”高菲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关切,有无奈,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别跟自己过不去,活着…才有希望。”
薇薇机械地接过面包和水,没有立刻吃,只是用空洞的眼睛看着高菲。
高菲叹了口气,在她身边蹲下,压低声音:“我知道你难受…我心里也膈应…但有什么办法呢?这世道就这样了。咱们女人,没异能,没力气,想活下去,不就得靠着男人吗?至少…至少先活下去,别的…再说吧。”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你看我,现在好歹能吃饱点,挨打也少…总比…总比像你这样强吧?”
“活下去…才有希望…”
这句话,像一道微弱却尖锐的光,刺破了薇薇脑海中厚重的、绝望的迷雾。
希望?她还能有什么希望?她的孩子已经…
但紧接着,一股极其黑暗、极其扭曲的怨恨如同毒液般从心脏最深处泵出,瞬间流遍四肢百骸!
对!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复仇的希望!
她抬起头,看向高菲的眼神不再是空洞,而是某种令人心悸的、冰冷的东西。她猛地抓住高菲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
“你说得对…活下去…才有希望…”
高菲被她的眼神和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想抽回手。
薇薇却抓得更紧,嘴角扯出一个极其诡异的、近乎狰狞的笑容:“高菲…谢谢你…点醒了我。”
无边的怨恨如同毒藤般从心底最黑暗的角落疯狂滋生、蔓延!她恨!恨这栋楼里每一个冷漠的业主!恨顶楼那四个见死不救、拥有资源却紧闭房门的女人!
她更恨张雷、谢飞、黄子轩这些将她推入地狱、甚至残忍吞噬她骨血的恶魔!
每一个人!都是害死她孩子的凶手!她不好过,她就要所有人都不好过!
一个恶毒的计划在她心中慢慢成形。她开始模仿高菲,假装屈服,甚至主动迎合,用麻木和顺从降低张雷等人的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