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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灯的光透过梧桐叶隙,在庄园的石板路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徐子虚晃着两条长腿走在前面,步子迈得歪歪扭扭,活像没骨头似的,他回头冲柏书言挤眉弄眼:“我说柏大少,我可是牺牲了我的夜生活来陪你的哟,你怎么补偿我?”
柏书言没理他的调侃,目光扫过眼前这座藏在半山腰的庄园。
白墙黛瓦,看着倒是清净,可越是偏僻,他心里越没底。
他移开目光,“你确定这庄园没问题?我妈那边查得紧,别刚住进来就被发现了。”
“能有什么问题!”徐子虚拍着胸脯保证,“这边平时根本没人来,里面保准一个熟人也没有,你就放心住吧!”
话锋一转,他又赶紧撇清关系,“但是,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伯父伯母真查到这儿来了,你可别指望我,我可不想被你连累,挨我爸的骂。”
“啧,就知道你是个靠不住的。”
柏书言刚要迈步往里走,徐子虚却突然停了下来,脸色瞬间变了,胳膊肘不停往他身上戳,“靠!柏书言,你快看!我爸怎么来这了?!”
柏书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庄园门口,车门打开,徐敬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正从车上下来。
不等他们反应,紧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下来——竟然是灼华!
更让柏书言瞳孔骤缩的是,徐敬竟十分自然地伸出手,绅士地将灼华搂进了怀里,手掌还落在他的腰侧,姿态亲昵得刺眼。
柏书言的牙齿瞬间咬得咯咯作响。
徐子虚也懵了,反应过来后,立马冲上前,指着徐敬的手,急得跳脚:“徐敬!你放手!你搂他干什么!”
徐敬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看向冲过来的徐子虚,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的书都读狗肚子里了?谁让你直呼我名字的?”
灼华被搂在徐敬怀里,浑身都不自在。
他看到快步走过来的柏书言,眼神下意识地回避,指尖悄悄用力,想掰开徐敬的手,可徐敬的力道却越来越大。
“您弄疼他了。”柏书言快步走到两人面前,目光死死盯着徐敬放在灼华腰上的手,说着就伸手握上了徐敬的手腕,试图将他的手拉开。
徐敬没松,反而抬眼看向柏书言,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柏家正在找你,我还以为你藏到哪里去了,没曾想被徐子虚这小子带来了这。”
“你不好好躲着,倒是敢出来管我的事?”
徐子虚硬着头皮站到柏书言身边,虽然心里怕得要死,却还是梗着脖子道:“爸,你是不是逼他了?”
他太清楚自己父亲的手段了,看似温和,实则强势,要是真逼灼华做什么,灼华根本反抗不了。
徐敬转头看向灼华,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啧,手段挺高啊。”
说完,他又看向徐子虚和柏书言,语气冷了下来:“劝你们别多管闲事,免得最后自讨没趣。”
“爸!他真不行!”徐子虚急了。
“伯父,误会。”柏书言深吸一口气,往前一步,目光坚定地看着徐敬,“灼华是我男朋友,我们之间的事,就不劳伯父费心了。”
徐子虚和柏书言的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急着辩解,一个忙着宣告主权。
徐敬挑了挑眉,倒也没反驳,只是将选择权交给了灼华,“既然他们都这么说,那你自己选吧。”
灼华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转过身,掰开了徐敬的手,“徐先生,今天打扰您了。”
徐敬看着他的动作,眼底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又恢复了平静,点了点头:“好,我尊重你的决定。”
说完,他转头看向还在旁边急得团团转的徐子虚,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徐子虚被打得偏过头,脸颊瞬间红了一片,却不敢躲,只是咬着牙,没说话。
徐敬没再看他们一眼,转身径直上了宾利,车门“砰”地一声关上,宾利很快发动,卷起一阵尘土,头也不回地驶离了庄园门口。
徐子虚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小声嘟囔:“这老头子,下手也太狠了……”
柏书言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快步走到灼华身边,上下打量着他,“你没事吧?”
灼华摇了摇头,避开他的目光。
徐子虚看着两人之间的沉默,揉了揉脸颊,识趣地开口:“那个……你们聊,我去看看庄园里的房间收拾好了没。”
说完,溜得比兔子还快,只留下柏书言和灼华站在原地。
柏书言的手指紧紧攥着灼华的手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强行将人拽到自己面前。
月光落在他眼底,映出翻涌的怒意与受伤,“是不是只要有钱,不管是谁,你都可以?”
灼华被拽得一个趔趄,手腕上传来阵阵刺痛。
他抬起头,看着柏书言泛红的眼眶,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却又倔强地扬起下巴,“是啊,我是什么人你不清楚?从一开始不就知道吗?你以为我跟你在一起,图的是你的人?”
“闭嘴!”柏书言猛地打断他,不等灼华再说下去,俯身就吻了上去。
他的吻带着浓烈的占有欲,还有一丝绝望的祈求,死死扣着灼华的后颈,仿佛要将人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灼华最开始被吻得懵了,反应过来后开始挣扎,可柏书言的力气太大,他根本挣脱不开。
扬起手,“啪”的一声,清脆的耳光甩在柏书言脸上。
柏书言被打得偏过头,脸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指印。
他缓缓转回头。
他不明白,这张吻起来明明那么甜的嘴,为什么总是能说出让他心痛到窒息的话。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舍不得下重口骂他,最终只憋出一句带着颤音的狠话:“眼皮子浅的东西。”
“是!我就是眼皮子浅!”灼华气红了脸,眼眶却控制不住地发热,他用力甩开柏书言的手,后退几步拉开距离,“他能帮我,还给我钱,我干嘛不要?”
“我也能!我也能帮你!”
“哦?你现在能帮我什么?”灼华嗤笑一声,“别到时候帮不上忙,反而把你妈引来,我都谢天谢地了!”
“这只是暂时的!”柏书言的声音拔高。
两人的争吵越来越激烈,声音也越来越大,谁也不肯退让。
就在这时,徐子虚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一边跑一边喊:“俩位祖宗!别吵了!出大事了!”
他跑到两人面前,扶着膝盖大口喘气,“我刚收到银行短信,老东西把我的卡全冻结了!老东西心眼就是小,指不定已经给伯父伯母打电话告状了,我们赶紧换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