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垂暮，洒下点点星光。
她们两个姑娘都累的半死，喘着气。
沈嘉芝语气飘渺，半闭双目，倚靠在春云身上：“真希望前面能莫名其妙地出现个轿子，继而好心送送我们。”
不奢于许愿般。
春云睁眼闭眼，
“！”
她：“小姐？！”
声音有点尖刺。
刺得沈嘉芝脑子嗡嗡的，眼睛蹭地一下睁开：“春云，大晚上小点声音。”
她语气埋怨。
“我要被你吓死了。”
春云：“小姐，你看前面。”
沈嘉芝有气无力阖眼：“什么？”
春云：“是轿子！”
“好像是马车吧。”
重复一遍，强调。
沈嘉芝睁眼：“！”
轿子？马车？
春云：“往我们这边方向走来了。”
沈嘉芝：“！！？”
她的嘴巴确实开光了。
前方确实有辆轿子，还很大，看着像改良版的马车一样，方向明确地朝着她们来。
不过，
态度是不是不太对劲。
先来的两人，穿着利落黑纹长袍衣裳，一位手持灯笼，另一位则是手持短剑，眼神厉色。
“什么人？”
沈嘉芝上前一步，把春云掩于身后：“我们......是良民。”
春云大步上前，保护柔弱的小姐：“是的。”
“来这有什么目的？”他们质问。
春云：“大哥们，我们是来赏月的。”
本来要说话的沈嘉芝默默吞了回去：“......”
好家伙，
这春云。
刚开始拖着她慢半拍爬上可没有这精气神呢。
沈嘉芝腹诽。
也在缓解心里的紧张情绪。
后面的轿子则是慢慢吞吞地跟上，帘子被轿内的人掀开。
沈嘉芝下意识去看。
手指骨节分明，修长如玉，搭在木质的框上。
接着是露出侧脸，线条弧度优越，转过看她们，矜贵淡漠的一张脸，白皙肤色。
他垂下眼眸，居高临下，轻飘飘地视线划过。
极为轻蔑的态度。
“赏月？”
他听到了她们的说辞。
唇角上勾，轿中的主人语调好似含着笑，尾音拉长。
沈嘉芝看得入了神。
不论是拥有一张脸还是一副好嗓子的他，都让沈嘉芝惊艳极了。
不过浓颜摄人，眉眼之间闪烁倨傲神情，脾气不太好，让人不好接近。
是世家少爷特有的脾性。
他撑着下巴，正视她们，听到他们的谈话，或者其中一两个的关键词，态度而微妙改变了些。
“难得在这破地方遇到跟我一样想法的人。”
“很好。”
对她们两人颇有好感？
原来是位好心的世家少爷吗？
她的话要预言成功吗？
沈嘉芝脑海闪过数段想法，
自己能抱上大腿吗？
姜堰看着在走神的女配，她现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整个人狼狈不堪，只能看见那双明亮亮的眼睛。
沈嘉芝听见那位骄矜的公子道，
“既然碰巧遇上，就一起赏月吧。”
是命令式语气。
像是才意识到，不过也不太习惯地补充了后半句：
“请两位客人赏月。”
征求她们意见：“如何？”
春云忐忑，没有见过这般世面，不知如何是好，看自家小姐神情，等着她做主。
沈嘉芝手松开，衣裳微皱巴，随着晚风轻抚了点。
她道：“好。”
应该没有坏心，只是碰巧遇上搭个伴。
反正情况也不会太糟糕了。
沈嘉芝并不怯场，就着这副样子大大方方走过来。
春云崇拜星星眼，紧紧跟随。
既然自家主子说了是客人，侍从们也不太好让人家跟着他们一起走路。
可是现在找另辆轿子又找不到。
急急忙忙地不敢请示，估摸这时间，主子等候的忍耐度到极限上了。
再停留下去。
想到会发飙。
侍卫长脱口而出：“请姑娘上轿。”
没动静，就代表默许了他的话。
“？”沈嘉芝：“我吗？”
她指向自己。
“是的姑娘，刚才多有得罪。”
沈嘉芝：“没事没事。”
她这个人贼记仇，不过看在他给她道歉的份上，沈嘉芝原谅了他，“还有呢？”
侍卫一愣，半侧身，对春云：“刚才多有得罪抱歉。”
春云挠着头发，学着小姐一样的：“没、没事。”
沈嘉芝并不需要别人扶上马车，轻巧地落下一句笨的字眼。
上了车，然后整个人缩了起来，拘束地待在角落。
看着架子就很大的世家郎君没有说话。
沈嘉芝眼角余光打量车内装饰，奢华闪亮，珠子轻晃碰撞。
微微响，不吵。
沈嘉芝没怎么见过世面，她都想揪下来那帘子上的明珠，看是不是真的假的。
双手纠缠一起，借着遮掩物环着圈打转。
“你，你好。”
“我是沈嘉芝。”
姜堰点了点头。
没打算给她同样态度，回以姓名。
哦了一声。
“沈嘉芝？”
他唤了声她的名字，沈嘉芝忙应一声。
她见姜堰可能被自己的态度逗笑了，笑出了声，看样子也没那么不好接近。
“嗯挺好听的。”
要是其他人说这话可能有点轻浮，沈嘉芝心里也会不喜，可他说出口，她却没有那么反感。
可能他只是单单纯纯地念着她的名字。
只是觉得好听，
除此之外，别无含义。
可能是他脸好嗓子好，让她生不出讨厌情绪。
沈嘉芝：“公子，你呢？”
看着和她差不多大，
怎么人家就这么气派十足呢？
羡慕。
害的她都不敢凑近乎，攀攀关系。
“姜堰。”
互道姓名，简单认识。
也道明来意。
沈嘉芝搓了搓袖袍：“是的，我就大晚上闲得无聊跑来看月亮。”
姜堰的目光划过她的鞋面。
看着涉足很长时间了。
真惨呐。
姜堰顺应她的话：“嗯，很有雅兴。”
沈嘉芝：“哈哈。”
姜堰：“我呢，晚上睡不着，看月亮这般盛，便看看。”
沈嘉芝：“原来如此。”
原来还有这么无聊的人。
姜堰顿了顿，还是递给她手帕，“要不，擦擦脸？”
沈嘉芝抬眼，
才发现姜堰离她的距离还是有点近的。
她收了手帕，
柔软上好的布料。
心里计算物价，
好贵啊。
沈嘉芝觉得不吐槽说他是个很无聊的人了。
明明是有钱的贵公子。
人美心善。
她跑出来就是一个绝妙的自我拯救行动计划。
不然怎么会遇上姜公子呢。
沈嘉芝随便擦了擦，脸上露出大大的笑：“谢谢你。”
手帕还有她说不上来的香味。
贼好闻。
至于手帕物归原主什么的，沈嘉芝就不自取其辱了。
她自个留着。
姜堰扬眉。
因为地位高，所以原主不必遮掩自己的情绪。
他想笑想怒，一切都摆在脸上。
所以沈嘉芝能清晰地看见姜堰脸上的神情。
开心自得的。
像高贵的波斯猫般。
害的沈嘉芝看了一眼又一眼。
姜堰注意到，抬了眼，微微蹙眉：“有话要说吗？”
沈嘉芝：“姜公子长得真好看。”
她没怎么读过书，只能朴素描述，这是她真实想法，没有任何吹捧的意味。
姜堰：“没见过世面呗。”
身份高，也就造成了他的嘴巴有点毒，不给任何人面子。
沈嘉芝：“......”
她心里冷哼。
没见过世面又怎么样？
待她回相府不就可以见个透的世面吗？
有什么好炫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