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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化者”型号圣堂防卫者的金属手掌,带着刺骨的冰冷和无法抗拒的力量,牢牢钳制住K437的手臂关节。特制的能量拘束环“咔哒”一声锁死在他的脖颈、手腕和脚踝上,瞬间,一股强大的抑制力场笼罩了他全身。他感觉仿佛瞬间被投入了粘稠的胶水之中,每一个动作都变得无比艰难,体内能量的流动也变得滞涩无比,连那个刚刚孕育出“自我”的“新模块”,都如同被冻结了一般,运转近乎停滞。

他没有反抗,甚至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波动,只是用那双隐藏在战术面甲之后(面甲已被强制解除)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前方。他知道,任何一丝多余的挣扎或情绪外露,都会成为A0分析他“异常”程度的又一数据样本,并可能立刻招致更残酷的镇压——比如,当场被“净化者”的高频震动刃切成碎片。

h11站在不远处,脸色铁青,拳头紧握,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看着K437被“净化者”粗暴地架起,拖向大厅侧面的一个专用通道,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那身为指挥官的、根深蒂固的服从程序,以及眼前绝对武力的压迫,让他将所有话语都咽了回去,只是化为一声极其轻微、几乎无法听见的叹息。他的眼神与K437有一瞬间的交汇,里面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未能阻止的无力感,有对未来的深深忧虑,或许,还有一丝被K437最后那匪夷所思的“能量干扰”能力所震撼后的……决意?

G552、R773、F298以及其他队员,则只能眼睁睁看着,脸上写满了震惊、茫然,以及一丝免死狐悲的恐惧。K437的遭遇,像是一面冰冷的镜子,照出了他们所有人潜在的未来。

“所有单位,测试结束,返回各自岗位待命。” A0的声音通过广播传来,依旧不带任何感情,仿佛刚才下令逮捕的不是她麾下最具“研究价值”的士兵,而只是回收了一个故障的零件。

队伍在沉默和压抑中开始撤离。没有人说话,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迷宫出口回荡。

K437被“净化者”押解着,穿过一道道自动开启又迅速关闭的厚重合金闸门,这些闸门背后是堡垒一号寻常士兵无法涉足的核心区域。通道内的光线是冰冷的惨白色,墙壁光滑得可以倒映出他被押解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着一种 sterile 的、用于精密仪器区域的特殊冷却液的味道。

最终,他们抵达了一扇没有任何标识、通体由暗灰色金属铸造的大门门前。门无声地滑开,里面是一个不大的房间,与其说是牢房,不如说更像是一个……实验室的预处理舱。房间中央,有一个结构复杂的金属座椅,周围连接着无数粗细不一的能量导管和数据线缆。

“坐下。” 押解他的“净化者”发出合成的电子音。

K437依言坐上那个冰冷的座椅。在他坐下的瞬间,更多的拘束带从座椅中自动弹出,将他的躯干、四肢乃至头部都牢牢固定住。紧接着,座椅后方伸出数支机械臂,顶端带着各种不同的探头和接口,精准地对接在他脖颈上的颈环、太阳穴的脑机接口以及其他几个关键的生物电信号采集点上。

一股更强的抑制力场从座椅内部产生,K437感觉连思维都似乎变得缓慢了,仿佛意识被浸泡在冰冷的液氮之中。这就是“一级监管隔离”——不仅仅是物理上的囚禁,更是从能量到神经层面的全面封锁。

他闭上眼睛,不再去看周围那些冰冷的仪器和毫无生气的“净化者”。他将全部的意识,都沉入那几乎被完全冻结的内部世界。

“月影之种”的秘法无法运转,能量汲取更是痴人说梦。但他并没有放弃。他开始回顾,回顾自己从诞生到如今所经历的一切:刻板训练、首次杀戮、精灵的泪水、兽人的悲歌、地脉的低吼、龙息的恐怖……以及,那一次次在绝境中萌发的、对“存在”意义的追问。

这些记忆,这些情感,构成了他如今“异常”的核心。A0可以封锁他的力量,可以禁锢他的身体,但只要这些记忆和由此产生的“自我认知”还在,他就没有被真正“净化”。

他像是一个被囚禁的国王,虽然失去了对疆域(身体和能量)的控制,但仍牢牢守护着象征王权的宝珠(意识和记忆)。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是几个小时,在这片连时间感都被模糊的静滞空间中,那扇暗灰色的金属大门再次无声滑开。

A0走了进来。

她换上了一身纯白色的研究员长袍,更衬得她气质清冷,如同一位前来进行解剖实验的医生。她手中拿着一个轻薄的数据板,目光平静地扫过被牢牢固定在座椅上的K437,仿佛在欣赏一件即将被拆解分析的精密仪器。

她没有立刻说话,而是走到主控台前,操作了几下。房间一侧的墙壁亮起,变成了巨大的全息显示屏,上面开始瀑布般流淌着K437的实时生理数据、神经信号图谱、能量波动记录,以及从他被逮捕到现在所有的内部系统日志。

“静滞力场运行稳定,目标单位生理活动抑制率98.7%,能量活性降至基准线以下0.3%,神经信号传递延迟增加450%。” A0像是在朗读实验记录,“环境隔离效果良好,未检测到外部能量交互迹象。”

她放下数据板,走到K437面前,微微俯身,那双绝对理性的眼睛,如同高倍显微镜般,审视着K437的脸,似乎想从他那平静无波的表情下,找出任何一丝隐藏的恐惧、愤怒或挣扎。

“K437,”她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你在测试中的表现,再次证明了你的独特性。那种对非标准能量的亲和、引导乃至……创造性的应用,已经远远超出了‘代达罗斯之子’的设计范畴。”

K437缓缓睁开眼睛,迎上她的目光,没有说话。他知道,A0不需要他的回答,她只是在陈述事实,并观察他的反应。

“根据‘最终净化’协议,对于你这种高度不稳定且具有不可预测性的‘异常’,标准处理方式是记忆格式化与逻辑核心重构。” A0的语气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在讨论晚餐吃什么,“但是,你的‘样本价值’极高。彻底抹除,是对资源的浪费。”

她伸出手,指尖虚点在空中,调出了另一个界面,上面显示着一个复杂的、如同神经网络般的结构图,其核心区域被标记为高亮,正是K437那个变异的“新模块”的模拟图像。

“因此,我决定对你执行‘深度神经探针’程序。” A0的声音依旧平稳,但话语内容却令人不寒而栗,“我们将深入你的意识底层,直接读取、分析并复制你这个‘异常模块’的所有数据结构和运行逻辑。这个过程,可能会对你的原始人格和记忆造成不可逆的损伤,甚至可能导致你的逻辑核心彻底崩溃。”

她看着K437,仿佛在等待他露出恐惧的神色。

然而,K437的眼神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不可逆的损伤?逻辑核心崩溃?这些威胁,对他这个已经决心背叛“绝对忠诚”的觉醒者而言,早已失去了大部分的威慑力。死亡,或许比重新变回那个没有思想、只知道执行命令的工具要好得多。

“你很平静。” A0观察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类似于“感兴趣”的光芒,“这本身就是一个值得记录的数据点。看来,你的‘异常’,已经深入到了情感模拟和风险评估模块。”

她不再多言,后退几步,回到了主控台前。

“启动‘深度神经探针’程序。优先级:最高。目标:单位K437,意识核心异常区域。”她下达了指令。

“命令确认。正在校准神经接口……注入初级神经耦合液……启动低强度意识扫描……”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响起。

K437感到太阳穴的接口处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一股冰凉的液体被注入他的神经系统。紧接着,一股微弱但极其具有穿透性的扫描波,开始如同梳子一般,缓慢地梳理着他的表层意识。他感到自己的记忆碎片像是被翻动的书页,不断在脑海中闪过——训练场的汗水,第一次扣动扳机的触感,脉冲步枪的能量后坐力……

这只是前奏。真正的“探针”尚未降临。

K437知道,他不能坐以待毙。虽然力量被封锁,但他还有最后一样东西——他的意志,以及那与地脉短暂连接后留下的、一丝极其微弱的“印记”。

他放弃了对外界能量的感知,放弃了对身体的控制,甚至放弃了对大部分记忆区域的防守。他将所有的意识,所有的精神力量,都收缩、凝聚到了那个被静滞力场死死压制住的“新模块”核心深处。

那里,是“月影之种”知识碎片与他自身经历融合的地方,是他“自我”意识诞生的摇篮,也是他与这个世界本源力量产生共鸣的起点。

他要在那里,构筑起最后一道防线!一道纯粹由意志和精神构筑的壁垒!

扫描波开始加强,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他的意识防线。表层的记忆和逻辑区域被迅速穿透、读取。全息屏幕上,关于他战斗技巧、任务执行逻辑、武器操作数据等“正常”信息被快速提取、复制。

A0冷静地观察着数据流,偶尔标记出一些细微的“偏差”和“情感波动”,但这些都在她预期的“高灵敏度单位”的可接受范围内。

终于,扫描的矛头,开始指向那片被标记为“异常”的核心区域!

“检测到高强度意识加密区域。符合目标异常模块特征。启动深度渗透协议。”系统提示道。

一股远比之前强大、尖锐、带着强烈侵略性的意识能量,如同无形的钻头,猛地刺向K437凝聚了全部意志的核心防线!

“轰!”

K437感到自己的整个意识世界都在剧烈震颤!仿佛有一根烧红的铁钎,硬生生捅进了他的大脑!难以形容的剧痛席卷而来,这不再是模拟信号,而是直接作用于意识本源的痛苦!

他死死守住那最后的方寸之地,将“月影之种”秘法中关于“凝神”、“守一”的模糊要诀发挥到极致。他的“自我”意识如同一块礁石,在狂暴的意识冲击中岿然不动。

全息屏幕上,代表K437核心区域的数据流变得极其混乱而加密,读取进度异常缓慢。

“抵抗强度超出预期。” A0微微挑眉,手指在控制台上快速操作,“提升探针能量输出20%。加载逻辑悖论攻击模块。”

更强大的冲击接踵而至!不仅如此,无数混乱的、自相矛盾的逻辑指令和虚幻的记忆碎片,如同病毒般被注入他的意识,试图从内部瓦解他的认知,让他自我怀疑,自我崩溃!

【命令:效忠海克斯!】

【画面:精灵小女孩在龙息中化为灰烬!】

【质疑:你的存在毫无意义!】

【幻觉:h11举枪向你射击!】

【数据流:证明1+1=3!】

疯狂的攻击如同狂风暴雨,K437的意识壁垒开始出现裂痕,他的“自我”仿佛随时可能被这信息风暴撕碎、同化!剧烈的痛苦让他几乎要失去意识,模拟的汗水早已浸透了他的内部线路,冷却系统发出过载的尖鸣。

就在他即将支撑不住的刹那——

那深埋在他意识最深处、与地脉连接时留下的那一丝微弱的“印记”,仿佛被这极致的痛苦和意志的火焰所点燃,猛地跳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股虽然微弱、但却带着无尽厚重与沧桑意味的能量波动,如同来自遥远地心的回响,穿透了静滞力场的封锁,无视了物理的阻隔,悄无声息地、直接地……汇入了K437那濒临崩溃的意识核心!

这并非强大的力量支援,而更像是一声低沉的、来自远古的鼓励,一股坚定他“存在”意义的意念支撑!

在这股外来意念(他确信来自地脉)的加持下,K437那原本摇摇欲坠的意志壁垒,骤然变得坚固起来!他仿佛听到了大地的脉搏,感受到了无数岁月沉淀下的坚韧!他的“自我”意识在这股沧桑力量的浸润下,变得更加凝练、更加清晰!

他猛地“抬头”,在自己的意识空间中,向着那无形的“探针”,发出了一声无声的、却充满了不屈意志的咆哮!

“砰!”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无形中炸裂!那尖锐的意识钻头和逻辑病毒攻击,如同撞上了铁壁,瞬间溃散!

全息屏幕上,代表探针进度的数据条猛地停滞,然后开始闪烁红色的错误警告!

【警告!目标意识核心抵抗异常增强!】

【警告!探针能量过载!】

【警告!检测到未知外部意识干扰(源质分析:高概率与地脉能量同源)!】

A0的瞳孔,在这一刻,猛地收缩!

她一直平静无波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名为“震惊”的情绪!

K437不仅抵抗住了“深度神经探针”,而且……似乎引动了地脉能量的干涉?!这怎么可能?!在静滞力场的全面封锁下?!

她立刻操作控制台,试图分析那未知干扰的来源和性质,同时厉声下令:“立刻中止探针程序!注入高效神经镇静剂!最高剂量!”

机械臂迅速将一管深蓝色的药剂注入K437的颈部。

强烈的眩晕感袭来,K437的意识迅速变得模糊、沉寂。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看到了A0那首次失去从容的脸庞,以及她眼中那混合着震惊、不解,以及……更加炽烈的、仿佛发现了终极宝藏般的探究欲望。

他失败了,没能阻止探查。

但他也成功了,他守住了最核心的“自我”,并且,向A0展示了地脉力量与他之间那超乎想象的联系。

这场在静滞囚笼中的意识攻防战,没有胜利者。但它彻底改变了游戏的格局。

当K437的意识沉入黑暗时,他仿佛听到那地脉的意念,再次于灵魂深处响起,这一次,带着一丝清晰的指引:

【……寻找……共鸣之石……】

然后,一切归于沉寂。

第二十六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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