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刚弯下腰,脱下鞋子,整齐地摆放在门口的小柜子上。
又脱下脚上的袜子拿在手中,赤着脚走进客厅。
客厅里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家里也静悄悄的,摸黑穿上拖鞋。
只有归宁那边卧室的门,开着一条缝隙,透出一丝微弱的灯光。
轻轻推开门,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老婆,此刻正躺在床上,似乎已经睡着了。
她的身旁放着一本书,应该是在等自己回家的时候看的。
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想要摸摸老婆的头,抬手却看见自己手里的臭袜子。
又赶紧放下,最后索性直接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李刚猜想的没错,父母确实已经睡下了。
而老婆还在卧室里给他留着灯,等他回家。
这种被人等待的感觉真好,让李刚感到无比温暖。
又转身出去,关上门,到卫生间洗澡洗漱。
回屋,关灯,上床,抱过老婆,睡觉。
隔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洒在房间里,照亮了床上相拥的二人。
看样子,今天是个大晴天儿。
归宁昨晚原本打算着,等待李刚回来。
但在翻了两页书后,眼皮渐渐沉重,最终抵挡不住困意,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得异常香甜,加上李刚回来后的动作很轻,所以并没有吵到她。
当归宁再次睁开眼睛时,她感到精神焕发,仿佛全身充满了活力。
接下来的几天,李刚的生活节奏依旧如此。
上午他会休息,中午吃完饭便匆匆赶去上班,直到晚上十点,甚至快凌晨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
归宁和公婆三人,则按照传统的流程,忙碌地准备着过年的事宜。
先是祭祀灶神,祈求来年家庭平安、幸福。
接着,三人齐心协力打扫房屋,将每个角落都清扫得一尘不染。
其实家里最开始就不是很脏,李刚一个人住的时候,也会定时大扫除。
后来归宁过来,她也不是个邋遢的人,自然也会收拾家。
再加上李母这闲不住的,一来就洗洗涮涮,顶多就是给高出,还有房顶扫扫灰尘。
然后,就开始炸豆腐、烀肘子、发面蒸馒头等等……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眨眼间,大年三十就到了。
这一天,归宁和公婆早就商量好了,等时间差不多了,再开始准备年夜饭。
三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提前告诉李刚,想着他下班回来,一家四口一起,吃年夜饭守岁。
毕竟,三十晚上守一宿么!
下午五点钟的时候,归宁煮了几个汤圆儿,简单地垫补了一下肚子。
老两口也吃了几个,毕竟接下来,还有一顿丰盛的年夜饭等待着他们。
三人围坐在桌前,一边品尝着香甜软糯的汤圆儿,一边闲聊着家常。
李母不禁感叹起来,她其实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
这次来县城儿子家过年小住的这几天,本想着能去拜访一下曾经的好友们,串串门、唠唠嗑,好好叙叙旧呢。
然而,现实却让她有些失望。
毕竟现在大家都忙着过年,每家每户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她也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去打扰别人。
这可把李母给憋坏了,她心里就像有只小猫在挠一样,浑身难受。
李母就心里琢磨开了,这过年嘛,总得有点热闹的气氛才行啊。
就想到了放炮仗和放呲啦花,说干就干,她兴致勃勃地,准备去买一些回来,然后在院子里好好过把瘾。
可谁能想到呢,她跑遍了附近的商店和摊位,竟然都没有卖的!
一打听才知道,原来现在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了!
这可真是让李母大失所望,她忍不住嘟囔了一路回家。
“去他奶奶的……他奶奶家的……”
不过,这禁放令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至少不用担心放炮仗会引起火灾或者吓到小孩子了。
虽然不能放炮,但好在还有其他的传统习俗可以参与。
比如说,烧火烤火,也就是俗称的烤旺火,也叫烤百灵火。
一般是在快过年,以及春节的时候自发组织举行。
这同样是个很有趣的活动,大家伙儿会把木柴堆在一起,点燃后围在一起烤火。
据说这样可以驱走一年的晦气,保佑新的一年平安顺遂。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而且,还有一种说法是烤烤腰,腰不疼;
烤烤腿,腿不疼;
烤烤屁股,牙不疼。
所以,周围的邻里街坊们,或者几条小巷子的人都会凑到一块儿。
热热闹闹地烤一烤,再互相道一声祝福,也是非常有过年的氛围。
李母年轻的时候刚来,对这些情况并不是很了解。
后又这几年搬到市里过年时,偶尔也会在市里路边,看到有这样的活动,但总觉得少了一些人情味。
这时,厨房里传来一阵‘噗噗…啪唧’的声音。
紧接着是归宁的惊呼声:“爸!那条鱼又跳出来了……”
厨房的和面盆里,正养着一条大黑鱼,这是别人专门送来给李父的。
这面盆还是家里比较大的容器了,总不能把食材,放进洗衣服洗脚的盆里装着吧。
归宁她虽然会做鱼,也能做得很好吃,但她却不太敢自己动手杀鱼。
于是,这条鱼自从被奄奄一息的送来后,就一直被养在那个大面盆里。
也不知道是因为这鱼命大,还是说没有足够的氧气难受,或者其他什么原因。
那条鱼虽说开始被送来的时候快嘎了,放进水里后,现在算不上活蹦乱跳,但也始终在不停地扑腾着。
而且,它还时不时地会突然跳出面盆,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可能,也是清楚自己的命运,被这样要死不死,要活不活的吊着一口气难受。
所以……一心求死?
归宁不知道,这条鱼挺大的,她不太想凑。
为了保持鱼肉的新鲜度,李母和李父一直没有动手杀鱼,而是选择先把它放在那里。
看着那条又把自己摔在地上,不断挣扎的鱼,送它回面盆好几次的李父,终于忍不住对李母说: